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在民間被稱之為“鬼節”。相傳這一天晚上，鬼門大開，諸鬼出行，擋道者不死也會有黴運。當然，這只是傳說，但這一天晚上，路上行人稀少卻是不爭的事實。
曾經連續三年在同一個路口遇到一個男子在燒紙。今天，終於在下班的時候走近他，也因此聽到了一個讓人感動又唏噓的故事。
男子叫阿虎，自由職業者，準確一點，他是一個行為藝術者。提到這個職業，阿虎低下了頭，他說，他就是因為這個職業而抱憾終生的。
三年前的夏天，剛剛大學畢業的阿虎放棄了家裡為他安排好的單位，決然要去尋找他自己的夢想。阿虎和父親的關係不太好，他知道父親之所以沒有和母親離婚，是礙於他的身份，其實他早在外面有了人。
阿虎可憐母親，曾經勸她離婚。可是阿虎的母親是個傳統的婦女，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對於阿虎的影響甚大。從小到大，阿虎都是母親一個人照顧和教育的，他的意識裡，沒有文化的母親比高高在上的父親形象更加高大。
所以，阿虎拒絕了父親安排的工作。這讓身在高位的父親大為怒火，他在家裡和阿虎發生了震天動地的爭吵，那一天，就是中元節，俗稱鬼節。
吵到最後，阿虎摔門而出。他知道自己與父親對抗的根源是什麼，但他不在乎。他跑出門時，母親追了出來。在路口，母親想拉兒子回家，可是阿虎死活不肯回去。拉扯之間，一輛車衝了過來，危急時，母親推開了兒子，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
還沒等醫生到，阿虎的母親就斷了氣。母親死後，父親很快再婚，把房子留給了阿虎。可能阿虎讓父親真的傷了心，也可能是因為阿虎母親的去世，反正阿虎的父親從此沒有再管阿虎。
一個人的生活很自由，可是阿虎無比懷念以前的日子，終究，那還是一個家，現在，他只是一個“孤兒”！
母親的第一個週年祭，阿虎買了祭品在樓下的路口祭奠母親。他說，那一夜，他真切地看到母親流著淚來到他面前，真切地為阿虎抹去臉上的淚水。阿虎還說，那一整夜，母親都在他身邊陪著他，並且還把他摟在懷裡。
第二天一早，阿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路邊的花圃邊，身上搭著一件外套，那是他的外套，但昨天出門的時候，他真切的記得自己並沒有穿外套。
阿虎以為這一夜，只是自己的一個夢。但他記得母親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母親總勸他和父親和好。
第二年的鬼節，阿虎仍然在路口祭奠母親。這一夜，母親仍然來陪他，直到黎明。阿虎於是確信，母親是穿越了時空來見他的。因為，除了這一夜，他從來沒有夢見過母親。
到了第三年的鬼節，母親告訴他，如果他不跟父親和好，以後她就不會再來了。阿虎覺得母親生前，自己凡事都不聽她的，如今她死後還要操心自己的事，心裡也就軟了下來。
後來，他嘗試著去跟父親和解，並在父親的安排下進了一個不錯的單位。也許是幾年生活的磨礪，也許是母親從中的牽線，阿虎對於父親的安排也不再有牴觸的心理。他說，為了母親，他願意做些改變。
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在阿虎的身邊蹲下，和他一起燒紙。我沒有聽見阿虎說什麼，但阿虎和那個男人，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子。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我不相信，但我相信母愛的力量，能穿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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