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好萊塢

電影《綠皮書》講述了白人司機與黑人鋼琴家在旅途中跨越階層建立友情的故事。這部電影由阿里影業聯合出品,華夏電影發行,獲得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2019年3月1日在中國內地上映,票房已超過4.7億人民幣。 (資料圖/圖)

(本文首發於2019年4月4日《南方週末》)

2019年,由於參與投資《綠皮書》,阿里影業成為中國第一家奧斯卡最佳影片的聯合出品方。此前,萬達集團旗下的美國AMC院線曾入股《聚焦》的一家出品方,該片在2016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

事實上,奧斯卡獲獎影片背後的中國買家不在少數。例如,電廣傳媒參投了離最佳影片一步之遙的《愛樂之城》,奧飛影業加盟的《荒野獵人》拿下了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完美世界影視參與的《至暗時刻》《魅影縫匠》獲得了不少技術類獎項。

中國資本進入好萊塢已有多年嘗試。《紐約時報》統計了每年全球最賣座的100部電影,從1997年到2013年,其中僅12部有中國投資,但在接下來的五年裡,這個數字達到了41部。

《雲圖》的中國資方裘華順曾說,“中國電影走不出去的時候,中國的資本走出去了,參與了全球分賬。”

2015到2016年,中國與好萊塢的交易狂潮達到頂峰。2017年,主管部門發佈了境外投資的指導意見,其中包括限制影城與娛樂業的投資,中國資方對好萊塢的投資熱情才冷卻下來。美國榮鼎諮詢的數據顯示,中國對美國娛樂業的投資從2013年的200萬美元猛增至2016年的47.8億美元,翻了兩千多倍,但在2017年上半年陡降至4億。

華裔製片人李少偉為《雲圖》《荒野獵人》找到了中方投資。他在2016年預言,“說不定以後中國都有能力買下美國的‘八大’片場,就像日本索尼買下哥倫比亞影業。”

他承認如今的投資環境不比當年了。近期上映的音樂傳記片《波西米亞狂想曲》,原本他也有意接洽,但在中國尋找了半年資金無果。這部電影不像《雲圖》有大牌演員和導演,許多資方也沒有聽說過皇后樂隊。

李少偉告訴南方週末記者,許多中國公司仍在參與好萊塢電影,但“不是像以前那麼瘋狂,大家都有教訓”。至於中國買下好萊塢“六大”公司的傳聞,他認為一定會有,“可能有些已經在進行中,你們不知道而已。”

瘋狂亞洲富豪

2016年10月,萬達集團在洛杉磯舉辦了一場電影峰會,出席者有洛杉磯市長、青島市政府領導以及華納兄弟、索尼等好萊塢巨頭公司的高管。當時的中國首富王健林發表了演講,內容是好萊塢如何在中國市場分一杯羹。

他建議好萊塢大片增加中國元素,以討好中國觀眾,還提醒要注意影片質量,“中國電影是學生,好萊塢是老師。學生怎麼在這裡告訴老師要提高產品質量呢?覺得是不是很奇怪?”王健林說道,“完全靠IP的延續,靠場面,靠技術,到中國前幾年可以,現在中國人逐漸變得聰明一點了,所以就不太好騙了。”

萬達早早開始了跨國佈局,先是收購了當時的美國第二大院線AMC,又以35億美元溢價買下傳奇影業。收購之前,傳奇影業已連續兩年虧損,負債超過九十多億美元,因此這是一項不被看好的交易。

王健林更大的野心是好萊塢“六大”。他對路透社說,萬達已撥出每年50億至100億美元用於海外投資,重點是娛樂和體育,“如果好萊塢‘六大’中的任何一個願意出售給我們,我們都會很感興趣”。

這趟赴美之行,王健林接受了多家美國媒體的採訪。《好萊塢報道》為他做了封面報道,全文第一句話是,“王健林,中國最富有的人,一般不看電影。”《紐約時報》則寫道:“王先生在週末時間搭私人飛機來到好萊塢……在華納兄弟、二十世紀福克斯、派拉蒙、環球影業、以及迪士尼面前揮舞著一根巨大的胡蘿蔔。”

《好萊塢報道》還在同年評選了好萊塢裡最有權勢的百人榜,時任萬達文化國際事業部CEO高群耀排名38位,布拉德·皮特、詹姆斯·卡梅隆等好萊塢知名影人位居其後,理由是他主導了萬達收購傳奇影業的談判。“當萬達與好萊塢‘六大’坐在一起的時候——很多人預測將在不久後發生,高很可能是談判桌邊的人。”

當時,投資好萊塢電影風行一時,業內人士形容為“近乎瘋狂”,萬達只是其中的高調者之一。

大大小小的公司爭先恐後與好萊塢洽談合作,其中甚至有一家安徽蕪湖的銅加工企業,它宣佈將以24億現金收購《拆彈部隊》《達拉斯買傢俱樂部》所屬的製作公司,被《金融時報》稱為“中國公司不可思議進軍美國娛樂行業的業務多元化舉措之一”。不過,這項收購最終沒有成功。

參與過相關項目的基金機構人士劉明介紹,過去中國公司最多拿出六七千萬資金,這在北美只能參與最小的電影項目。而在2015年之後,情況改變了,隨著多家民營電影公司陸續上市,資金變得充足,增加了海外投資的數額。

國內影視業某位高層去美國商談時,好萊塢製片人告訴他,找上門來的中國公司幾乎都有固定套路,“要不然你們就拿一堆錢來想砸我片約,要不然你們就給我拿一堆IP看我做哪個,要不然你們就讓我去中國拍一個什麼電影。而且經常見完之後就沒下文,說了也不會履行。”

其中不乏金融投機者。樂視影業前副總裁單東炳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一些小公司會這樣:拿到那邊的項目以後,回來再騙中國的中小投資人,成立一個基金,這裡弄幾百萬,那裡弄幾百萬,這樣湊幾個億。”

出征好萊塢

2016年,阿里影業宣佈入股好萊塢安培林公司。圖為雙方創始人馬雲和導演斯皮爾伯格。 (資料圖/圖)

“過程就像談戀愛”

馬雲在2014年也有過一次好萊塢之旅,據美國媒體披露,他與索尼影視、環球影業等幾大公司的高管進行了會面。在加利福尼亞的一場晚會上,他特地提到鍾愛的電影《教父》系列和《阿甘正傳》,還稱自己從電影《保鏢》中學到了演講方法。

之後,阿里影業與好萊塢“六大”之一的派拉蒙簽訂了協議,投資《碟中諜5》《忍者神龜2》《星際迷航3》等影片。

阿里影業總裁張蔚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國際化始終是他們的核心戰略之一,自阿里影業成立的第一天,就設立了海外辦公室。

音樂人高曉鬆是阿里娛樂戰略委員會主席。中國電影集團前董事長韓三平曾和他談起拷貝好萊塢,高曉鬆的看法是:好萊塢模式無法拷貝,因為它是全球電影的集散地,有唯一性。“你只能加入,只能變成它,去那裡變成好萊塢的一分子。”

阿里影業更深度的合作對象不是“六大”,而是由好萊塢著名導演斯皮爾伯格牽頭的安培林公司。就在王健林洛杉磯演講的當月,阿里影業收購了安培林的部分股權,成為其戰略股東之一,張蔚作為代表加入安培林董事會。

張蔚形容商談合作的過程就像談戀愛,戀愛前半年一直在聊公司、人和人的文化,乃至家庭、孩子,過了很久之後才開始談及具體商業條款。張蔚覺得這是價值觀的互相瞭解與磨合。

騰訊影業副總裁陳洪偉遇到的情況也很類似。《速度與激情》製片人尼爾·H·莫瑞茲像考試一般,詢問陳洪偉最喜歡的電影;《王牌特工》導演馬修·沃恩則問及他穿戴的手錶、衣服和品牌。比起商業內容,好萊塢創作者更在意品位。

反而是一些特別主動的合作者,陳洪偉認為需要保持謹慎。在好萊塢拜訪時,到處都能見到中國面孔。有人藉由雙方的溝通障礙擔任中間人,從中賺取佣金。許多中國資方衝著“《阿凡達》團隊”“著名導演”等頭銜就簽下合作意向。

“千萬不要覺得中國市場大、我有資源、我是大公司,人家就應該多麼special(特殊)地對待你。而且我告訴你,如果special對待你的,多半有問題。”陳洪偉在不久前的一次採訪中談道。

比股權收購更常見的是“片單合作”,即打包一系列電影進行投資。單東炳說,影片的風險程度不一,至於挑選的餘地,“這就看你的話語權了”。

完美世界影視與“六大”之一環球影業簽訂了片單協議,計劃投入5億美元,在五年內投資對方的50部電影。其中有票房大賣的《諜影重重5》《侏羅紀世界2》,也有虧損嚴重的《新木乃伊》。

電廣傳媒和獅門影業的協議同樣是50部電影,打算用15億美元在三年內完成。電廣傳媒原本也有收購股權的意向,但向獅門影業提出後,對方沒有迴應。“項目合作就這麼艱難,何況是股權?”電廣傳媒副總裁劉沙白對媒體說。

電廣的投資策略是,除限制級和不上院線的影片之外,其餘都投。劉沙白解釋:“我們不知道它哪部電影會賺錢,哪部電影會虧錢,所以乾脆全部都投。”

出征好萊塢

合拍片《功夫熊貓3》於2016年1月29日在中國和北美地區首映,並在全球範圍內取得5.2億美元票房。 (視覺中國/圖)

“中國市場可以是救命稻草”

在好萊塢,外來資本被叫作“傻錢”。這裡從來不缺外國資金,20世紀末來自歐洲和日本,之後印度和中東的資本也加入進來。日本曾號稱可以買下半個美國,索尼公司用至少34億美元併購了科恩兄弟創辦的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在當時被認為是天價。

2011年,李少偉受邀去亞洲為《雲圖》籌錢,他先在日本花了相當多時間。他擔任過《臥虎藏龍》《英雄》的執行製片人、策劃,也做過《古墓麗影2》《蝙蝠俠2》等大片的亞洲區製片,根據以往的經驗,他把重點依次放在日本、韓國、中國香港、新加坡、中國臺灣,最後才是中國內地。“坦白說,除了日本,基本上沒有亞洲國家做過這樣的電影投資。”

但這一次,他在日本幾無所獲,卻在中國找到了最大的一筆投資。

眼下,好萊塢傳統片場受到Netflix等視頻網站崛起的衝擊,而中國已經成為蒸蒸日上的全球第二大票倉。“很多獨立製片人覺得,中國市場可以是他們的救命稻草,所以都蜂擁到中國來尋找熱錢。”單東炳說。

好萊塢影人頻繁來中國,甚至移居於此。“他們以為中國很有錢,就找人投資中國的故事,但是成功的也不是很多。”李少偉說,“我們中國人比較好客,有朋友來了,‘好啊,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合作’。外國人有時候不理解,以為很容易。他們吃了太多飯,喝了太多酒,就以為很快可以合作,最後弄一兩年都不行了。”

某些現象也在悄然發生。近年的好萊塢電影裡出現了作為拯救者的中國形象。災難片《2012》裡,最後的避難所是中國製造的諾亞方舟;科幻片《地心引力》中,讓女主角成功返回地球的是中國飛船“天宮一號”。

《火星救援》裡,中國航天局對營救主角起到了關鍵作用。這部電影的製片人曾說,“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現實社會中,中國也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電影《像素大戰》裡本來有外星人在長城上炸開一個洞的情節。索尼公司的電子郵件顯示,高管們擔心這一幕會影響該片在中國的發行,最後改成了泰姬陵。

到2014年底,好萊塢“六大”全部在中國設立了辦事處。新興公司更加重視來自中國的機會,例如STX公司與阿里、騰訊、華誼兄弟都有合作往來,創始人羅伯特·西蒙斯說,“要想在美國建立一個能與派拉蒙、環球和索尼相抗衡的電影公司,與中國合作勢在必行。”

2016年,成龍在獲得當年奧斯卡終身成就獎之後曾表示,現在所有編劇、出品人都在問他:你覺得中國觀眾會喜歡嗎?“如果中國不是你的目標市場的話,那麼你可以完全按照美國方式來。”他說,“現在他們都在考慮中國市場,中國已經是一切的中心了。” 中國合夥人的加入對電影在中國市場的發行也大有助益。以2018年票房前十為例,北美最賣座的《毒液》《侏羅紀世界2》分別有騰訊影業、完美世界影視投資,在中國亦大賣;而《遊俠索羅》《綠毛怪格林奇》等純進口影片的票房則遇冷。

阿里影業合作試水的《一條狗的使命》,在中國內地獲得了6億人民幣票房,是整個北美票房的1.4倍。張蔚稱為“此前不敢想的事情”,票房大大超出了安培林的預期,為後來的電影投資提供了基礎。

與中國不同,北美的電影發行基本還遵循著傳統模式,大量投放電視廣告。“想想看中國是如何製作和營銷電影的。他們用社交媒體、數字媒體和其他他們能想出來的點子在營銷電影的同時節省成本。他們常常能用更少的錢營銷一部美國進口電影,並取得相當於美國本土的票房收入。這應該能讓我們停下來想一想。”創辦了全球娛樂傳媒公司的美籍華裔商人唐偉說,“我不是說中國的方法是完美的或者直接適用的——但是他們在這個方面的節省成本和創新比我們強多了。”

不過,中國資本大舉進入好萊塢,也在美國引發了焦慮,與其當年對日本的擔憂如出一轍。1989年索尼進行併購後,美國《新聞週刊》刊登了一幅封面插畫,將哥倫比亞公司的商標自由女神像換成了身著和服的日本藝伎,配合“日本企業買走了美國之魂”的長篇報道。

據《時代》報道,有議員在給美國政府責任辦公室的一封信中說道,“對於中國試圖控制美國媒體話語的擔心正在日益增加。”

無法買到的創造性

然而,中國資方參與到好萊塢內容製作環節的機會始終不多。

高曉鬆說,“六大”通常不願意在內容上合作,只願意在資本上合作,“你閉著眼睛跟著投就完了,他們很希望資本合作,很畏懼牴觸內容合作。”他和好萊塢電影人經常聊起這個問題,對方覺得詫異,“人家說你幹嘛要在內容上發言,我們內容上做得不好嗎?我們內容做得不好,你找我幹嘛?我做得好,你發什麼言?不就這意思嗎?你們拿錢不就完了嘛。”

“對好萊塢而言,中國某種程度上就是一個投資方、資金的來源。”好萊塢科幻大片《太空旅客》總製片人史蒂芬·哈梅爾毫不避諱地承認,他只把中國公司的角色定位為投資客,而不是電影產業的合作者。

一個原因是,雙方的電影製作方式有很大區別。在中國,電影預算可能只有幾頁紙,而好萊塢的預算厚至上百頁,詳細到“一根木頭都很清楚”。

美國有完片擔保公司,負責電影項目的財務控制及操作流程。“對外國電影體系來說,他們在中間爭執的機會比較少。跟著劇本來拍的,如果預算有問題,完片擔保公司會跟製片公司來溝通,所以他們確保不會超支。”李少偉介紹。

“對於中國這些電影項目或者其他項目而言,這可能會阻擋核心管理層或者主創撈錢的空間。這是沒有辦法在中國實現的。”基金工作者劉明認為,這是完片擔保在中國一直難以推行的原因之一。

《雲圖》的中國資方新原野娛樂在與片方談判過程中,先後聘請了六位律師。英國律師提出諸如“湯姆·漢克斯病了怎麼辦”“拍攝過程中遇到地震怎麼辦”的問題,裘華順甚至從來沒有想過。

李少偉跟中國投資者商談時,首先會告訴他們:你不要把演員插進來,演員是我們選的。

《鋼鐵俠3》在國內上映時甚至出現了“中國特供版”。背後的中國投資者印紀傳媒表示,全世界除了中國觀眾或許沒人知道“鋼鐵俠”來過中國。導演本人也對中國部分的拍攝和剪輯全然不知。

內地香港合拍片的成功,使更多人幻想將這種經驗複製到中美合拍片上。但迄今為止,真正成功的中美合拍電影很少。

大動干戈的《長城》是環球影業、傳奇影業(萬達收購)、中國電影集團和樂視影業共同出品的合拍片。為了確保好萊塢的專業製作,《長城》雖然在青島取景,但連油漆工都是美國人,片場有八十多個翻譯協助拍攝,成本高達10億人民幣。

故事背景設定在宋朝,講述一位歐洲僱傭兵與中國士兵共同對抗怪獸饕餮的故事。好萊塢影星馬特·達蒙擔任主演。

導演張藝謀稱,自己接《長城》是被動的,他考慮了很長時間,覺得並非自己的風格。他最終被經紀公司的一句勸說動搖:“《長城》只有一個價值,就是它可能在全世界5000家影院上映,是第一部由你來做的大片。”他把這部電影定位為:對世界講述中國故事,這可能是走得最遠、最廣泛的一次。

時任樂視影業副總裁的單東炳認為,在好萊塢模式中,導演也只是執行環節,因此張藝謀的許多想法無法施展。《長城》最終虧損約5億人民幣。

《巨齒鯊》是少有的成功合拍片。“不涉及意識形態、文化背景,而且是人聯合起來跟大自然搏鬥,相對安全多了。”單東炳解讀,“很多電影涉及的背景、人文、價值觀都不一樣,就麻煩了。”

另一部合拍動畫片《功夫熊貓3》,收穫了全球票房5.2億美元。“合拍片不是一個可持續的模式,因為你不能讓兩邊都滿意。”投資這兩部影片的華人文化掌舵者黎瑞剛說,“中國的資本能夠買很多東西,但是它無法買到創造性,你也不能買到一個人的想法和夢想。”

近兩年,許多曾高調投資好萊塢的計劃正在收縮。《長城》失利後,傳奇影業的創始人托馬斯·圖爾離職,樂視影業被列入了失信名單,萬達有意減持AMC股權。原計劃向派拉蒙注資10億美元的華樺傳媒也終止了協議。

製造出《鋼鐵俠3》“特供片”的印紀傳媒面臨鉅額虧損,控股股東的股份凍結,深陷麻煩。據新浪娛樂報道,一位前員工稱,印紀傳媒曾經挖來知名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的一位編劇,簽下三年合約,但來了以後,只是給公司高管寫傳記,後來只能去北京的一所私立高中教英語寫作。

“總的來講,過山車一樣,風險太大了,比比皆是。”單東炳對南方週末記者說,“也許到哪一天,他們自己醒過來了,用好萊塢的這些人才來講中國故事,或者與中國人才結合起來,把好萊塢好的東西本地化、中國化,那麼就有可能拍出《流浪地球》這樣的電影。關鍵的問題是我們要把價值觀給調整好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劉明為化名,感謝韓洪剛對本文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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