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縣烔煬河的回憶——我的祖父(七)

巢湖市 愛心裡程路 最憶是巢州 2019-04-11



巢縣烔煬河的回憶——我的祖父(七)


作者:李桂芳


七 虎毒不吃子

這種太平日子過了兩年,每月都有我媽媽從家裡挑口糧來。每次來回都得經過那謀財害命的山口。攔路的,搶劫的,都是為了財。我媽媽說:“看我這窮樣沒人攔搶我。”我媽媽第一次挑米到山口時,她不敢喘息,想一口氣挑跑過幾裡地的山口。因為那天她來時聽說路面張鎮(也是黃麓鎮)一位太太,戴金掛銀的,坐著很漂亮的一頂小轎,還說:“轎子抬好了,還有賞錢。”誰知到了那山口,就被人殺了,搶去所有金銀手飾。

當我媽媽急步時,前面出現兩個斷路的。叫我媽媽放下挑子。我媽媽說:“大哥,我是給人家送挑子的,這是米。我只想能賺升把米和孩子餬口,我身無分文。”

斷路的掀起籮上舊布蓋,用手在米里摸了一陣說:“倒全是米,你這麼一個來回跑六十里路,才得升把兩升米。可憐,挑走把。”

“謝謝兩位大哥。”從那以後她一月一兩趟,再沒有人找她要買路錢。可憐的媽媽挑著重擔來回六十多裡,全是為了見我一面(原本我二個舅舅送就可以了)。可憐天下母親心啊!

我家五口人住在柘皋,口糧是自家田裡的,奶奶、姑姑糊紙盒。所以祖父不必往家裡拿什麼錢。他只想掙點,把叔叔婚事辦了,把家分了。他就可以賺錢留著養老了。他把想孫子的夢轉到我叔叔身上。

就在他夢想時,我的外祖父來了信。信上說我的父親又跑回家了,但有我兩個舅舅在,他沒敢打我媽媽。怕日子長了,他又會節外生枝。是不是依據那報登的,已和他脫離了關係,就可不讓他進門,把他趕了出去?或是您親自回來處理。

我奶奶在一旁又哭道:“都三年多了,他身揹人命,在外東跺西藏,還敢再胡來?如再不老實,我們就報官,叫他坐牢。”

祖父想想也是,錢都賠了,又何必再要他的命。兩個內侄又是那麼五大三粗。想他也不敢打毛毛媽,打了他們姐姐,他們不會饒恕他。再說家中新屋大門已封死,他進不去。老屋沒有值錢東西,他能作到哪裡去?於是回信要我舅舅們注意他的舉動,如再壞,在家偷東西,打人,材、厚倆侄可以打他,甚至於把他往死打。按這意思回了信,還特意託人帶了幾塊錢。

巢縣烔煬河的回憶——我的祖父(七)


外祖父兄弟見信就明白:虎狠不吃兒。總是父子啊!而使我外祖父心中不快地是,這三年來我祖父從沒帶過錢回家,現在帶錢還不是為了兒子。

正當我祖父母又做起抱孫子夢,而且祖母還不斷的默默的計著時間時。他的二弟(我的叔外祖父)氣急敗壞的跑來,進門就直問:“姐夫,你登了報和本榮脫離了關係,卻為何留下這個逆子?金蓮已命在旦夕了!”

叔外祖父從來沒有用這個口氣和我祖父說話。他們從小一起度過童年,我祖父是個最能忍讓的,總是關心兩位表弟。而表弟們又特喜歡他。當他有工資可拿時,回家總要給表弟們買東西。他們也把表哥看作最有本事的。這次我叔外祖父真是氣急了。

當我祖父得知全部過程後,全家人都往後李村奔。祖父竟然借來瞿老闆的手槍,要和那不孝之子來個了斷。看樣子真的要出人命了。

那把手槍就放在新屋堂屋中間,那張平時吃飯的方桌上。方桌上方坐著我祖父兄弟兩,兩邊分別坐著我外祖父和叔外祖父。下方本榮背對格子門,面朝祖父兄弟跪著。那不值錢的眼淚他還得借用。看他那樣哭滋滋的一付可憐相。誰能想到他像野獸似的,把一瓦罐剛離灶的滾燙肉湯倒進我媽媽衣領內。把我媽媽燙得死過去,叔外祖父才急急忙忙跑到柘皋叫我祖父。

一家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祖父一再催促:“你這不孝之子,我已登報和你脫離關係,這無賴又找上門來害全家。今天我們父子就作個了斷,你打死我,我看不見任你為非作歹。我打死你,全家安生。你快動手吧,你不動我動了。”說著用手拉動了一下手槍。

我的叔祖父急得站了起來,怎麼著也不能容他們父子互相殘殺。他東張西望,找他那足智多謀的妻子。我的叔奶奶從我媽媽現住的廂房內出來,對著在坐的爺們說:“方丫頭要一個權限,就是本榮再打她,她要反擊。和他不能講什麼三從四德,被打死不能還手。再就是不再和他同房。”

叔祖父聽吧,坐了下來,心中再次感到老妻到底有辦法。她說的話,桌前在坐的一致同意:她可以還手,把本榮打死了,家裡人都不怪她。此時只有我奶奶皺了一下眉頭。分居的事,他們聽說我媽媽又懷孕了,就答應,實是摸凌兩可的:“他再打你,你可以把他打出房門,或不許他進房。你打不過他,你弟弟都可幫忙打。”

站在一邊的厚植插嘴:“我會把他揍扁。”

祖父就此下臺階:“你這逆子,是金蓮饒恕你,你別不思悔改。你就住在老屋。等金蓮傷好後,她許可你進房,你才可進,不許你就不進。”本榮連連點頭稱是,他這個人不管在家中其他人面前飛揚跋扈,見到祖父總是低頭讓祖父大罵或搧耳光。現在誰知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巢縣烔煬河的回憶——我的祖父(七)


祖父利用此事在家休假一月。我外祖父兄弟回去了。本榮在家幾天,不敢找我奶奶要零花錢。每天老實進門吃飯,飯後回到老屋。對他的忠告,他嘴上無不接受,願意重新做人,跟隨祖父去好好工作。可憐天下父母心,祖父又一次原諒了兒子。真是所謂虎毒不吃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幾天他又不辭而別。把祖父氣得大罵這畜生,還一再叮囑我的兩個舅舅,今後不許本榮進門。“敢回來,你們給我打斷他的腿。”

我媽媽能起來活動了,我奶奶就命她回到老屋。他們再次把新屋門封了,又拖兒帶女的還有我這個孫女,上了柘皋。

兩個舅舅有了經驗,不容我媽媽單得行動。可是媽媽因為想我,她還得每月往柘皋送一次大米。直到大肚子不方便,才改為叔大舅去送米。(待續)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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