“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裡,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讀到杜拉斯《情人》裡這第一段文字的時候,有一些淺淺的怦然心動。這個畫面,似乎瞬間變得很清晰——某一天我老了的時候,也會有如此一個人緩緩地向我走來···
這是一個並不長卻又極其吸引人的故事,花了幾個小時一口氣讀完了整本書。某種情愫一直充斥在內心,很喜歡這個故事——蕩氣迴腸、深沉而無望的一個愛情故事。深刻的矛盾、無法逾越的鴻溝、慘淡的結局,極富感染力。
印象最深的那些愛情故事裡,都往往是以悲劇結尾的。也許那些遺憾的故事結尾,才是最真實的;也許正是那些遺憾的故事結尾,會讓人在扼腕嘆息的時候懂得了珍惜美好。
喜歡這個故事,更喜歡這個故事的開始。
葉芝曾經也寫過一首時《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悽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這樣的愛情才是最動人的——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即使六十歲的時候,也可以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也可以一起去對方喜歡的地方旅行,也可以一起翻翻老照片、聊聊天。
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勇敢、這樣一起經歷風霜、更能一起經歷平淡、這樣一起走到老。即使沒有故事裡面的懸念迭起、轟轟烈烈,即使沒有偶像劇裡的誇張的浪漫和甜蜜,一路平平淡淡、柴米油鹽,地走過。
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勇敢,從心動,到古稀。不僅愛慕她年輕的美麗,而更愛她年老時滄桑的容顏。可以忍受她的壞脾氣、可以包容她的任性、可以理解她倔強的靈魂。
總以為最美的是小說裡的故事,其實最美的是平凡世界裡當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