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武士為何崇尚殺豬英雄,豐臣秀吉為何靠虎鞭來增添子嗣

豐臣秀吉 日本 項羽 鍛彰趣義 鍛彰趣義 2017-10-20

在我國的文學傳統裡,提到一個英雄勇猛無比,總要安排他和老虎演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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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寫李廣射術高超,要寫他將草中石看成了老虎,一箭射出,又準又狠,箭羽都沒入其中了。待看清是塊石頭,想再射入石中,就不可能了,可見這場對手戲非得和老虎來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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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評書、看演義的人一定知道“王不過項,力不過霸,將不過李,拳不過金”這句話,說的是項羽、李元霸、李存孝、金臺四位英雄。李元霸是書家虛構,金臺是否真實存在,卻也存疑。項羽和李存孝兩位英雄,是實際存在的,人們津津樂道於二人事蹟,就不免編出很多段子來。

項羽自誇“力拔山兮氣蓋世”,這是怎麼樣的勇武,無法想象;他攻城陽,破秦軍於濮陽,斬李由,究竟是多麼威武勇狀的軍姿,也並沒有人見過。於是有人傳說項羽力能扛鼎,打死過老虎,大家就都懂了,果然是一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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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天生神力,相傳他三歲時就能滾動一百多斤的大石頭,八歲時就拽著老虎尾巴,三拳兩腳將之打死,把李克用都看傻了,正史裡沒有這樣寫,《舊五代史》只說他“便騎射,驍勇冠絕,常將騎為先鋒,未嘗挫敗”。但人們需要他打虎,就像他們需要兩軍大將臨陣單挑一樣。

卞元亨是元末明初人,傳聞中也是自小膂力過人,徒手擊斃猛虎。據《施氏族譜》、《施氏長門譜》等書記載,《水滸傳》作者施耐庵曾經在張士誠手下做過幕僚,和同帳共事的卞元亨過從甚密,於是將他的事蹟稍加變化,安在了武松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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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關於卞元亨的史料極少,除了《鹽城縣誌》、《卞氏譜·卞元亨傳》《茶餘客話》《元詩紀事》等少數幾條之外,別無可考。如今能確定的,只有他養得好牡丹,能作詩,“元從張士誠,屢諫不聽,歸隱海濱”,如此而已。項羽估計是沒有打過虎,太史公既然能寫李廣射虎,當然也可以寫項羽打虎,然而並沒有。同樣,沒有任何史料可以證明李存孝和卞元亨打過虎。

但歷代的人們,都還是希望真英雄,是可以徒手搏猛虎的。為什麼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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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有人用其他方式誇示過勇力。秦悼武王嬴蕩,力能舉鼎,結果骨折致死;朱泙漫向支離益學習屠龍之術,三年學成,結果到處也找不到龍,只好又花一生將它忘掉;漢武帝之子,廣陵王劉胥,常常練習和熊搏鬥,《西京雜記》中寫他可以擰斷熊的脖子,但最後還是被一頭不給面子的熊拍碎頭骨,陷腦而死。

反倒是對付虎,古代人民彷彿特別有經驗,除了正面對抗,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黃米煮熟後有黏性,有人將黃米撒在路上和道旁,老虎經過時,不小心被黏了一頭的黃米,很不舒服,爪子又夠不到,就在地上打滾,結果越滾黏得越多,能活活把自己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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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老虎還被認為有很多天敵。《酉陽雜俎》記載,唐高宗時,伽毗葉國獻天鐵熊,可以擒白象、師子,當然也能擒虎。《五雜俎》中則乾脆給猛獸們排了個序,最厲害的是獅子,下來依次是扶拔、駁、天鐵熊,據說都可以食虎、豹。虎、豹這樣的猛獸,反而顯得柔弱。但這幾種動物究竟是如今所說的何物種,卻無考證。

宋人彭乘在《墨客揮犀》這本書裡,還為老虎增添了一種天敵——虎鷹。據說這種鳥身大如牛,翅膀可長二丈有餘,可以捉虎、豹。究竟如何捉?《五雜俎》的作者,明人謝肇淛開了一個腦洞,虎鷹之所以能捉虎、豹,是因為它懂得用沙子去迷虎、豹的眼睛,虎、豹遇到它,必定把腦袋低下藏好,完全無力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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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誰知道。但這種用身邊事物解決問題的生活智慧,倒的確是我民族之所長,體現了中國古代人民勤勞、勇敢、智慧的基本特徵。可以肯定,在古代的幾個氣候溫暖期,中原人民是沒少圍捕虎、豹的,有時甚至要群起而獵捕犀牛、大象和熊羆,但不會是單人作戰。所以才能顯出徒手殺虎的英雄來。

但在一衣帶水的鄰邦,武士們不用這種方法來凸顯實力,他們選擇殺豬。在日語中,豬專指山豬,山豬破壞莊稼,偷吃食物,又擅衝撞,一般的莊稼漢,不一定能製得住它,武士們常常拿它來練手。武士們相約去打豬,和我國的獵戶們相約去山裡給老虎撒黃米,是同樣的含義。所不同的是,打老虎是為了虎皮、虎爪、虎鞭、虎骨,並不是饞老虎肉了。但武士們打豬去,卻可能真是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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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在大約五世紀時,經由朝鮮半島傳入日本,與日本貴族階級的權力鬥爭相結合,與本土神道信仰展開了爭鬥,最終,以佛教為信仰的聖德太子一派,成功登上了歷史舞臺,佛教也由此確定了地位。但神道信仰並沒有消失,而是部分地融入了佛教信仰中,其中就包括觸穢觀念。神道教徒們相信,不潔可以通過接觸傳播開來,死亡是不潔的,流血是不潔的,乃至分娩和月事都是不潔的。若是接觸了這些事物,自己也就染上了汙穢,不再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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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觀念和得自佛教戒律的禁忌相結合,就變成了對殺生和吃畜肉的強烈厭惡。675年,天武天皇頒佈“肉食禁止令”,規定:“自今以後,亦四月朔以後,九月三十日以前,莫食牛、馬、犬、猿、雞之肉,以外不在禁例,若有犯者罪之。”此外,捕獵的陷阱和弩槍也被禁止使用。這條禁令後來被不斷重申,逐漸成為國民共有的習慣,其中不乏禁絕一切畜肉者,比如德川幕府第五代將軍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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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武士來說,完全不吃畜肉,是不可能的。古代日本的作戰模式,和歐洲封建制下的作戰有類似之處,不太注重後勤保障,短期作戰,軍糧都是自備,若是戰期延長,就只好就地取材,打獵是便宜之法。一頭山豬最重可達上百斤,殺了取肉,用味增燉煮,加入蘿蔔和糙米,就是一頓美味,對於吃慣了鹽水泡米飯,鹽梅飯糰的武士來說,沒有道理拒絕這樣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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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武士來說,攝入動物蛋白。日本歷史,是不斷在飲食上自我淨化的歷史,從彌生、古墳時代,狩獵、打漁文化之下的什麼都吃,過渡到農耕文化下的以種植作物為主,再到佛教傳入後對食物的篩選,飲食越來越潔淨,身高卻越來越矮。江戶時代,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反而比遠古時矮了約14公分。吃山豬火鍋的武士,當然比不吃的,要佔有優勢。源平兩家爭鬥時,以打獵、放牧為生的源家武士,對上正逢災年,連飯都吃不飽的平家武士,打了個大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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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平合戰時,還誕生了這樣的事。武家朝倉一族,在合戰中站錯了隊,平家覆滅後被源賴朝一方扣押,準備送往鎌倉砍頭。朝倉一家的保護神大明神顯靈,在關東顯現巨大的白山豬,口出人言:“俺除了但馬的勇士,誰也不怕。”朝倉一家祖居但馬,家主朝倉宗高和兒子高清就被委任了打豬的任務。高清向大明神祈求來擁有神力的八石弓,成功射殺了白山豬。源賴朝於是赦免了朝倉家的罪,還准許其使用“三木瓜”家紋。朝倉家敬仰的這位大明神,其原型就是山豬,如今在很多神社還可以看見他的形象。朝倉家也算是出了打豬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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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豬雖然不及身為近親的,我國東北的亞洲野豬體型大,但其衝撞起來威猛無比,撞斷樹是常有的事,日本武士們很羨慕這種勇猛的活力,我們形容勇士,用虎賁,日本,則是豬突。玩過《三國志》和《信長之野望》系列的玩家,不難在武將性格屬性裡發現這個詞。福島正則就號稱“豬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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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本土並沒有虎,想打也打不著。但豐臣秀吉發動對朝鮮的侵略戰爭時,“賤嶽七本槍”之首的加藤清正沒少獵捕老虎,自己吃虎肉,把虎鞭存起來,留著回去給豐臣秀吉吃,為的是讓他能再誕下幾名子嗣。豐臣秀吉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早夭,三兒子豐臣秀賴是在他五十六歲時出生的,這其中,不知道有沒有虎鞭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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