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掘金之路（上）——店口五金產業的“市場突圍”

江西農民諸暨金湖縣山東杭州陳大年諸暨發佈 2019-06-28

如何定義店口？

一百種視角有一百個論斷，而對土生土長的店口人而言，店口就是市場，唯有讀懂市場，才能真正意義上了解店口的崛起，前行，與未來。——題記

跑外與供銷

市場曾經是店口人的鄉愁，一條無限的鐵軌，故鄉在這頭，而希冀在那頭。

當清末的店口人懷著對出路的無限嚮往，將三面環山的“巔口”毅然決然地改成當時看來顯得過於淺顯和直白的“店口”，它已經於冥冥之中，賦予這座小城屬於市場的氣質。

店口人追逐市場的腳步，起於上世紀70年代。這裡誕生過數以千計的“跑外佬”，以五金廠、農機廠跑供銷的方式，實現了店口與市場的第一次猛烈的交匯。

金湖社區73歲的周喬華屬於店口的第一代“跑外佬”。貧窮、廠、江西、火車，他身上提煉出來的關鍵詞，是所有“跑外佬”的共有屬性，也給予那個歷史時期的店口，鄉土與遠方，土地與市場的恆久博弈。

那時候是真窮，店口人想方設法謀出路，頭腦靈活一點的伺候完莊稼去江西伐木賺外快。這個經歷，也成為日後周喬華進廠跑供銷的敲門磚。“比起村裡其他年輕人，我至少懂得怎麼坐火車。”

1979年11月，家裡的晚稻割好後，他為店口五金二廠跑供銷，目的地山東。這一趟跑了11000元業務，利潤3500元左右，按照100元利潤提成4元算，收入140元。當時諸暨農民一年的收入才兩三百元，比種田賺得多。

他第一次領略到市場的好處。

廠與門市部

店是市的細胞。再好的市場，如果一直在遠方，那是別人家的詩，不是店口的務實。

在周喬華跑供銷的第四個年頭，店口有了第一家五金店。新一村1557號的門牌，釘在被稱為店口五金起源地的老街上，也釘進了店口的歷史。

房子的主人叫陳春鳳，生於1949年，與共和國同齡。她清楚地記得，那是1983年的9月，陳章木在她家的店面房，開了店口第一家五金店。

陳章木是店口市場史永遠繞不開的名字。58歲的年紀從店口五金廠廠長的位置退休，他比誰都清楚，店口鄉、村兩級的上百家集體五金廠，是如何默然面對彼此，將本應以店口之名共享的業務、信息、技術，統統隔絕於外。當時的店口，只有一種銷售模式：“跑外佬”天南海北拿到供銷合同，拿著單子回廠做。

店口人需要一個平臺，來促進交流，共同發展！在店口五金業起步的第十三個年頭，陳章木站在更高的位置、更長遠的方向上，思考著店口人的未來。他要用這樣一個店面，建立一個五金信息中心，要讓全鎮的五金廠都能互通信息。

其時，店口五金只有彎油嘴、直油嘴、油管接頭等寥寥幾種產品，“跑外佬”帶著產品目錄去跑業務，在把店口產品賣出去的同時，也把外面需要的樣品帶回店口，讓廠裡懂技術的人制圖開模具生產。多出一些新產品，和“老三件”一起出現在五金店，於五金廠和客戶之間賺點差價。

生意是真好！五金店開業第一個月，營業額竟然達到了1000元以上。要知道，那時候陳春鳳每個月的工資才23元錢。

到1984年，陳春鳳辭職，七拼八湊借了800塊錢，自己也開起五金店。

廠長與店主

時至今日，你很難說，是五金店催生了五金廠的蓬勃，還是五金廠因為五金店的所需滋長，但兩者的碰撞，卻實實在在引發了店口人最為耀眼的一場萌生。

1985年，在諸暨縣委縣政府“骨幹企業挑重擔，千家萬戶促翻番，四個輪子一起轉，十個層次一齊上”的號角聲中，周喬華離開供銷的崗位，自己辦了一家五金廠，成為一夜之間誕生的幾百個廠長之一。這在當時，幾乎是所有“跑外佬”的一致選擇。可以說，家庭作坊的興起，與鄉辦、村辦集體企業的衰敗是輪替的。那些骨幹們，帶著資金、技術還有更重要的市場獨立門戶、開枝散葉，成為店口五金業蓬勃發展最重要的基石。

到1988年，店口五金業有1163家。“一戶人家一爿廠，全家老少派用場，會計出納自己當，盈盈虧虧自管賬”，當時很流傳甚廣的一首打油詩，這麼描述店口五金廠以夫妻店、兄弟幫、家族產業的形式存在的場景。

也就在這個時候，店口五金業突然走到瓶頸。沿著店口老街的商業脈絡，向南蜿蜒而生，老街、村口街、橋下街相繼建起了千餘家個體五金廠和五金門市部。狹長、逼仄的老舊街景，成為新興的店口五金最拿不出手的一個門面。據說，有好幾家企業因為這 “低、小、散”而丟了幾單大生意。

在時任店口三村村主任的陳大年相冊裡，有一張40多人在北京天安門前的合影。這背後，是鎮政府與村幹部的一次博弈，他們爭的是未來的店口以什麼樣姿態突圍。

為了給五金業造一個市場，時任店口鎮黨委書記柴飛超給鎮裡的村幹部們開了不下10個會。每一次到了“要地”的關口，各村村主任都默不作聲：土地是農民的命，圈這麼多土地建一個市場，要被罵的。

最後，鎮政府組建了一個考察團，這40多個沒出過遠門的村幹部，從大邱莊到華西村，從北京到杭州，開了眼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當地農田上建起的新城給了店口村幹部們極大的衝擊，最終同意出讓土地，從村口街的最南端一個叫下池園的地方種下夢想，給店口一個新的發展引擎。

市場與市場群

1992年，在沒有國家一分錢投資的情況下，店口黨委政府分期分批發動全鎮經營戶招標認標，集資興建店口最經典的地標：中國南方五金城。它佔地面積550畝，結構合理、設施齊全，融專業市場、工業小區、商務中心為一體。

店口社區的經營戶陳伯銘，是鎮上首批五金店個體戶，從老街到村口街再到橋下街，他和許多同行一樣，逐市而盛。當招標方案的圖紙一出，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七萬元，認下了五金城3單元11號的營業房標。

首期4500萬元集資款，在短短一週時間內就實現五金城一期工程及配套設施的初期建設資金，這背後是數千名店口五金業主的信心。1994年，南方五金城建成，營業面積4萬平方米，五金門市部3600多個，以前店後廠的方式實現成交額達13億元。這是陳章木的夢想開花結果，是五金之鄉的名副其實，是千家萬戶參與市場經濟的一座樣板，是店口實現了“興一門產業辦一個市場，辦一個市場繁榮一方經濟”的良性循環。

這之後，嚐到甜頭的店口人，致力於建市而盛。1994年10月的汽配市場，1996年的水暖市場，2002年的銅材市場，2004年的聯託運市場……到2007年，店口人在實體市場的加速跑，衝刺到了由海亮集團建設的華東汽配水暖城。這是一個集商貿、物流、電子商務、博覽展會、辦公、住宅於一體的大型綜合類商貿市場，在這裡，操各地方言的外鄉人，匯聚成店口五金為主的產業塊狀洪流。一如三十年前，數以千計的店口人以此為中心，面向全國的出發。

一散一聚之間，是一個資本小鎮的崛起。

店口與世界

店口的彪悍在於，總能在準確的時間節點，把握時代的脈動，踏響自己的節拍。從上世紀80年代跑市場，到90年代建市場，發展到目前，汽配、五金、機械、製冷、管材管件也通過阿里巴巴、京東、速賣通、環球網、世界工廠等一系列知名的國內外平臺走遍全球。同時，以產業的強勁動能虹吸全球各地的先進機器設備、管理理念為我所用。

2017年，阿里巴巴旗下最大的第三方服務商杭州四喜落戶，為店口產品登錄互聯網開啟新的大門。四喜成立的“笑眯眯”點子商務有限公司，通過代運營和自營的方式，與店口1000多家企業合作，將其變成公司的網倉，到第二年，銷售額就已經破億。這些天，公司總經理何鄭峰忙著在尋找店口特色農產品，為自己剛開業一個月的笑眯眯農場直播豐富品種。5月初，笑眯眯農場、寵鯨萌寵兩家淘寶直播店鋪相繼開業，抓雞、殺雞、看葡萄、看鴨子、玩寵物……日以萬計的粉絲增長量見證著店口企業發展模式的新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