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不老實的

服裝 一起皮一下才開心 青藍小屋 2019-04-07
誰叫你不老實的

青容記得清清楚楚,她被拒絕了三十二次後,進了楊小杏的店。

青容挨個店問招人不,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回答。楊小杏看了青容半天,沒說招也沒說不招,問青容叫啥名,今年多大,家是哪兒的,上過幾年學。問完,青容就留下了。

楊小杏倒不是多好心,是她店裡正缺人。

原來的服務員結婚懷孕後回家待產了。楊小杏在網上發佈了好幾條招人信息,可好的招不來,賴的她不想要,就這麼一直擱著。

留下來的青容特別勤快,拖地,擦桌子,收拾廁所、廚房,閒不下來,尤其是櫥櫃,一天最少擦兩遍。

楊小杏說,一天一遍就行,主要是得早點學著跟顧客打交道,賣貨。

楊小杏和丈夫盛永安開了一家品牌櫥櫃店。

三年前單位倒閉後,她和丈夫到這座毗鄰的城市開了家店。

店面臨街兩層,樓下襬了幾套櫥櫃樣品,樓上倒是齊全,衛生間,廚房,兩間臥室。楊小杏兩口子一間,青容一間。

來了快一個月了,眼瞅著入夏了,青容還穿著剛來時的那件長袖上衣,後來楊小杏回家,給青容找了一包不穿的衣服。

青容換了一件橘紅色的連衣裙。下樓後,楊小杏和盛永安盯著看半天,楊小杏說,人靠衣服馬靠鞍,一點不假。女孩就該有個女孩的樣。說完繼續扒拉手機。盛永安沒說話,但青容能覺出他的目光跟了她一天。

青容自己也覺得好看,她皮膚白,穿上裙子越發襯托得粉雕玉琢。

青容是天然的、青澀的。如果說她是一朵剛出水的睡蓮,楊小杏就是富麗堂皇的牡丹。

楊小杏不到四十,愛打扮,保養得也不錯,每天塗脂抹粉,化精緻的妝,喜歡穿旗袍高跟鞋,即使下雨天哪兒也不去也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

平時,楊小杏和盛永安不怎麼說話,可青容能覺出來,楊小杏不說,是清高孤傲,不想說,盛永安不說是卑微低下,不知道說什麼。

店裡沒人,楊小杏扒拉手機,盛永安在樓上房間玩電腦,沒人搭理青容。青容就搬個凳子坐櫥櫃前面反覆摩挲那些光潔順滑的櫃體,翻過來覆過去看那些樣品配件的質地名稱,邊看邊記。

來了客人,青容給客人倒好水,就侷促地跟在楊小杏身後,看楊小杏落落大方地跟客戶拉。

問客戶在哪兒買的房子,想配什麼價位的櫥櫃,喜歡什麼風格的,拉著拉著,買賣就成了。

青容跟在楊小杏身後,盛永安也跟在楊小杏身後,像個小跟班。青容不知盛永安打的什麼遊戲,說停就停,只要來人立馬下樓。

後來,青容才知道,盛永安不敢不下來。有次可能盛永安太投入了,沒聽見來人了。客人走後,也不管青容是不是在場,楊小杏就把盛永安罵了半天,罵他除了玩遊戲啥也不會,一天到晚跟個死人似的。

罵得盛永安跟個孫子似的,一臉尷尬地笑,諾諾的半天也不敢上樓。

青容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在她家,好吃的好喝的,得先由著她爹來,她爹說話,她媽只有點頭的份兒,稍微一點兒不服,就是一頓臭罵,因此,在青容眼裡,男人就是家裡的天,把著話筒,是當仁不讓的一把手。

況且,盛永安不是什麼不幹,他負責到客戶家裡量數,廠家發貨後找人安裝。

零零星星地,青容知道,楊小杏和盛永安結婚十多年了一直沒孩子,青容隱約覺得應該是盛永安的事兒,要不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低三下四的麼?

青容腦瓜不笨,很快就把那些拗口的專業名詞記下了,也很快能自己獨立賣貨了。青容嘴甜,一口一個哥姐地叫著,進店的人,只要不是閒逛,稍微有點想法,青容一般不會放空。客人訂了貨,盛永安負責量數,哪天沒時間青容就打電話給一個常和楊小杏合作的人,讓他去。

和青容熟了後,那人常在背地裡罵楊小杏兩口子不地道。說他們以次充好,坑顧客不懂。

青容聽完就完,從不打聽。她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隨著青容業務的精進,楊小杏開始放手了,常把青容一個人留店裡,自己下去逛街美容按摩什麼的。

楊小杏除了給青容基本工資,還有之前談好的賣貨提成,青容的積極性,就跟雨後發芽的竹筍,噌噌往上冒。月底竟然發了5000多。她父母忙活一年也掙不來這麼多錢。

青容幹勁更足了,她算計著,這樣下去不用兩年,就能攢夠給哥哥娶媳婦的錢,爹媽也就不會干預她和文峰之間的事兒了。

她和田文峰同學四年,原想初中畢業一塊兒出去打工,可她爹媽死活不同意。他們指望先把她嫁出去,用彩禮錢給他哥蓋房子娶媳婦。可田文峰家根本拿不出青容父母要的10萬塊錢。

不得已田文峰揹著鋪蓋卷出去打工了。落腳後,田文峰託在一塊兒的老鄉,給青容捎了個信兒。

趁家裡不注意,青容一人跑了出來,好不容易找到田文峰說的地址,卻發現工地早拆了,哪兒還有一個人影兒?

好在青容找到了老鄉,讓老鄉把她的聯繫方式轉給田文峰。

沒多久,青容接到了田文峰的電話。

那天中午,楊小杏在樓上睡覺。田文峰的電話打來了。

青容趕緊跑到外面。田文峰說上次的活兒幹完了,現在老闆又攬了個大工程,至少能幹一年多。然後問青容在哪兒。

青容沒說,但告訴田文峰現在不方便。

青容不想讓楊小杏知道這事兒。她說的方便是楊小杏兩口子都回去的時候。

楊小杏兩口子有時回去,有時不回,要是楊小杏自己回去,指定會在晚上趕回來。不知楊小杏是否有意,晚上從沒把盛永安和青容留在店裡。

青容想想就覺得好笑,自己老公什麼人還不瞭解麼?就盛永安那樣的,給個女人放被窩也不一定有啥事兒,一來不敢,二來也不一定,行吧。不過青容覺得這樣最好,省得說不清道不明。她現在就想使勁賺錢,除此之外,不想惹任何麻煩。

最近楊小杏兩口子經常回去,聽說盛永安他媽病了,住院。倆人經常頭天晚上走,第二天上午回來。

他們走後,青容就讓田文峰摸黑來。第二天一早再趕回去。

連著好些日子,天天如此。

有天上午,盛永安一個人回來了,說是楊小杏中午同學聚會。

吃完午飯,青容在樓下用手支著頭亂晃盪,盛永安下來了,讓青容到樓上睡一會兒。中午人少,加上青容實在困得睜不開眼,說了聲謝謝盛哥就上樓了。

不知睡了多久,青容感覺有人在撩她的裙子,一睜眼,盛永安已經壓了上來,並很快將青容俘虜。青容好幾次想喊,但一想到她哥蓋房子的錢,立馬啞了。

青容完全把盛永安想簡單了,別看他平時是個悶葫蘆,上了床完全變了畫風,一副統帥千軍萬馬的陣勢,青容哪是對手,很快便交槍繳械,束手就擒。

事後,青容說楊姐要知道了,你我都不好過。

盛永安說,幹嘛讓她知道。

青容說你這樣萬一有了咋辦?

盛永安說不會的。

青容看來還真是盛永安的毛病。

沒幾天,青容發現她真的懷孕了。

盛永安原地站了好幾分鐘,一遍遍說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那天下午,盛永安沒打遊戲,在樓上房間來回踱步,踏踏踏地,青容和楊小杏在樓下聽得清清楚楚,楊小杏瞅了好幾次天花板。

兩天後,楊小杏逛街了。

盛永安問青容,一下就有了?明擺著不信,青容點頭。盛永安說,這麼說,這娘們一直在騙我。當初上醫院,找的她親戚,也沒見結果,就說是我的事兒,當時我就懷疑,好歹也該有個報告。原來裡面有貓膩,怪不得見不得光。青容第一次見盛永安面露怒色。

但隨即盛永安就蔫了,說孩子不能留,得打掉。

青容說那不行,怎麼說也是條命。

嚇得盛永安臉都綠了,說,打掉必須打掉,只要打掉,你說怎樣就怎樣。

青容說那好,十萬,給我十萬,我把孩子打掉,立馬走人,永遠不再回來。要不,我就生下來。正好你倆,缺個孩子。

青容說完,自己都吃了一驚。十萬!怎麼可能,本來她想兩三萬也行,但轉念間又想,張口三分利,沒有拉倒,也說不準呢。

盛永安沒想到青容這麼直接,這麼狠。但誰叫他沒有勇氣和膽量跟楊小杏攤牌呢。

有些東西,包括環境包括人,你討厭他們,然後適應他們,再然後,開始離不開他們。人就是這麼賤。

盛永安說容我再想兩天。

那兩天,青容就在楊小杏面前嘔了好幾次,楊小杏問青容怎麼了,青容說腸胃不好。說完趁楊小杏不注意瞅盛永安一眼,盛永安頭都快耷拉到褲襠裡了,哪還敢接招。

不到兩天,盛永安就受不了了,趁楊小杏不在,告訴青容十萬塊錢當天就能到賬。

青容不知道盛永安從哪兒倒騰的錢,只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盛永會如此痛快。

拿到錢的青容在當天晚上就和田文峰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青容不知道,楊小杏和盛永安到底誰不行,但她知道孩子肯定不是盛永安的。即便盛永安不給她錢,她也會把文峰的骨肉生下來。

至於盛永安的那十萬塊錢,青容想既然這錢楊小杏和盛永安掙得不乾淨,而且,盛永安也侵犯過她,權當補償吧。這樣一想,青容就沒有多少內疚了。

她想好了,這錢給她哥結婚,她和田文峰這段時間掙的,再借一點,作啟動資金,在他們縣城開一家櫥櫃店。

童叟無欺,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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