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金匠的故事

戒指 珠寶 康熙 耳環 蘇姐說故事 2019-05-28

清康熙年間,縣令董其在關帝廟內建演戲樓,特書“摹古繪今”四字,命磚雕藝人季洪陰刻入磚,填以花青,嵌於照壁。

蒯金匠的故事

董氏每字起筆皆作“渴筆”,顯得虛靈秀峭,運筆則側鋒直行,宛如折帶屈鐵。通幅清雋流麗,遒勁有力。

非常人所能及。

為表對關帝虔誠,董其有將此四字貼金的想法。可能做成事兒,但費用不從財政上支出,這才是做官兒的能耐。

董其腦筋一轉,主意就來了:他騰出戲樓臨街的一間作為門面,想租的人,不但要付租金,還得先把那四個字貼上金。

安東城不乏殷實的生意人,要貼金,肯定是有人花得起的。

主要是大家把董其的意圖想複雜了──堂堂一個大老爺,恐怕不是讓你多花幾兩銀子吧?

蒯金匠本來是個在街頭支攤的主兒,現在聽人這麼一說,他的心癢癢了。

他來找董其。

老蒯,本來我想把這個事弄得好玩一點兒,你來了,那就不好玩了──那麼大的幾個字,要全貼上金,至少得一二兩金子吧?

你砸鍋賣鐵,能湊得齊?

蒯金匠就自我解嘲地笑,我就一個混日月的手藝人,身上有個一兩錢金,足夠死了。

那你怎麼貼?

貼字的金不都是箔嗎──箔不都是金碾的嗎?

縣太爺的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好好好,老蒯有本事,一兩錢金子,你能碾多大?

耳屎大的一點金,老蒯拿個錘子不緊不慢地碾了一上午,呀,竟成了大匾大的三片。

手藝了得!

在關帝廟前討得一個門面,生意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雖然打箔的手藝好,但老蒯幾乎不給人打箔。一般他只接化金的生意:客人拿來一副耳環,嫌不好看,要化了,重新打一枚戒指──這個活,老蒯接。

接到這種活,老蒯會把客人的耳環放到一塊操作板上,躬身先到關帝廟燒一炷香。

操作板是硬木的,可能是為了好玩,老蒯在中間嵌了耳屎大的一坨金。

黃亮亮的,晃眼。

客人就在心裡“嘁”一聲,這個老蒯,攢了一輩子就攢這麼一點家當。

但這個念頭客人僅僅是一閃,他就看到老蒯拿出一支噴槍。噴槍裡噴出一根火線,瞬間就能將操作板上的金熔化掉。

──操作板是木頭的,不會被燒煳?

往往客人這樣想的時候,他要的戒指已經出現在老蒯的手上了。

老蒯在戥子上稱了重,客人伸過頭一瞧,跟在家裡秤的一模一樣。

客人豎起大拇指:老蒯這人,做生意地道。

實際上呢,老蒯的手法快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在化金的過程中(當然是在客人的眼皮底下),他先是熔了客人的真金,再熔了自己嵌在操作板上的假金,又讓金汁局部冷卻,留下耳屎大的一坨重新凝固到案板上。

不知不覺,便偷樑換柱了。

安東府衙離關帝廟不遠,所以縣太爺的生意老蒯也做得到:縣太爺喜歡金,巴結他的人自然會以金相送。

縣太爺一面和送禮的人攀談,一面命娘子匆匆忙忙地跑了來,請老蒯化金。

化掉以後做什麼呢?

還是做原來的東西。

還做原來的東西?

逗我呢吧?

有時候老蒯會自己將重做成的金子送到縣衙。

“好東西呀!”縣太爺把熱乎乎的金器拿在手裡撫摸,“我的喜歡和你們不一樣,我就喜歡金器剛從操作檯上拿下來時的那股熱乎勁。”

一會兒,金器冷了,縣太爺剛才的熱乎勁也沒了──他退還了金器。

咋還有這樣的怪癖?送禮的客人大惑不解。

這樣的怪癖,有意思。老蒯笑了笑。

董其做了三年安東知縣,老蒯靠金匠的手藝攢了不少錢,買了房,娶了妻,算上是小康之家了。

即將離任的時候,董其來到了老蒯的作坊:“這幾年你沒少賺吧──我的東西呢?”

老蒯彎腰先啐了一口痰,這才朝董其拱拱手:“您的東西一點不少,都攢著呢。”

看到那一枚枚耳屎大的碎金,董其眯起眼睛拿在手裡撫摸:“好東西呀,只可惜還是太少。”

“再做幾年知縣就好了。”

“大人您想要多少?”

“至少三百兩吧。”

“安東地勢低窪,而老城牆多處傾頹,春夏屢遭古淮河水患──三十兩,該能修好了吧。”

想起水漫安東時董其帶人戽水的好笑場面,總是咳嗽的老蒯忍住了快到嘴邊的一口痰:“放心吧,不夠的部分我來出。”

“你?”董其睜大了眼睛,“那麼大的事,你老蒯摻和就不好玩了──三十兩黃金,把老蒯當個豬賣了也遠遠不夠呀。”

“嘁──”老蒯晃了晃手中的錘,“我會碾金,一碾,金就多了──不僅僅是面積變多,重量也會變多。”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