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母親

讀書 政法 故事 閻良區人民檢察院 2018-12-01

母親來電話告訴我,新收的玉米晒好了,有空家來一下帶回去熬粥吧。

掐指一算,已有三個月未回家了。七十有五的母親還在掛念著年青的兒子,讓我一陣心酸。

母親的身體不好。小時母親姊妹十個人的吃飯穿衣都靠她一人勞作,母親也因此沒有上過一天學;有了我們兄弟三個後,母親又獨自一人支撐著全家的生活所需,長期的過度辛勞,使母親累彎了腰。九八年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腦血栓又使母親的身體受到重傷,至今幾乎不能走路了。

小時候,父親在公社辦事,母親除了中午在家忙一會兒,大部分時間裡都在生產隊勞動。母親沒時間照顧我們,但每每有什麼好吃的自己捨不得吃,就是分到的兩根冰棍兒,即將融化了也要送到我們面前。每天傍晚,我們總是帶著滿身的泥土來到大門前等母親回家,卻常常坐在地上依著牆角睡著了,當我們醒來時,母親已將熱乎乎的米飯端到我們手裡。

我上學了,做飯、餵豬這些事我慢慢地跟母親學會了。放學回家時,母親還沒回來,我就去做我能做的事,好讓母親回家多休息一會兒。晚飯後,一盞油燈,一張矮桌,一個在仔細地縫衣,一個在笨拙地寫字。這樣地過了五年,農村實行了責任制,家裡分了許多田地,母親就更加辛苦了,而我則跑到十里外的鄉中學去讀書。母親經常告訴我:“要好好讀書,不然日後會吃苦的”。於是每天天還沒亮,我就燒好了一家人的飯,喝上兩碗熱粥,登上自行車,趕到學校去早讀。多麼重的農活母親都一人去做,從不讓我到地裡去。我們在村裡單門獨戶,母親雖說好強,但父親忠厚老實,又不善言辭,鄰里之間即使母親一再忍讓遷就還會發生矛盾,受到了許多委屈,所以凡事只能忍氣吞聲。

後來我去了滄州讀中專,母親知道我處世拘謹幼稚,讓我繼續“好好讀書,老實做人”。我也常以此告誡自己,所以一有進步就給母親寫信,好讓她放心。一九九二年十月,我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雖說工作環境很清苦,但我從母親那裡懂得了一個人應該怎樣地去生活。唯擔心的是母親身體日漸欠佳,家中事務大都由父親和哥哥去做,農事遠不如以前那樣繁瑣了,可母親依然拖著低矮彎曲的身體來往于田地之間,直到大病突發。那天趕到家,見到每天都在操勞的母親躺在床上,說話都很吃力,我跑到村外的角落裡失聲痛哭。母親知道後對我說:“別哭了,娘離死還遠著呢!”

一九九七年我到了衡水一家公司,也有了溫馨的家。在觀念裂變的年代,我仍然堅持著從母親那裡學到的正直誠懇、任勞任怨的作風。病後的母親行動已諸多不便。使我欣慰的是,儘管父親三十年來相繼在社辦廠、鞭炮廠、磚廠做會計也未能改變家庭的貧困,但長大後,我和妻在勤儉節約中過著匆忙而甜蜜的日子,哥哥和弟弟也在各自拼搏,家境逐漸寬裕,母親終於可以安下心來療養了。只是我因工作和家事繁忙,一年僅和母親見三四次面。現在的母親心境膽然,精神煥發,很是自豪:三個兒子都靠著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了,全家聚在一起也是二十人的大家庭了,沒想到能活這麼大歲數,更沒想到日子能混到這般光景。還得感謝老天爺的安排,這輩子總算沒白活!

母親,有你這樣勤勞堅強的母親供我思念,並給我生活的勇氣,我很幸福;您的每一步經歷都在激勵著我要從容膽然地面對困難,不管結果如何,一定要真誠付出。

祝願母親在父親的精心照顧下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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