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春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金融學教授、執行院長
在2019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上，張春發表了觀點。
馬駿：下位嘉賓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金融學教授、執行院長張春教授講講他的觀點。
張春：我們這一場的主題是金融風險，今天各種金融風險很多，有宏觀的有微觀的，怎麼去防範也有很多方法。由於時間關係，我今天對幾個比較宏觀的問題講一下我的觀點。
第一個觀點：由於中國最近幾年對跨境資金的流動監管得很嚴，所以短期出現大的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概率很小。大家知道中國現在的戰略是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大國的崛起，從歷史上看幾乎毫無例外都有很強大的金融支持。金融如果是封閉的，國家是很難對企業和居民提供全球化的支持和服務的。大家也知道在最近的大國博弈當中，金融其實是我們的軟肋。我們應該問的一個問題，中國的金融為什麼不敢開放？潛在的風險點在哪裡？怎麼在全面金融開放前去防範和化解？
我講第二個觀點，中國金融體系還是有很大的結構性問題。大家可能都知道，我講得更細一點。即使中國金融體系沒有完全開放的今天，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潛在風險的，這個所謂結構性問題或者風險是在哪裡？中國的投融資過度依賴銀行和影子銀行提供的短期信貸，80%到90%的社會融資主要是通過銀行和影子銀行短期的信貸提供的，這個可能是中國金融體系最大的潛在風險。具體的風險可以體現在幾個方面，一個是企業主要是通過銀行的融資。剛剛馬先生最開始也說了，中國槓桿非常高，高的原因就是因為中國的融資渠道主要是銀行和影子銀行。我們前兩年有去槓桿的問題。而且不光是槓桿高，還有期限是錯配的，往往這些信貸是短期的，企業的層次是錯配的。另外企業往往拿短期的貸款做長期的投資。在銀行層面也是錯配的，因為銀行主要的存款人也是短期的，它用來貸款給企業也存在錯配的問題。這個風險往往是我們來承擔的，而且國家是兜底的，銀行系統包括影子銀行系統是剛性兌付的。即使在2008年，美國銀行和影子銀行出現了問題，國家也是去救助的。這對國家而言，風險是非常大的。這是中國要解決的問題。
當然，中國現在的對策是要做大做強資本市場，尤其是股市。比如說最近國家也推科創板和註冊制，我們希望能夠讓全球最好的創新企業來中國上市。我們現在的情況大家知道，我們最好的科創企業到境外上市，這是很不正常的現象。我們老百姓也沒有能夠分享這些創新企業帶來的收益，我們必須要改變這個情況。中國的金融側結構性改革，最重要的任務是通過資本市場來分散和化解聚集在銀行系統裡面的風險，而且能夠鼓勵中國的創新，解決中國創新企業融資問題，也解決我們去槓桿的問題。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戰略決策。
第三個，我簡單講一下怎麼做強做大資本市場。為什麼中國的股市沒有起到應該的作用？我個人覺得這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行政干預過多，包括上市公司的審核、發行、定價、交易等 。我覺得這個觀念必須要改變。這個觀念很有可能是從計劃經濟過來的。銀行出了問題國家是有責任的，是必須要承擔的，國家是兜底的。但是資本市場一定要改變這個觀念。因為真正創新企業的前景是很難預測的，即使上市的這些創新的企業裡面也會有很大比例不可能持續盈利的，政府很難預判。政府就是應該推註冊制，只要信息披露的準確，我們就讓它們上市。讓市場來定價，來評判，最終它能不能持續盈利。如果不行及時退市，及時淘汰。
怎麼改變？簡單原因就是政府覺得股價下跌政府也是有責任的，證監會也是有責任的，上市公司不好，政府也是有責任的。我覺得這個必須要改變，這個觀念必須要改變。這個觀念很有可能是從計劃經濟過來的。包括銀行出了問題國家是有責任的，這個沒有辦法，是必須要承擔的，國家是兜底的。但是資本市場一定要改變這個觀念。因為真正創新企業的前景是很難預測的，即使上市的這些創新企業裡面也會有很大比例不可能持續盈利的，政府很難預判。政府就是推註冊制，只要信息披露的準確，我們就讓它們上市。讓市場來定價，來評判，最終它能不能持續盈利。如果不行及時退市，及時淘汰。我覺得這是下面要做的。
我講了三點，因為時間關係。在中國資本賬戶基本關閉的情況下面，中國短期出現大的系統性風險概率不是很大，但是中國的崛起需要強大的金融，封閉的金融是不可能做強做大的。第二個觀點，因為銀行的短期信貸過大，聚集了很大風險，而且銀行出問題政府是要兜底的，帶來了道德風險和效率低下，這是我們下面金融供給側改革最主要需要解決的。第三點，中國的股市沒有做強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行政的干預過多，行政干預的原因是政府沒有放棄還要為股市兜底，或者為上市公司兜底的概念。真正要把科創板註冊製做好，就必須要放棄這樣的觀念，而且國家要給證監會更大的空間。它們只要對造假公司的處罰負責，對違規企業的退市負責，但是不應該對創新企業的經營失敗負責，這個觀念一定要轉過來，我覺得中國的資本市場還是有很大發展潛力的。剛剛前面在講我們這些金融科技的創新公司，在和業界的結合中有無數的機會，對於中國資本市場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利好。我們的監管模式、監管觀念要改變。這樣中國金融市場裡面聚集的風險才能夠有效的分散和化解。我先說這些。
馬駿：謝謝張教授。你剛才提到說中國股市面臨問題就是行政干預太多，我們中國的改革也往往是漸進式的，存量比較難改，但是新的板塊剛剛建立起來有可能改起來更容易一點，比如說科創板，你來自上海，上海現在在大力的推科創板？有什麼具體的安排來推科創板？
張春：具體安排是有的，中國資本市場二十多年，為什麼干預，因為中國大家覺得散戶多，因為大家覺得散戶多，投資者非理性，開始也許是要這樣的階段，現在科創板推出來，大家知道有些最基本的門檻，比如說50萬交易賬戶在多少時間內要有50萬的散戶或者是個人投資者才可以加入，主要的是通過機構投資者去參與科創板的。最近我也聽到有人擔心科創板上市的市盈率是否會有隱性的上限。
馬駿：感謝張教授。
(根據嘉賓現場演講整理，未經本人審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