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石頭
（原文於2016年首發於個人微信公眾號：絃歌如水）
16年元旦的時候，我在四川涼山州辦事兒，受人所託順道在西昌的南紅瑪瑙市場去幫著尋摸幾顆小珠子，於是就去市場裡轉了個夠。但因為我自己並不懂南紅，只是隨意的看過一些有關南紅的介紹，還有就是在各種展會上見到過一些標到天價的南紅，所以一時之間也感覺不出太多。
以前無聊時也買過所謂南紅的一些小物件，在商店裡市場裡也仔細打量過所謂南紅的各種物品，倒是沒覺出什麼特別來。
南紅市場就在西昌的城邊邊上，邛海旁邊，靠近旅遊區域，很適合遊客去尋摸淘寶，所以裡面也是良莠不齊，各種商販會漫天要價，買家也大可就地還錢。市場有好些個門，有室內的內場的那種也有擺在街道上露天的集市，我主要就是在集市裡轉轉看看，因為順道可以晒著冬日的暖陽，特別舒服。
感覺集市象章魚型的結構，反正對我這種路盲來說，走了幾遍也是暈的，感覺每次走出來的出口都不一樣，如果再走幾遍，估計也還是暈在裡面。有些道會比較整齊一點，攤位都是木桌子順著道中間排成兩排，裡面是兩溜兒攤主，外道是留給買家行走通過的。有些道攤位擺的很隨意就是地攤，東一個西一個，一個編織袋一攤或者一塊布一鋪，旁邊就地或蹲或坐著攤主。
涼山州是少數民族區域，彝族是這裡的主要少數民族，賣南紅的有很多是從礦區所在的美姑縣那邊坐著班車趕過來的。具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因為起得早我無意中看到市場附近的停車場裡很早的時候全都是滿滿當當的少數民族騎來的摩托車（為什麼是摩托車呢這個沒想明白），好像是來交易的樣子，但是到了八九點鐘那些人就全都不見了。
有些攤位上就是這樣的石頭……雖然我對水晶市場很瞭解知道不能以貌取石，但是看到這樣的石頭我還是很懵的，你跟我說它好看它貴，我真的沒有火眼金睛啊！
也有的會略微打磨一下。可是這和鵝卵石看起來也似乎沒差吧……
也會有打磨得更精緻或特別點的。
好像翡翠的那種賭石一樣哦，也是開個窗，不過這個窗夠大的，還使勁的打磨好，生怕別人不知道里面會好看益陽。你看這石頭似乎是油脂光澤很明顯對吧？市場上販售成品的地方，還真有不少珠子啊擺件，都是抹了油的，一圈走下來，我又手欠這個看看那個摸摸，結果雙手都油乎乎的到處找水龍頭洗手。
除了紅得特別好看的效果，也另外有所謂飄花的料子。這些就相對看起來更直觀了。
反正整個南紅市場就是成品多，原石也很多。叫賣的人也各式各樣，還是蠻好玩的。要是再有機會我也還是要去轉轉的。
受人之託必需完成，就隨便挑了串108的珠子。其實朋友就希望我買五六顆，關鍵是五六顆不好買啊，仔細挑吧賣家就開始坐地起價，一個比一個叫價嚇人，我又是那種不會還價的傻子，聽到那些價格只能默默離開。倒是這種成串的珠子比較好找，心想一串108顆你總能尋摸出五六顆能用的了吧……不知道朋友是不是覺得所託非人了。
南紅有解釋說是“雲南保山紅瑪瑙”的意思，但也有象我這樣想當然覺得就是南邊出的紅色石頭的。然後居然就還有了北紅，也就是遼寧北票紅縞瑪瑙。
據說南紅興起是因為藏飾裡總是喜歡用到紅色材質，但紅珊瑚畢竟難得和有限，於是紅瑪瑙就取而代之。雲南甘肅四川這些產區所出的紅瑪瑙，現在都是劃在南紅裡。涼山州下的美姑縣就是四川的南紅產地，當地人會坐著班車好幾個小時來首府的瑪瑙市場裡擺攤掙錢，但好多原石的價格並不高，以至於我都驚訝這些人是不是能掙到往返路費。然而看看大城市裡的文玩店裡流通的南紅飾品，價格卻是有些驚人。
同樣大小品相的一串柿子紅或者火焰紋，在市場裡可能幾百上千，一到大城市就翻倍甚至加零，這著實也讓我有些吃驚。有錢，任性，願意花錢買個心頭好，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標題圖的那塊象肉一樣的原石，是我在瑪瑙市場裡買的，當時並沒有想買原石，第一是不懂第二當時心不在此，懶得交學費。不過在快要走出集市裡的時候經過一個地攤，眼光也就那麼一掃，看到擺攤的老人應該是年事已高也佔不到好位置，面前鋪了一塊塑料佈擺滿了石頭，滿滿當當的，那會快中午了，別人估計生意都做了好些了，而他那裡看起來完全還沒動靜的樣子，眼神中都是疲憊，見到我略微停留的腳步，頓時無神的雙眼就變得有了一絲神采，抬頭看著我，目光裡有很多的期待，就連他的漢語都不太熟練，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就算本不想買，也還是蹲下來挑了這塊石頭帶走送友人。
小時候背《蠶婦》，“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襟，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那時是挑著字數少的詩詞來背的，只是當年背下就沒忘過。但後來有很多次，我總是在各行各業裡，看到很多現象，而這首詩總是會一次一次從腦海中跳出來。
南紅不瘋狂，紫龍晶不瘋狂，黃龍玉不瘋狂，雪菊不瘋狂，普洱不瘋狂，多肉植物不瘋狂，大蒜不瘋狂，綠豆不瘋狂……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不瘋狂，瘋狂的只有人類從來不曾平息的慾念。
喜看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卻也迴避不了那些隨之而來的醜惡。如果可以，我還是想繼續只是安靜的好好欣賞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