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嘉俊 萬洪志
上去十八盤，望見侯兆川；
南有華巖嶺，北有紫荊山；
東有蓮花不生藕，西有三湖不行船。
攝影：韓修平
01
上“盤”去！
人說，太行山把最美的一段給了新鄉。而新鄉的山，在輝縣薈萃了精華；而輝縣，不到“盤上”，豈敢言，見過山？
供圖：趙文勇
不瞭解的輝縣的人，會把輝縣太行山區都誤認為“盤上”。其實，輝縣“盤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特指輝縣北部山區。
高莊鄉宋莊村，“十八盤”的第一彎，這是條省道，從繁華都市通向心靈家園。
供圖：趙文勇
白雲低垂，似要吻上山峰，像母親柔軟的發，和父親寬實的肩。
供圖：趙文勇
途中要經過兩個隧道，分別是愚公洞，石嶺洞。
車到了這兒，意味著馬上要到家了，車上會有人打電話，向家人報到。
愚公洞（左為老洞，右為新洞） 供圖：王增餘
過了愚公洞繼續北上，再過一個洞，是石嶺洞，洞頂是魁星閣。
建於清代（1884年）的魁星閣 供圖：王增餘
出了洞，是一幅豁然展開的畫卷，畫著侯兆川的爛漫之夏。這裡，就到了“盤上”。
沙窯鄉後莊村 供圖：王增餘
02
何為“盤”？
是指通往輝縣北部山區的路
一、盤是古道
在輝縣人看來，“盤”是路，是界線，是區域，是習俗，是讓人常唸叨的故鄉。
“盤”的標準名字叫十八盤，是蜿蜒在盤嶺兩側的山道，因盤旋的彎道太多，以十八盤簡稱，實際彎數遠遠超過18個。
盤作為山間通道位於盤嶺兩側，北至大佛殿，南至盤根村。直線距離約2000米，實際路程大約6.5公里，修築年月不詳。
大佛殿有光緒十年（1884年)重修盤路碑，記載著從同治十三年(1874年)至光緒四年(1884年)，川上百姓在饑荒年代捐資重修石嶺北至盤南20餘里路的艱辛。
十八盤遠眺 供圖：王增餘
其實盤路並非人們常想的那種羊腸小道，而是不算標準的山間大路，路面寬3米～4米，有臺階、溝坎，依地勢繞了很多的彎，是為了降低坡度，這條路斜面不超過25度。路面全部是石板鋪設，有平有豎，間隔2米~3米，石塊擠壓，縫隙交錯，路面平整，彎度適宜，防滑、防水衝。
在古代作為交通要道，行人不絕，曾有馱隊相連的盛況。據盤根村年齡大的老人說，至今路旁還有快倒塌的門面房和二丈多長的石砌食槽，就是從前的騾馬大店。
十八盤現狀 圖源：八賢一行
盤路至今已冷落了40多年，荊棘雜草早已淹沒了路面，水衝滑坡，也斷裂了一些路段，但路的輪廓還很明顯。
盤嶺海拔700餘米，歷史上為了降低盤嶺高度，減小盤路的難度曾作過多種嘗試。1935年，輝縣縣長鮑子淦用私開煤窯的罰款3000元(銀幣)，在盤嶺上開挖了條4米寬、9米深的豁口，降低了翻越盤嶺的高度，以減輕行人的體力。
1943年，日本侵略軍佔領了盤上，為保證軍事給養，強拉民夫，在盤嶺東側牛骨灣以南的石灰窯溝修了一條翻過盤嶺的盤山路，使汽車開始能夠從盤下開到了盤上。後來，人們習慣把盤嶺十八盤路稱作老盤，把牛骨灣那條路稱作小盤。
1960年，輝縣人民政府在盤嶺勘測，要在盤嶺的最低處往下炸出一條通道作公路，打了幾個3米多深的炮眼，裝炸藥放了幾炮，因難度太大，工程終止。
愚公洞通車
1970年，穿過盤嶺的愚公洞建成，天塹變通途，徹底解決了輝縣盤上群眾下山難的問題。愚公洞通車後，十八盤路再也無人走了，也就無人修了。
盤，作為路的概念，也就慢慢淡化了。
是地域的分界線
二、盤是山區
輝縣的地圖上沒有盤上盤下之分，可輝縣人的心目中盤上盤下卻分得很清，就是指南村、西平羅、南寨、沙窯四個鄉鎮。輝縣流行這幾句民謠:
“上了十八盤，望見侯兆川，
南有花石嶺，北有紫金山，
東有蓮花不生藕，西有三湖不行船。”
蓮花村與柏樹灣村的路口 攝影：王嘉俊
遠眺盤上南村 供圖：王增餘
盤上是山區，卻不完全代表輝縣山區，不包含張村、黃水、上八里、拍石頭等幾個山區鄉鎮。盤，劃分出域，也劃分出不同人群。外省、外縣分城裡人、鄉下人，輝縣分盤上人、盤下人。
在20世紀60年代以前，盤上人被稱為“小趙(zhao)”。而盤上人則把陵川、壺關人稱作“小趙”。這個“趙”字是什麼意思，多少年來沒有一個準確的解釋。
彎彎的盤山路 供圖：王增餘
在盤嶺南側有一座玄壇廟，牆上的石頭刻著衛輝府輝縣侯趙川西平羅社。可見當時百姓稱盤上為侯趙川，而不是侯兆川。
現在解釋侯兆川的理由有多種：
一種是風水說，意思是川內要出很多侯王將相，這裡是千古名相藺相如故里，藺家寨和藺公墳尚存。
藺家寨舊址 供圖：王增餘
一種是地形說，這裡四周有山，中間平地，像餐桌上的一個“盤子”；
一種是像形說，指西山上有一巨石，形似猴子向東眺望。
是指生活習慣存在差異
三、盤是民俗
一個“盤”字，把輝縣劃成兩個地方，將輝縣人劃分成兩群人。歷史、地理、氣候等因素的影響使這兩群人在習俗上有一些差異。
盤上某村石頭房子 供圖：王增餘
建房：以前盤上多是石頭壘牆，三間帶閣樓，傢俱有大小谷棟、壘土炕；盤下多為五間，磚坯壘牆，無閣樓，傢俱有方桌、條几，木床。
如今盤上的普通民居
飲食：盤上吃放酸菜的鹹菜飯，攤玉米麵煎餅，炸油條用筷子挑，包水煎包；盤下人吃粉漿飯，打燒餅，炸油條用刀切，炸菜角。
衣著：在50年前，盤上人穿皮襖、穿尖口布鞋；盤下人穿半截棉襖，穿方口布鞋。
禮俗：盤上年除夕、正月十五晚往墳上送燈；盤下人去墳上燒紙。
語言：說“現在”這個詞，盤上人說洋夥，盤下人說洋碼；盤上人把棉鞋叫烏拉，盤下人把盆叫瓶，把刷子叫吹吹。盤上人說盤下人說話“侉氣”，咬文嚼字，能說會道；盤下人說盤上人說話“趙氣”，性子急，嗓門高。
盤上、盤下生活習慣有很多異同，因此讓輝縣民俗文化多了許多亮點。
是一道古、綠、紅三色交匯的風景線
四、盤是景緻
“上盤去玩”，是當地一句時尚的流行語。
不少人發思古幽情，重走盤道，去尋找那段間斷的歷史。發現盤竟是一個滿目景緻的好地方，值得去玩、去遊、去欣賞。
“盤”，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景點，是古、綠、紅三色俱備。
十八盤古道的關隘 供圖：王增餘
古，千餘年的古道，那一道道防滑印，一個個馬蹄坑，記載著走盤路的盛況，記載著盤上人肩挑背扛將山果運下山，將生活用品運回家，悠悠盤道，汗水浸泡。
大佛殿，在輝縣市南村鎮南王莊村的南山上。
供圖：茶亭邀客
在盤嶺上，有始建於唐朝的大佛殿，那尊石刻大佛，形狀之高大，雕刻之精美，無不令人讚歎。僧人鑿刻的石浴缸、浴盆，直徑近10米的特大旱井，都還保存完好。那些不同年代的碑刻，記載著這座古剎的香火盛衰。還有名聲最大的那棵黃榆樹，胸圍4.37米，樹高22米，冠幅15米。
綠，盤嶺北側山石嶙峋，風雨浸蝕的石灰岩千姿百態，成片的怪石群似群馬奔騰，似百獸戲鬧，有很高的觀賞價值。大佛殿周圍是國家級林場，林木蔥鬱遮天蔽日，有山桃林數百畝，是早春踏青賞花的絕佳去處。
仰望盤嶺 供圖：王增餘
紅，這裡曾是聚殲日軍之地，有多處坍塌的碉堡、淤埋的戰壕。開國大將陳賡，在1937年8月率八路軍386旅從這裡冒雨下山，奔襲新鄉日軍。他日記裡記下了當時在此行軍作戰的艱險情景，把十八盤的地勢比作長征路上的臘子口。十八盤是輝縣最寶貴的紅色旅遊資源，是境內的紅色景點之一。
拍電影專門修建在懸崖邊上的炮樓。供圖：趙文勇
03
家在“盤上”！
修在紅色懸崖上的老天梯，這裡曾是以前上山的唯一途徑。
供圖：趙文勇
堅挺在崖邊，又好像是在招手的柏樹。
供圖：趙文勇
路旁的植物，忘了姓名，還是老模樣。
供圖：趙文勇
絕壁丹崖與低緩山坡的轉換部位，是太古宇與遠古宇的分界，也是發生在距今25億年的一次底殼運動遺蹟。
供圖：趙文勇
這裡海拔較高，所謂高處不勝寒，因此，兩側是晚熟的莊稼。
供圖：趙文勇
風吹麥浪，醇香悠長……
供圖：趙文勇
這裡不是風景區，
是很多人從小到大的家……
供圖：趙文勇
“西山”便指這段太行山，屬於太行南崖。
置於平原來說，地平線上迅速凸起的山崖顯的很是雄偉，甚至在天氣通透的情況下，從60公里外的鄭州高樓上明顯的看到了北岸的太行山脈。
a、老人山
供圖：趙文勇
你看到中間最高的巨峰了嗎？他像慈祥的老人，用深邃的眼神望向東方，注視著整片侯兆川平原。南北河流的興衰，風雨滋養的莊稼地，一年年，人們的生活盡收眼底。
上小學的冬日，每天的第一縷陽光，會先照到老人山臉上，現在再看，像是學堂里老師那慈祥的容顏。
供圖：趙文勇
b、風琴山
供圖：趙文勇
離遠看去，這個山峰兩側像是方形的琴鍵，中間是皺摺著的風箱，當太陽從這裡落下，風箱像是透明的，折射出道道金光。
不知道風吹過後，大自然會不會演奏優美的旋律呢？
c、 娘子山
供圖：趙文勇
最高處山峰，就像賢惠的娘子的側面，她長髮披肩，卻停不下來手裡的活，身後是房子山，尖頂瓦房，高高聳立著的煙囪。偶爾她搖著環抱裡的孩子，望向南方，心裡體貼著丈夫的歸來...
d、火車山
供圖：趙文勇
在往南看，長長的列車彷彿就要開動，前面是登車的人群，本次列車是要南下嗎？
e、駝峰山
供圖：趙文勇
在最遠的南端，有兩個較為對稱的巨峰，和山體的結合，酷似一匹巨大的駱駝昂首前行。
f、手指山
供圖：趙文勇
一根根手指變化多端，彷彿是在表演手指戲，你能想象出是什麼嗎， 孫大聖在五指山下，最高處的唐僧在念經？
g、轎頂山
供圖：趙文勇
當小時候說這個是牛拉車的時候，其實已經有書面的稱呼：轎頂山。寓意皇上的御駕馬車而名，其上有道觀。附近有村落為金牛寺。
回家的路：我是大山的兒子，長大學成娶妻後，再回家，還要走過絕壁，穿過大山的胸膛，聽聽兒時做過的夢。
供圖：趙文勇
我家的“院牆”，是這幅天然的墨水畫！
我家的池子，是這幽靜了千年的湖。
供圖：趙文勇
三交口水庫 攝影：王嘉俊
轉眼間，太陽落山，天地的界線變得清晰，火燒雲引燃了爭秀的群峰。
齊王寨山勢
問山：我回來了，可還念我？
轎頂山龍脈長城
生身之地，育我髮膚，誓用餘生，守你滄桑……
齊王寨民居
遙望魏晉，竹林七賢曾在共城大地寫下璀璨篇章；
再看當下，山路通達後，天塹變通途，輝縣盤上，將使曾年少出山的新鄉賢，迎來耕讀傳家、經名行修的黃金時代。（來源：相約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