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巢湖:美麗的煬河,靜靜流淌在我的心裡

作者:梅晨

又一個春光裡,雖然深圳的這個春天是那麼清冷,野外已是柳樹穿春裝,花兒都在冷風裡開放,天冷得讓人抓狂,煩燥,雨更多得讓人跟著它心生憂傷,尤其是情感比較豐富的人,比如我,呵呵。

但我依然願為春天,願為這個春天寫點什麼。

前些天,被中學的英語老師周老先生拉進家鄉的一個文學愛好者群裡,我是汗顏的:感謝老先生的抬愛,居然願意把我看作一個“文人”,回家說與愛人聽,仍然心生怯意,也心生悔意:可惜了當年青春好年華里,不聽老師、家長們好勸,應該多讀書,得個功名之類,也不至於今天心生惶恐不安了。

話說那天在群裡看到一位前輩,旅美翻譯大家何先生的回憶錄裡,提到家鄉烔煬河的由來:我的家鄉烔煬河鎮,因鎮東有一條烔河,鎮西有一條煬河,故取名:烔煬河鎮。

烔河原名桐河,發源於肥東縣桐山南麓;煬河原名楊河,發源於鎮西的楊子山。兩河交匯於鎮南,形成桐楊河,注入巢湖。


魅力巢湖:美麗的煬河,靜靜流淌在我的心裡


(煬河發源地———鎮西楊子山)

古時天災人禍不斷,桐楊河附近經常遭受水災,民不聊生,人們常常被逼得背井離鄉。為避水患,在科技不發達的當時,有人就想出“以火克水”法,將桐楊河的“桐”、“楊”二字的木字旁改為火字旁,變成 “烔煬”,以期不再受水患之苦。雖然今天看來改字未必能防水患,但卻創造了一個記錄,使“烔”成為一個地名的專用字(《新華字曲》裡“烔”特別標明:“烔煬”,地名,在安徽省巢湖市),並沿用至今。

“借問邑人沉水事,已經秦漢幾千年”。

公元239年,巢州古城神祕消失了。它給後人留下了“陷巢州,長廬州”的傳說,也給這塊土地蒙上了一層神祕的面紗。古巢國古城遺址位於巢湖沿岸烔煬鎮唐咀一帶,因地震而沉入湖中,因此古巢國有“東方亞特蘭蒂斯”之稱,近年來,考古專家在烔煬鎮唐咀村前的湖灘上發現湖下有座古城遺址,使傳說得到初步的印證。

巢州古城陷落後,倖存百姓擇烔煬河兩岸而居,生息繁衍。烔煬鎮歷史遠可追溯到秦漢時期,據史書記載,烔煬鎮建制於南宋淳熙年間(1174-1189年),有近千年的歷史。


魅力巢湖:美麗的煬河,靜靜流淌在我的心裡


(烔煬小學 王榮恆老師畫作)

雖然生為烔煬人,因為烔河在鎮東,離我們山梅村有至少25華里之遠,所以至今對烔河知之甚少,而煬河,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原來就在我們山梅村的北面,我夫家大高村的南面,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它叫“煬河”,小時候因為它流過大高村,我一直以為它叫“大高河”,主要是在我們附近的幾個行政村,也習慣叫它“大高河”。

我與煬河的情緣可以追溯至1987年,我上小學一年級開始。

時間有多久了?1987年到現在,哦,32年了,時光飛快,它竟走了這麼久。

長長的人生路,匆匆的少年歲月,短暫美好如煙花綻放,轉眼之間,我也到不惑之年了,那美麗的季節,留給以後的會是幾許落寂,幾許安慰,如同那條美麗的煬河,她陪伴我走過童年,走過少年,我卻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

1987年9月,我上小學一年級。小學是在村子北面的大高村,是我們行政村所在地。以前的孩子,沒有學前教育,更沒有機會到遠的地方去旅遊,最大活動範圍無非是村子裡或過年去親戚家了,所以上學前,東西南北分不清。上學的那天,我二哥一路告訴我:村子往鎮上的方向是東,舅舅家南茆村的方向是西,老井的方向是南,要上學的方向是北,放學後,原路回來,不能亂跑,記住了嗎?我緊緊地跟著二哥,生怕丟了。

第一天上學,往村子北面走,年紀小,腿又短,往學校的路啊,顯得是那麼長,那麼遠。好不容易走到一個打水機臺站,那是隔壁小方村用來抽河水灌溉農田的,揹著小黃書包的我,已經累得不行了,站在機臺站上的我,停了下來,9月初的晨風,在早升的陽光裡還是燥熱的,吹到我的臉上,相當的熱辣辣,我放眼望向機臺站的下方,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高處眺望村子以外的地方,哦!原來除了我站子村子口能看到的地方,還有那麼寬闊的地方啊,一塊田接著一塊田,不同的農作物交相生長,土地顯出不同顏色,農田裡到處有大人們忙碌的身影。

一條小河,從機臺站的西北處出現,經過高高的機臺站下方,彎彎曲曲,忽影忽現,消失在遠方的高高低低的田野之中,我第一次知道村子的後面還有一條這樣的小河。

“小妹,你快點走啊,看什麼呢,要遲到啦!”

二哥早跑到機臺站下的小路上去了,見我還在發呆,忍不住衝我發火。

“唉,來啦!”

小方村的機臺站,從站頂到河邊落差有30多米,對於那時的我,相當於翻越一座小山,看著機臺站邊被哥哥姐姐們和行人們踩出來的小路,那是一條直衝下去的小路,我的心裡有點怕,但是怕給哥哥罵,還是勇敢的衝了下去:我像一頭奔下山的小鹿,腳下剎不住步子,風在耳邊忽忽作響,不敢看著腳下的土地在急速後退,只能看著前方的路,看著哥哥姐姐們遠去的背影,飛奔追了上去。

等我一路奔到平緩的小路上,發現是到了那小河邊,9月的河水,是清亮亮的,它在一路奔騰著、歡唱著與我同行了,比起村子裡幾口大塘水,它是那麼美麗而靈動,我一下子愛上這美麗的小河。

“哥,原來這裡還有一條河啊,它叫什麼名字?”我追上哥哥問。

“大高河。”

“為什麼叫大高河?”

“因為在大高村,所以叫大高河。”

“哦!原來是大高河啊。”

一幫孩子歡歡笑笑向學校——大高小學走去。


魅力巢湖:美麗的煬河,靜靜流淌在我的心裡



那時候,不知道這小河從哪裡來,只看到是從西北處的山那邊過來,也不知道它流向哪裡,經過它的時候,向它去的方向望去,是望螺灘張村方向去年,我們都猜那是往東的方向,是鎮上的方向,是太陽升起的地方,應該是大海的方向嗎(幾個同年齡的孩子經常會這樣互問,當然這是在電視裡看到的),於是它去的方向,顯得那麼遙遠而神祕。

這條小河也一直陪伴我們走過春夏秋冬,走過小學,走過初中,在我眼裡像精靈一樣的美:

尤其是在春天裡,它的岸邊到處是綠的可人青草地,河岸兩邊是連片的金黃油菜花地,綠得像要冒油一樣冬麥田,間或還有人家種植的幾塊用來肥田的浪漫的紫雲英花,紫雲英花開時,遠遠望去如一層紫色的輕紗罩在田上,美到不可方物;一路上也有三兩株斜出陌上的野桃花,粉色的桃花點綴著田野,多了一份溫柔,那岸邊間或生長的,如少女般長髮披肩的垂柳,柳枝隨著春風飄來蕩去,甚是有趣;開春的小河水是亮白色的,從遠處歡唱而來,流過這片綠色的田野,消失在遠方,每當我站在小方村的打水機臺站上,放眼望向大高村的那大片的田野,那是記憶中最美麗的天然油畫,春意盎然,生機勃勃,上學行走在田埂上,置身在這春天裡,心情怎能不好呢?——這是春天,希望的開始,一年的開始,歲月的開始。

“融融的暖意帶著深情的問候,綿綿細雨沐浴那昨天激動的時刻,你用溫暖的目光迎接我從昨天帶來的歡樂……”

可能是受我姐姐的影響,從小我對周邊的事物就懷有一種美的心態去觀察,所以,在同齡的孩子還是一片打鬧時,我常常喜歡一個去認真的看,去想,在心裡用語言來表達眼睛所看到的,很多時候,上學時,我喜歡在春天裡一個人走路去上學,不用說話,只是靜靜走,走在大高村程家衝裡往大高小學那條小路上,靜靜感受著春天的氣息:空氣中飄蕩著青草的味兒和油菜花、草莓花的芬芳,不經意間,衣服上,頭髮上,會沾上點點的油菜花粉;也或者,忍不住伸手觸摸那一朵草莓花朵時,或一株無名的小野花時,手指上就會留下些花粉,會情不自禁的把手指伸進嘴巴里,品嚐這春天的饋贈,春天的甜蜜;清清的河水裡已有小魚蝦在遊戲,岸邊的草叢裡,會有一些各色的小花在快樂的綻放,有時放學後,會隨意坐在岸邊的草地上,沐浴著春天暖暖的陽光,聽河水溫潤的流淌聲,小鳥“啁啁”的叫聲,嗅空氣裡不易察覺的甜甜的味道,這一切,會讓我沉醉在這最平常不過的一年又一年的春風裡。

“相約在甜美的春風裡,相約那永遠的青春年華,心相約 心相約,相約一年又一年,無論咫尺天涯……”

又是一年春風吹來,我從1997年離開烔煬,至今已22年之久,這期間,因為工作和離家太遠,回去的很少,因為我的愛人就是大高村人,偶而回家都會看望他獨居三叔,我還是喜歡步行從山梅村到大高村去,還是走上小學時的那條路,都會路過那條小河,雖然不是每次都是春天路過,但每每路過小河,總會停下來,在河邊洗洗手,走一走,或者坐一坐,聽聽它緩緩流淌的聲音,掬一捧清涼的河水洗洗臉,讓它洗滌我的因為生活奔波而疲憊不堪的心,也是在它的身邊,才有一種歸屬的親切感。

還是那條清亮的小河,還是那片熟悉的田野,但卻已是變了很多。

這些年,我父親那輩種田的人都已年近七旬八旬,早已種不了地了,只有少數的叔伯還在守望著這片生生不息的土地,辛勤耕作,像大高村程家衝這一片往日旱澇保收的大片田地,因為沒有年輕人耕種,荒棄了不少,即便是春天裡,以前成片的油菜地,現在聽說是稀稀拉拉的了,取而代之的是變成了成片的經濟型養殖魚塘。

2018年冬天回家去大高村看望三叔,站在小方村的崗地上,一眼望去,大片的魚塘因太陽的反射白亮亮的一片,加上冬天,萬物蕭條,真有一種“山河不在”的複雜心情,心裡很不是滋味。六十年代到九十年初出生這一撥人,隨著改革開放的大潮,早已四散奔波,尋找自己的生活,回鄉也是有事或過年才會抽空回來,且來去匆匆,逗留的時間很少,更不要說停下來好好看看這昔日的田園了。


魅力巢湖:美麗的煬河,靜靜流淌在我的心裡


(煬河入巢湖的河口)

大高河,哦,不,應該是煬河,因為現在種地少,抽河水灌溉田地的少了,河道變得豐腴了不少,水質還是像以前那般好,天冷的時候,被攔起來蓄水的小壩子裡積水深的地方,河底的魚草都看得很清楚,平緩的河道里,有像長髮一樣的綠色的青荇,也隨著河水的流淌,就像徐志摩在《再別康橋》裡寫的那樣“油油的在水底招搖”,看得我竟出神了許久許久;小方村後下去河邊,以往那座小橋早已扒掉了,新修了一座高大的水泥橋,過了橋,上了坡,不再是以往我們上學時的羊腸小路,取而代之的是新修了一條又寬又直的機埂路,山梅村、小方村來往大高村確實方便了許多,也許是離家太久了,眼前的一切讓我很是不習慣,一路往大高村走,一路我在記憶深處搜索兒時這田野,這小路上的點點滴滴,回憶就像電影的蒙太奇手法,一幕幕我眼前鋪展開來,我甚至記得這條路上的每一塊田原來的樣子,每一季種的什麼農作物,現在種地的條件是比前好了很多倍,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喜歡以前的這片田野上春夏秋冬,忙碌的長輩,以及它的一切。

站在大高村口回望,煬河在遠處的田野裡蜿蜒曲折,靜靜流淌,不禁讓我感慨萬千:這片靜靜的田野,那奔騰不息的煬河,似乎一成不變的四季,是如此讓我回味,沉醉,卻是離我似乎越來越遠,卻又深深鐫刻在我的心底,唯願你的明天越來越好,四季美麗,等我將來年老的那一天,歸來與你慢慢聊。

記憶中不期而遇的美麗,

在遠離塵囂的羈旅

疲憊的身心禁錮在狂奔的歲月裡

顛簸,受盡折磨砥礪

清流無聲,流淌過我的心底

茫茫原野,層巒蒼翠

在眼中融化出久別的溫柔情意

你的身邊沒有世俗的痕跡

沒有痛苦的心靈和譫妄的夢囈

我要歌唱著奔向夢幻般的你

閉上雙眼幻想我就是一棵樹

在你臂彎生長、成熟、慢慢地老去

靜靜地躺臥,在你潺潺的溪流之中

最後悄悄地腐朽消弭

睜開眼睛,咫尺間

你就是心門外觸手可及的詩意!

梅晨 2019年3月30日於深圳


最憶是巢州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