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鄙視鏈:小區裡的階級和革命正在蔓延

購房 保障房 建築 CCTV 石頭侃房 石頭侃房 2017-08-29

最近,全國各地出現了多起的商品房業主與政策性住房業主的衝突事件。有商品房業主要求與自住房、兩限房等區域隔離,也有商品房業主要求物業禁止公租房住戶使用停車位、進入小區花園等等……

今年早些時候,有篇帖子叫做《小區裡的階級鬥爭》,相信不少童鞋已經看過,沒看過的也可以搜索一下。中國的“住房鄙視鏈”,其實早已存在——住豪宅的看不起住普通住宅的,普通住宅的看不起政策性住宅的,政策性住宅的看不起租戶,即便是租戶,也有租城裡的看不起租郊區的情況……

最近鬧的比較凶的,也比較知名的,就是北京的“玉璞家園”事件。

這個玉璞家園家園,在北京的西三環外,北京西站的西南方向。雖然周邊的整體環境比較一般,但畢竟離三環比較近,在近幾年城區內極少出地的北京,也算是比較難得。

2015年,首開龍湖聯合體拿下了這塊地,當時的樓面價就超過了3萬元/平方米。但是呢,這塊地要配建2.15萬平方米的限價房——每平米2.2萬元,比拿地的樓面價還要每平米低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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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璞家園兩限房選購現場

為了將配建的限價房虧的錢賺回來,開發商也算是絞盡腦汁。一方面抬高限價房區域的容積率,一方面在商品房區域營造中式江南風園林景觀,並建起了別墅區。甚至在銷售的時候,限價房和商品房也用的是兩個樓盤的詞語——“玉璞家園”和“西宸原著”。而這兩個小區之間,也以圍欄隔開。

但是,開發商再怎麼換花樣,也不能否認,這所謂的兩個小區,同屬一個地塊。在法律層面和政府的眼中,他們就是一個小區。

在開盤時,“玉璞家園”和“西宸原著”的部分業主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不過開發商打哈哈的水平實在是高,對“西宸原著”的業主表示,兩個區域間有圍欄隔離,不會損害“西宸原著”的利益;對於“玉璞家園”的業主則不置可否,甚至暗示入住以後將拆除圍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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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宸原著別墅區

而“玉璞家園”的業主也早已“準備就緒”,入住之後迅速組織起了維權組織。

其實,在今年6月份,就限價房和商品房人為隔離的問題,北京市住建委就約談過幾家開發商,但至今沒有一家主動拆除隔離牆。

畢竟,一旦拆除,先不說原來的商品房房主會怎樣抗議,對於品牌的損失更是不可計量。尤其是現在出讓的商品房地塊大部分都會要求配建政策性住房,口碑壞了,以後的樓盤怎麼賣?

直到今天,北京市住建委的官方微信公眾號發表消息,開發企業違法設置隔離障礙的,住建部門將不予批准預售許可、暫停網籤。

這一下卡住的開發商的脖子,不改也得改了。

面對這種衝突,我們很難說是商品房主不對,還是限價房主不對,抑或是開發商不對。

普通的商品房主花高價買了房子,結果卻發現就在同一小區,有人只花了1/4的錢,就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對於花高價的人來說,他們會怎麼想?誰的錢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對於這些商品房主來說,是否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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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宸原著小區景觀

而限價房主,本身就處於弱勢地位,好不容易盼來了改善居住的機會,可能也是舉全家之力,貸款買下了這套房子。從政策上講,要保證社會的整體公平,這些人理應受到照顧,更何況合同和法律是明明白白擺在那裡的,即便是開發商也無法否認。

至於開發商,雖然這種做法違法違規,但是也屬無奈之舉。地價如此之高,政府又要求配建一定比例的保障性住房,如果不將兩個區域隔開,而是一視同仁,商品房區域的房價上不去不說,銷售起來也會比較困難。而成本,是實實在在擺在那裡的。限價房每建一平方米就要賠8000塊錢,這還只是土地的價格,再加上建築、人工、配套的費用,按北京的價格看,一平方米估計得賠出13000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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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璞家園外景

就連政府相關部門也很難把握這一平衡:一方面,不能讓保障房變成一種對窮人的“歧視”;另一方面,如果強力禁止分區,開發商和業主利益受損,未來開發商配建保障房的動力可能會下降。而政府,沒有那麼多的資金和經歷去自己建設如此多的保障房,那些買不起房的人又如何安置?

方方面面都說自己委屈,那問題就只可能出現在當前的保障房建設思路上。

有人說了,既然商品房和政策性住房混在一個小區容易出現問題,那分開不就行了。一個大區域只建商品房,另一個區域只建政策性住房,這樣不就好了?

這種思路,在將近20年前就有了,北京市著名的亞洲第一大社區天通苑,就是在這種思路下建成的。

但是,這種方式會導致另一種問題——大區域的不公平。政策性住房一般比較便宜,開發商想要盈利,只能找成本較低的地區拿地,而這些地區一般離城區較遠,交通不便,配套設施也比較落後。

這樣一來,低收入家庭要承擔更高的交通成本和時間成本,還要忍受相比於城市中心水平更低的醫療、教育等公共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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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通苑回龍觀龍澤地鐵站人流量極大

以北京的天通苑為例,這個地方到城區,如果選比較近的直線方向通行,就要忍受各種擁堵和紅綠燈——直線方向上沒有高速公路或城市快速路,而要走高速公路,則要繞行很遠到京承高速和京藏高速,這兩條高速路也是收費的。公交車也一樣,擁堵不堪。地鐵方面,之前的13號線也是繞了一個大圈,路途遠,人流大。順道說一下,央視拍過一個紀實片,叫做《開往春天的地鐵》,大家可以去央視網上搜搜。像天通苑、龍澤這幾個地鐵站,排隊40分鐘才能進站是正常情況,要是趕上限流或者故障啥的,時間更長。8號地鐵站開通以後好了很多,但依舊擁擠。

那麼,真的沒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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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柵欄

四點兒提一個不是非常成熟的想法,大家可以討論下可不可行。

在地塊出讓時,將政策性住房地塊與商品房地塊分開,但是要捆綁轉讓。也就是說,想拿一塊商品房地塊,必須同時拿下旁邊的政策性住房地塊才行。至於政策性地塊,在出讓時可大幅優惠,以保障開發商依舊有利可圖。同時,再通過政策規定,政策性地塊的住宅與商品房地塊的住宅需要同時建設與銷售,或者以保證金、行政處罰等形式威懾,以防地產商幾年不開發政策性住房,讓土地“爛”掉。

這樣一來,既不會再出現天通苑那樣的“大歧視”,也不會出現當前發生的同一小區內的“小歧視”。至於這種想法可能會引發什麼問題,或者存在什麼缺陷,歡迎大家一起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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