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空虛

金瓶梅 西門慶 潘金蓮 雞湯 茅山老道 2017-03-25

《金瓶梅》揭示荒誕的人生境遇,不僅是為了從倫理道德層面宣揚“因果報應”,而且在批判世人假惡醜的表演中,發掘真善美的道德規範。

情愛始於衝動,一開始就帶有盲目的色彩。“那西門慶見婦人來了,如天上落下來一般,兩個並肩疊股而坐。”他們的相遇始終充滿功利,西門慶看到的只是潘金蓮“白生生的腿,肉奶奶的胸”,而潘金蓮看到的則是西門慶的財富。這樣一個感官的世界,他們為了慾望,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良久,王婆在茶局裡冷眼張著,他在門前踅過東,看一看,又轉西去,又復一復,一連走了七八遍”。西門慶和潘金蓮早就暗通情意, 他們苟合在一起只是時間問題。曾經年少愛追夢,他們一腔熱血,以為情愛生活多麼美好,而最後空留嘆息,像是做了一場夢,始終醒不了。恨自己,恨社會,他們陷入了自卑、痛苦、自責的深淵。

愛情需要男人的無恥,女人的可愛。戀愛的男女雙方其實是正在談判的對手,男人考慮的是如何使用最小的投入(投入包括時間、精力、情感、資本等),以換取最大的收益;女人運籌的是如何徹底識破男人的真實目的,萬不得已,決不能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大官人你在房裡,便著幾句甜話兒說入去,卻不可燥暴,便去動手動腳打攪了事,那時我不管你。你先把袖子向桌子上拂落一雙箸下去,只推拾箸,將手去他腳上捏一捏。”愛情始於偶然的衝動,而歸於必然的虛無。

一切海誓山盟,都是謊言。一切你儂我儂,都是佔有。

社會環境是人人都鑽營世故、追名逐利。西門慶作為一個勢利小市民,根本不懂愛情。兩性之間,女性作為弱者,本能地追求寵愛。男性面向事業,而女性面向家庭。繁衍後代的重任讓女性更加重視現實利益。因為孩子的撫育是需要物質基礎的,而不是靠理想就能實現的。夢想當然能夠指引人類向前,但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滿足不了,何談理想?

長期的縱慾引發了西門慶身體機能的退化,“那管中之精猛然一股冒將出來,猶水銀之澱筒中 相似,忙用口接咽不及,只顧流將出來”。男性對情愛既懷著無比豔羨的心情,又懷著無比恐懼的心理,這讓男性既痛苦不堪,又欲罷不能。

與一般男性不同的是,西門慶不追求白嫩的小女孩,而是專門挑選性經驗豐富的婦人,這顯然有悖男性常態。“沒有人能夠真正地超出他的時代,正如沒有人能夠超出他的皮膚。”《金瓶梅》通篇描繪性愛帶給男女的快感,似乎忽視了性愛給人帶來的虛無和空洞。這也背離了性愛的實質。因為性愛除了給人快感和歡愉之外,更多的是空虛。這份空虛是人人都能感到的。但由於生殖需要,整個社會都竭力否定性愛帶來的痛苦。由此,整個社會在性愛問題上形成了集體無意識,集體說謊。這才是最可怕的。情愛以欲代情,不僅混亂了倫理道德,而且成了斂財的工具。蘭陵笑笑生對於人的生存方式的病症所開出的藥方以人性自束為基礎的。“消化空虛從來都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只要我們能心存感恩,少一絲功利,就能逐步做到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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