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古村峨山口

檢閱地方史志及各村村碑可以看出,市中區乃至棗莊市村莊多數於明代開村,這應歸因於明洪武年間從山西至山東的那次人口大遷徙。

這次大遷徙緣由是,朝代更替,征戰與饑荒交織必然導致了境內人口的驟減。但浩劫之中也有幸存,市中區仍有一些元、明之前建立的村莊得以延續到現在,如開村於宋代的安城、渴口、魯王橋,開村於唐代的齊村、曾店、野崗埠。開村時間更為悠久的,當推始建於漢代的孟莊鎮峨山口村。

出棗莊三角花園沿棗費公路行十公里,可見兩座高山,公路從兩山間進入群峰連綿的抱犢崮山區。西山山廓成弓形,名黃山;東山形似駿馬,便名馬山。兩山接踵處又突一小山,昔名峨山,今名廟山,山前的峨山口村便因此山得名。清光緒版《嶧縣誌》嶧境全圖載有峨山及峨山口村村名。

《嶧縣誌》還記載,該村西北高埠有土城遺址,呈方形,邊長各有千米,正中有一隆起土臺,殘跡現今尚依稀可辨。遺址中發掘出土的陶器殘片,多系板瓦,筒瓦等民居用品。據考古人員考證,這是一座規模較大城池的遺蹟,修建時間當在漢代。村北還曾發現有漢代墓葬,墓中出土一塊漢畫像石,現收藏於博物館中。

悠悠古村峨山口

冶鐵遺址

從地理上看,此處北倚群山,南瞰平原,其間貫穿三條河流,平疇宜耕,崗嶺宜林,有農獵之利,無漬澇之憂,是一塊安居佳地,難怪古人在此處選址建城。還有,距土城遺址一里許又有一冶鐵遺址,據推斷,漢時,憑籍附近的煤炭和峨山口村東、南埋藏淺、蘊量富、品味高的鐵礦石資源,官方曾在此地大量冶鐵。村人還故老流傳,該冶鐵遺址下有漢代遺留的“鐵牛”“ 鐵簸箕”各一,並傳有“鐵牛出,天下哭”的民謠。1958年“大鍊鋼鐵”時,鐵牛、鐵簸箕被人扒出,原來所謂的鐵牛鐵簸箕只是冶鐵爐橢圓形爐底和停爐後留在爐內的凝結物。“鐵簸箕”當時被人運走溶化,“鐵牛”因體量太大無法搬運又重新埋入土中,

隨著日月更迭,世事滄桑,土城和冶鐵爐如煙般消散。此處也由城變村,風雨延綿近千多年,到了1922年,這個不大的地方一時又吸引了國內外的諸多目光。

悠悠古村峨山口

土城遺址

說到這裡,我們不得不提峨山口村一代名流樑步海。

樑步海,字子瀛,生於清同治二年(1863年),他家資鼎盛時擁有土地7000畝,樓房128間,其家族因其而名列老嶧縣“崔宋黃梁”四大家。為防範土匪,樑步海私資建立保家局子,成為地方上武裝勢力之首。1923年5月5日,抱犢崮響馬孫美瑤製造“臨城大劫案”,一時間中外震動。作為棗莊城與抱犢崮中間重要的集鎮和要衝,峨山口村成為官方、洋人、革命黨、土匪等各路勢力住駕、運籌、協商、討價還價的“板門店”,樑步海以其巨大影響,自然成為談判各方斡旋人。1923年6月12日,臨城劫車案最終達成協議,所有外籍人質得以全部釋放。

1930年,時任國民黨山東主席的韓復渠,為剿滅抱犢崮山區匪患來峨山口村巡察,樑步海在自家府邸接待了韓,並出資犒軍,二人由此成為朋友,梁氏府邸即成為剿匪前敵指揮部。1931年春,韓復渠見匪患屢剿不絕惱羞成怒,調集15路大軍死死圍住抱犢崮,並下令以峨山口山邊為界,往裡燒光殺光,“人芽不剩”,妄圖徹底根絕匪患。樑步海不忍生靈塗炭,向剿匪前敵總指揮展書堂、馬洪奎苦苦懇求,好說歹說把包圍圈縮小十里,又徵得同意,向山裡送發告示書:凡繫好人,限三天內逃出圈外,過期不逃者一律按匪論處。於是抱犢崮方圓幾十裡內的無數百姓紛紛逃至峨山口至棗莊一代。樑步海又變賣田產,聯絡富戶,購糧賑濟難民。時至以後多年,抱犢崮山區的人仍念念不忘“樑先生”的恩德。

悠悠古村峨山口

峨山口村子裡唯一的老房子

家產蕩盡的樑步海晚年掛著不問政事的名譽保安團長,1935年病逝於家中,葬於土城遺址和冶鐵遺址之間的松樹林祖塋。文革中樑步海墳墓被扒,其骨骸同其他族人骨骸混葬入一個大墳。樑家大院中的那些青磚灰瓦、翹簷高脊、石刻磚雕的樓房屋宇,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陸續拆除淨盡。這座代表著上世紀初本地建築至高水平、具有北方鮮明特色的古建築群徹底湮滅。

令人稍慰的是,峨山口村村西南角還完好保存著一株被列入國家一級保護名錄的千年古樹,這株數胸徑三人合抱、樹齡一千年的白果樹,至今仍然枝繁葉茂,果實累累。注視著這株經歷過唐雨宋風的古樹,不由的生髮出時空的厚重感

現在的峨山口村,是一個擁有三個自然村,人口近3000人的大村了。1985年村裡恢復了中止半個世紀的老集市,幾年後又將集市另遷村西寬敞處,原集市闢為花紅柳綠、休閒娛樂的沿河公園。村境內山嶺林果飄香,平原麥黍豐碩,村民住的是磚混結構的樓房,生活日益提高,千年古村現正煥發著新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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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趙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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