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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天,晚上要和安安的爸爸一起吃飯。安安特意和我強調說不要帶任何東西,她們家裡平常沒有人,爸媽不在家,她也是在外面和秦丹還有無雙一起住,所以帶東西也用不上。話是這樣說,但是第一次見面,兩手空空總有點不好看。中午的時候我決定去買一幅山水畫,我喜歡圖片定格出來的瞬間,所以對字畫也有很多年的研究,如果當初不是讀的新聞專業,我可能就去學鑑賞了。
週末的古玩市場像是鍋裡剛燒開的水泡,密密麻麻而且亂七八糟,如果從高空拍一張照片,絕對嚇尿那些密集恐懼症患者。
這個市場是城市裡最大的騙子窩,重不在質量,而在數量。比如同一個花瓶,明明花紋和大小都一樣,這一家寫的是明代的,下一家就寫成西漢的,製造這個花瓶的工匠穿越的也夠瀟灑的。還有很多在門口賣銅器的,小銅人表皮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還真像剛出土的文物,但是中央電視臺都把你暴光了,你說你還在這恬不知恥的用這些尿泡過的破銅爛鐵滿大街的忽悠傻子,更可氣的是還真有上道的。
不懂就不要老想著騙人,也不要總是努著勁的給人騙。
電話響了,我儘量找到不太吵的地方接起來,
“喂,喂……”我幾乎是用喊的。
“你要死啦,這麼大聲。”小尾巴沒好氣道。
“我在古玩市場呢,這裡太吵了,有什麼事嗎?”我還是很大聲的說,是真怕她聽不清。
“等我,十分鐘到。”
“喂?喂?……”她掛的倒是利索。
這三年多沒聯繫的人一下子天天繞在我身邊,還真有種時間錯位感。但我知道我不能給她想要的東西,所以還是當朋友吧,我不能讓她有什麼誤會,有些事得說清楚。
我在現代作品區看到一幅山畫,屬於85新潮時期的,鮮明的地域特色、濃郁的生活氣息、強烈的時代精神、雄渾厚重的氣勢讓這幅畫吸引了我。老闆要兩萬塊,和我估計的差不多,但並不代表我認可這個價格,在這裡,賣正品的商家也會被氛圍薰陶,水份很重,我直接往6000塊錢砍,你一句我一句的較著勁。電話這時又來了。
“我到了,你在哪?”小尾巴電話裡也非常吵雜,看來她是直接進來了。我給她指明瞭地方,沒多久她就過來了。
“幹嘛呢?”
“買畫。”
“送人的?”
“嗯。”
我把畫遞給她,“你看這畫值多少錢。”
她就瞅了一眼,直接說到:“一分不值。”說完便拉著我往外走。我急忙把畫朝攤位上一扔,就跟著她出去了。
“誒,你這是幹嘛,我還沒買呢。”到了市場大門外我把胳膊抽了出來說。
“這裡造假成份太多,就算是真的,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小尾巴說的很直接。
“廢話,值錢的我也買不起啊。”對於“窮”這件事,在她面前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以後會買的起的。”說完向我打了個手勢讓我跟上。
到了停車場,她把我帶到一輛奔馳車前,打開後備箱,“吶,你自己挑一個。”我探過頭一看,好多幅捲起來的字畫,條楞上都寫明瞭作品和作者名字。
“這些都是我爸不知在哪弄來的,這個春節要送人的,也不差你一份,你選一個吧。”小尾巴說的很輕鬆。
我挨個看了一遍後,挑了一幅我認為最便宜的,黃賓虹的晚年作品。其它的全是一些更早期的大家作品,讓我不敢動手。而這黃賓虹的作品也一定價格不菲,但在這裡已經是我認為最便宜的了。
“就這個了。”我笑著說,“以後我買的起這畫時再付你錢。“
她跟本沒理會我的這句話。
“嗯,這個給你。”小尾巴遞過來一把車鑰匙。
“我真不用……”我還沒說完她就轉身朝前走了。
“就是前面那個。”那指了指前面的奔馳跑車,是她前段時間約我見面時開過的那輛,“我坐這輛車回去。”原來裝字畫這輛車裡有人在,看樣子應該是她爸爸的司機。
我很無奈,但是也不想在這事上過於矯情。我納悶為什麼她這麼熱衷於給我車開,難道讓我用她的東西,她很有成就感嗎?還是這樣能顯得我們兩人關係很親密,我都不這樣認為。
我走到跑車邊上,剛要上車,聽到小尾巴在後面問我,“你那個畫是送給誰的?”
“我女朋友的爸爸!”我特意大聲的喊道,我也並不是故意要去氣她,只不過我就是想這樣喊出來,要不怕她不清楚狀況。
“你……”她衝我瞪著雙眼,然後用力的關了車門,司機把車開走了。
我站在原地,有點得意,但又有點不是滋味,“我是不是太過份了。”
把車開走後我先回了趟家,換了身衣服,然後給安安去了個電話。
“你6點過來吧,我在公司等你,然後一起回去。”安安今天在公司加班。
5點多的時候出的門,想了想沒有開小尾巴的車,開其它女人的車去接女朋友,有點彆扭,而且那個女人明顯對我有非份之想。
大學時候老平曾經問過我“小尾巴不漂亮嗎?”
“漂亮。”我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她?”老平總是把性當成男人和女人間唯的一事情。
“因為他正在劉青青,空不出時間來。”寬子搶答。
“......我說你們能換個說法嗎?”我對他們的措詞十分不滿。
老平想了想後說:“那你為什麼不和她偷情?”
“因為感覺不對。”我回答。
“你以後會後悔的。”二哥說
“我不會,比她好太多了。”
想想當時我們討論的人,一個人離我而去,另一個我離她而去。
6點前我到了安安的公司樓下,等到她下來後,我們一起坐公交去往她家。
“你拿的什麼東西?”安安一直盯著我手裡的卷畫看。
“給你爸的禮物。”我傻呵呵的把它在胸前晃了晃。
她看著我,朝我胸口給了一拳,怪我不聽她話,但明顯可以看出她並不在意,似乎還有點得意。
第一次來安安的家,因為她一般不回來,所以我也沒機會過來認路。小區很大,綠化也很好,屬於公寓式的樓房,特別小區正門口的兩棵大椰子樹,顯的格外有異國風情。但我很納悶這樹在這個城市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安安家在6層,來到家門口後,安安用鑰匙開了門。客廳很大,是一個大兩居。
“爸,我回來了。”安安朝廚房喊著。然後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午男子穿著圍裙從裡面走了出來,並用圍裙擦了一下手。
“成鬆,這是我爸。”然後對她爸爸說;“這就是成鬆,我男朋友。”
我已經傻在了那裡,這張臉很眼熟,就是小尾巴帶我去聚會時,和孔楓打招呼的那個“安總”。
“成鬆,你好,我是安安的爸爸。”他爸爸伸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