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詩人岑參悲催的一生,要多慘有多慘

唐朝詩人岑參悲催的一生,要多慘有多慘

阻戎瀘間群盜

南州林莽深,亡命聚其間。

殺人無昏曉,屍積填江灣。

餓虎銜髑髏,飢烏啄心肝。

腥裛灘草死,血流江水殷。

夜雨風蕭蕭,鬼哭連楚山。

三江行人絕,萬里無徵船。

唯有白鳥飛,空見秋月圓。

罷官自南蜀,假道來茲川。

瞻望陽臺雲,惆悵不敢前。

帝鄉北近日,瀘口南連蠻。

何當遇長房,縮地到京關。

願得隨琴高,騎魚向雲煙。

明主每憂人,節使恆在邊。

兵革方禦寇,爾惡胡不悛。

吾竊悲爾徒,此生安得全。

這首詩應該是岑參進退兩難之際伴著滿面淚流寫下的。

766年,岑參迎來了一生中最大的官銜,正四品的嘉州(今四川樂山)刺史,可這並不是個好差事,看看當時的四川是什麼狀況就知道了。

當時的四川,安史之亂的創傷還沒癒合,由於地理位置緊靠吐蕃,屢遭入侵。朝廷於是命嚴武為成都尹、劍南節度使,嚴武率兵西征同時遣手下大將崔旰在西山追擊吐蕃,拓地數百里,終於擊退了吐蕃的大舉入侵,保衛了西南邊疆。

但765年,嚴武病逝,嚴武昔日手下大將崔旰等人向朝廷請立大將王崇俊為劍南節度使,朝廷當然會擔心,蜀中諸將勢力過大,日後不聽調遣就不好辦了,於是任命郭英乂任劍南節度使兼成都尹。

郭英乂一到蜀地,立即誣殺與他爭奪節度使之位的王崇俊,又召崔旰回成都。崔旰因防禦吐蕃未能回去,郭英乂就親率大軍以幫助崔旰抵禦吐蕃為名討伐崔旰,挑起了這場波及蜀中的內亂。

結果就是,崔旰攻殺了節度使郭英乂,郭英乂手下又紛紛起兵討伐崔旰,說的難聽點就是君臣之間狗咬狗。於是四川這裡兵荒馬亂,烽煙四起,如此情狀之時,岑參被提拔為嘉州刺史,官位是提升了,心境卻五味雜陳,想去上任都穿越不過戰火。

766年,朝廷派兵前去平叛,岑參隨行。結果藩鎮勢力迅速膨脹,幾次平叛都失敗虧輸,只好將大權委於崔旰,只名義上歸順皇帝,達成了短暫的和平。

相對平定後,岑參終於到嘉州上任了,當時局勢混亂,當地的官吏擅權自立,個個都跟土皇帝一般,不服中央管束,是君臣勢力較量,爭權互戮的一段時期。岑參雖被任職為嘉州刺史,但也無力掌控當地局面。

768年,崔旰入朝覲見皇帝,他弟弟崔寬擔任留後,瀘州刺史楊子琳率領手下乘虛突襲攻入成都,想要取崔旰而代之掠收漁翁之利。崔寬與楊子琳交戰,多次失利,崔旰的偏房任氏拿出家產,招募士兵率領他們進攻,打敗了楊子琳。楊子琳兵敗,召集逃亡的士兵,沿著長江東下,聲稱要入朝。由此蜀中盜賊猖獗,四川到長安的路途完全被切斷。

岑參在嘉州任上前後不到三年,名為朝廷欽賜的刺史,實際像個空架子木頭人,岑參覺得再待下去不定哪天就被誰砍了,於是罷官想要回到長安,卻被阻攔在路上。遇到的狀況就是文章開頭詩裡的悲慘場面。

這戰亂到底有多恐怖呢?

南方州縣的密林草莽裡全是亡命叛軍,叛軍朝夕殺人,屍橫遍野,腐肉成山,餓虎撲食,烏啄心肝。血腥浸濡著岸灘綠草,江水變色。暗夜裡腥風悲颯,血雨低迴,磷火幽幽,忽明忽現,冤魂野鬼,哭聲淒厲,山川草木也默立啜泣,這哪是人間,簡直是人間地獄。

往日這長江岷江金沙江三江彙集之地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如今人跡絕斷,征帆雲散,只有灘頭白鷺翹首徘徊。

岑參昔日想著回家時路過的巫山雲雨,陽臺仙蹤,全被群盜佔了,想去參觀卻只能望臺興嘆。

來上任時有皇家幫忙開道,如今回去想交買路錢都不知道交給誰。蜀道難行,岑參不禁希望自己會長房仙術,縮千里地為咫尺,可一步跨至家鄉,或者能像琴高乘魚,馳空仙飛,交睫間至家也行啊。

賊寇賊寇你們不要囂張,皇帝愛憐黎民,早晚會收拾你們,猖狂一時猖狂不了一世,何不早日放下屠刀,歸順朝廷?沒有辦法,只能在詩裡警戒恐嚇一下亂臣賊子。現實是岑參確實滯留在了異地他鄉,無奈只能折回成都,等待時機。

但是岑參沒有時間了,770年,岑參病逝在成都的旅舍裡,他最後的時光磨滅在了朝廷與地方勢力的較量中,蹉跎在進退兩難的踟躕不前裡。

可是他可是岑參,他不是盛唐最著名的邊塞詩人嗎?他寫塞北的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何其壯麗磅礴,他筆下在莽莽沙海、風吼冰凍的夜晚行軍“漢家大將西出師。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即使環境惡劣不堪,也處處是高昂的戰鬥氣志。

唐朝詩人岑參悲催的一生,要多慘有多慘

為什麼曾經激昂奮進充滿鬥志的詩人臉上現在是滿滿的無力感,面對現實這麼無可奈何一籌莫展?還是從頭說起吧。

出身官宦世家,投身邊塞風沙

岑參出身於一個官僚貴族的家庭,曾祖父岑文本相太宗,伯祖長倩相高宗,伯父羲相睿宗,家有三代宰相,自己的父親雖然不是宰相,但曾當上晉州刺史也是地方一把手,他的家族是真正的大唐榮耀,奈何政治勢力變化最複雜也最無情。

岑長倩當宰相時,武則天的侄子武承嗣妄圖繼承王位,岑長倩不支持他,就汙衊其謀反逮捕下獄處死,岑羲後來當上宰相,但他和太平公主是一黨,玄宗上位後被滅了族,身死家破,岑氏親族被流徙數十人,好在岑參不是其直系親屬,倖免遇難,父親雖當過晉州刺史但在岑參幼時早早去世。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番政治洗牌之後,曾經的大唐榮耀變成了大唐農藥。

陶行知有言: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幹,靠人,靠天,靠祖上,不算是英雄好漢。岑參本來能當個官二代,命運無情,最終還是回到一清二白。祖上恩蔭這扇門被關上,還好有科舉考試這扇窗敞開著。

經過近十年的奔走漫遊,天寶三載(744年),三十歲的岑參登進士第,終於當上了官,授右內率府兵曹參軍,成了皇家護衛隊裡的一員。“自憐無舊業,不敢恥微官”雖是從八品的小官,但岑參滿懷信心,只要我好好幹一定能有出頭之日。

但是在朝中當官不是那麼好混的,何況是個微官冷職,想要被皇帝發現賞識太難了。

岑參內心深處是有思想大“包袱”的,因為祖上曾經輝煌過,所以對曾經的榮光更熱忱殷勤。“丈夫三十未富貴,安能終日守筆硯”,在朝中混不出來那就去邊關,去真正的戰場,“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當時又是繁榮盛世,帶著對功名的滿腔熱忱,對自己到邊塞戎馬生涯的無限自信,749年岑參到安西四鎮節度使高仙芝幕府當了掌書記。

掌書記要求會寫奏章文檄且要精於草隸,其人員主要來自科舉出身者、朝宮、地方官和知名文士,是溝通藩鎮與中央的文職僚佐。掌書記多遷轉為節度副使、節度判官甚至是節度使,其命運通常與長官官職的升降息息相關。也就是說在這裡如果幹得好,晉升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安西四鎮,即由安西都護府統轄的四個軍鎮:碎葉(今新疆庫車),焉耆(今新疆焉耆西南)﹑于闐(今和田)﹑疏勒(今喀什)。因為嚮往,所以不覺得路遠,去的腳步飛快“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星流。平明發咸陽,暮及隴山頭。”再往前就要進入無人區了,這裡沒有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浪漫,“十日過沙磧,終朝風不休。馬走碎石中,四蹄皆血流。”有的是西北大漠的枯草沙磧,冷月殘雪,越走越荒涼,越走越茫然。但是不能洩氣啊,“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塞垣苦,豈為妻子謀“。哪怕荒僻苦寒,我只一心忠誠報國。

唐朝詩人岑參悲催的一生,要多慘有多慘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高仙芝是玄宗時期名將,他鎮守安西,維護唐西陲安全,不僅擅長行軍作戰,還很有戰略思想。位高權重,手下親隨衣甲鮮明威風凜凜者就三十人,想當他手下第一號筆桿子,不僅要有出眾的文采,還要會揣摩其心思,才能完美地完成節度使與朝廷之間的上傳下達,當時第一祕是一個叫封常青的節度判官。

作為一個半路調過來的文職人員,想進入安西將領的精英圈,太不容易,職場上的打擊讓岑參昂揚的鬥志陡然下降,他寫道”沙上見日出,沙上見日沒。悔向萬里來,功名是何物!”“窮荒絕漠鳥不飛,萬磧千山夢猶懶。”心情失落看到的風景也變得蕭瑟孤寂。

而再厲害的將領也有吃敗仗的時候,天寶十年高仙芝打了一場非常重要的敗仗—怛羅斯之戰。當時是西部大食與大唐在中亞地區爭奪中亞地盤的關鍵時期,高仙芝領兵進軍到大食國境700餘里(今哈薩克斯坦境內),雙方都將鼓衰力竭之際,唐聯軍臨陣倒戈,與大食夾擊唐軍,敗給大食。“士卒死亡略盡,所餘才千餘人”,在塔拉茲河畔,1萬多唐軍死於混亂,數千被包圍的內地健兒,不得不放棄抵抗,淪為戰俘。

戰敗的高仙芝被解除了安西四鎮節度使之職,作為高仙芝幕僚掌書記的岑參,751年底也回長安對此事述職。沒有爭得軍功,還要面對天子問責,官職自然也沒有提升,朝廷派他當大理評事,是個清要職位。

因為經歷過,所以感悟更多,雖然身在長安,心裡卻還憂慮著西部邊關,因為那場敗仗,周圍少數民族開始虎視眈眈,曾經最遼闊的西域版圖開始逐漸縮水。朝堂之上,玄宗皇帝后期怠慢朝政,李林甫楊國忠在道,月滿則虧水盈則溢,岑參也提前看到了大唐盛世背後的種種危機,滿心憂思卻束手無策。

好在長安城裡有很多好朋友,閒暇之餘還能一起出遊排解鬱悶,他們一行人裡有高適,薛據,儲光羲還有杜甫,來到了長安城南的佛教聖地慈恩寺,裡面還有一座當時最高的建築物—慈恩塔(大雁塔)。

文人登高遊玩當然要賦詩唱和,岑參作了《與高適薛據登慈恩寺浮圖》 ,登上孤高的佛塔,寺廟周圍古寂清幽的環境一覽無餘,超脫虛空的氣氛,讓他突然領悟禪理,產生出世的念頭“淨理了可悟,勝因夙所宗。誓將掛冠去,覺道資無窮。“岑參覺得佛家的清淨之理講得非常清楚我都能領悟,玄妙的善因善果我向來也信奉,不如掛冠而去,出家當和尚追求無邊的佛法去吧。

眾人紛紛拿自己的境遇開解岑參,高適說自己快五十了還不知前途所在,杜甫也表示自己找工作找的很辛苦,哪能隨隨便便就辭職不幹呢!岑參自己也明白,只不過是嘴上發發牢騷而已,他自己心中揹負的家族榮光都還沒實現怎能輕言歸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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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腔熱血,再度出塞

開元十三年,昔日朋友兼上司封常清進京述職,皇上封他為正三品御史大夫,他的兒子受恩蔭被封官,甚至死去的父母也獲贈封爵,這一切岑參看在眼裡,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原來高仙芝敗戰後,節度使一職由高推薦的王正見擔任,但只不到一年王正見病死,752年封常清接任節度使之職。強將手下無弱兵,封常清在邊疆立了不少戰功,還被新派擔任北庭都護伊西節度使。

岑參心底建功立業復興家族榮耀的小火焰又燃燒起來,愈燃愈快,於是要求再度出塞。有之前的老交情,這次擔任的是節度判官,節度判官由節度使選充,是地方長官的僚屬,輔理政事,權利地位比第一次出塞時高多了,岑參又一次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入西北大漠。

這次岑參的情緒高昂了很多,邊關的景緻就由“九月天山風似刀,城南獵馬縮寒毛“變成了“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兵卒們也士氣高漲“都護新滅胡,士馬氣亦粗。蕭條虜塵淨,突兀天山孤”, 送別時再看邊關月也不覺得冷清“知君慣度祁連城,豈能愁見輪臺月。”

不僅是自己昂揚向上,身邊的戰友同事也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六月火山應更熱,赤亭道口行人絕”岑參對邊塞軍旅生活的熱情比六月火山熱度過猶不及,簡直快要爆表。

任職閒暇之餘,岑參在庭院裡栽樹種藥,有個當地小吏給他送來了一棵很漂亮的小花植物,說是從天山南麓所得。

優缽羅花歌

白山南,赤山北。其間有花人不識,綠莖碧葉好顏色。葉六瓣,花九房。夜掩朝開多異香,何不生彼中國兮生西方。移根在庭,媚我公堂。恥與眾草之為伍,何亭亭而獨芳。何不為人之所賞兮,深山窮谷委嚴霜。吾竊悲陽關道路長,曾不得獻於君王。

在這麼惡劣的環境裡有這樣的花太難得了。詩人從花葉莖色香各個方面描繪了小花的奇麗非凡。雖沒見過這種花,但觀其形色,應該是曾經讀過的佛經中所說的優缽羅花,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藍蓮花。

文人最擅長借物詠懷,岑參也不例外。如此美好之花卻生於深山窮谷中受嚴霜摧殘,自開自滅不被人們欣賞。一定是你不恥於同媚俗的花草們為伍,才孤獨高傲地開放在幽遠僻靜之處。邊塞距離長安路途遙遠,我無法將你進獻給君王,真是可惜了。這花的命運多麼像自己,都是懷才不遇啊。

好在封常清這個上司懂他,封常清安慰岑參,不要著急,安心工作,待到回朝述職之日一定向皇上重重舉薦你的才華肯定你的功業。得到鼓勵的岑參一次次為出征的將士們鼓舞送行,迎接他們的凱旋,一起在大漠中豪情宴飲…這時期岑參的邊塞詩歌創作也達到巔峰,字裡行間洋溢著昂揚向上的精神和氣勢。

唐朝詩人岑參悲催的一生,要多慘有多慘

榮光擦肩而過,仕途漸行漸遠

岑參積極的迎接著每一個明天,等待著屬於自己的榮光,但他卻不知道,意外比明天先來。天寶十四載十一月初九(755年)安祿山以“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為由在范陽起兵,安史之亂爆發。

高仙芝封常清作為邊關名將,第一時間趕赴長安抗賊,由於倉促之間招募士兵多為市井子弟,缺乏戰鬥經驗,難敵安祿山的驕兵悍卒,屢戰屢敗很快洛陽失陷,退守潼關的高、封二人採以守勢,堅守潼關不出。

這也是當時最正確的戰略選擇,河北各地郡縣正紛紛起兵對抗叛軍,郭子儀李光弼分別出井陘太原準備抄叛軍老家,只要能守住潼關,叛軍不日進攻無門,後退無路,安史之亂也許就不會持續八年了。

但當時任監軍的是不懂作戰的宦官邊令誠,他幾次提建議不被採納便懷恨在心,便向玄宗密報,以讒言誣陷高封二人。戰局的接連失敗讓玄宗皇帝心急火燎,急令智昏,玄宗大怒之下下旨誅殺封常清、高仙芝。

岑參遠在西北大營留守,等待聽命回中原。一心想追隨上司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岑參,沒有等來捷報,卻等來了兩位上司的無妄之災。

……唉……!岑參連連長吁短嘆,對未來又陷入茫然。

都說亂世出英雄,英雄也是需要見識與能力積累的,昔日朋友高適此時隨大將哥舒翰在前線抵抗賊軍,但哥舒翰敵敗後被俘,高適見狀不好自行跑回長安向玄宗皇帝稟報危急戰勢,並分析局勢,得到玄宗嘉許。756年玄宗避地西蜀,唐肅宗“即位“寧夏靈武,高適積極獻計出謀,很合肅宗皇帝作戰思想,高適迎來芝麻開花節節高的官運。

杜甫從長安一路逃跑,”麻鞋見天子,衣袖漏兩肘“顧不上狼狽去靈武投奔肅宗,看到活像個叫花子卻一片忠心的杜甫,肅宗一感動就給了杜甫從八品左拾遺的官。

岑參覺得再在邊關混日子,前程就被邊關風沙混掉了,就去投奔新皇帝。肅宗封他做右補闕。左拾遺右補闕都是給皇帝提意見的小官,杜甫做得很驕傲,但岑參就不得意,“早知逢世亂,少小謾讀書。悔不學彎弓,向東射狂胡“,讀這麼多年書還不如做個武夫。

其實邊塞歸來的岑參心態並不是太好,執著於功名的思想“包袱“讓他變得太失落,他覺得自己奮鬥這麼多年,還是一事無成,各種點背陰錯陽差總是讓他遇上。就像《天龍八部》裡的慕容復,心心念念著復國稱帝,卻屢屢受挫最終發瘋。

岑參沒有發瘋,把鬱悶都積聚在了胸中,揮灑到詩中。《寄左省杜拾遺》說”朝隨天仗入,暮惹御香歸…聖朝無闕事,自覺諫書稀”他跟杜甫發牢騷,看看咱們每天做的事,清早煞有介事地隨著威嚴的儀仗入朝,黃昏沾染一身御香而歸,除此一無所獲,皇帝也不搭理他們的諫言。還好當時不實行文字獄,不然杜甫要跟著他受牽連了。

唐玄宗不屑於他,唐肅宗不喜歡聽他忠貞諫言,接下來的唐代宗也不怎麼感冒他,一些重要時刻沒有及時又犀利的反應,又沒有草根們的執著頑強的精神信念,只能說岑參自身氣質跟朝廷不搭,隨後幾年被調到外地當虢州長史,地方的二把手,後又任太子中允、虞部、庫部郎中,都是一些五品六品的官職,離曾經當大官爭富貴的功名追求越來越遠。

回不去的嵩南草堂

766年,岑參被任為正四品的嘉州刺史,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官職,人稱”岑嘉州“,此時心頭卻沒有那份遲來的喜悅。

“干戈礙鄉國,豺虎滿城堡。村落皆無人,蕭條空桑棗。” 安史之亂讓盛唐變得滿目瘡痍,地方勢力割據又殘酷殺戮,河山失色。走了那麼久,經歷了各種戰亂,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到底對不對呢?

老子說:兵者非君子之器,兵者不詳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銑襲為上”,戰爭不是君子的器具,不得已用之就要以凌厲手段突襲迅速結束為上策,否則因戰火流離失所,飢寒交迫的受害者是黎民百姓。而自己一度想在其中撈取功名。功名沒撈到,朋友也都散了,“數公不可見,一別盡相忘”聚在一起時沒有好好把酒言歡,現在天各一方,再見無期。

“早年迷進退,晚節悟行藏。他日能相訪,嵩南舊草堂”,功名不值得,在成都旅舍等待歸去的岑參,將一生的執念釋懷。年少跟家人住在一起,在嵩南草堂心無旁騖讀書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時光啊。

回想半生,在邊關那些年的熱血激昂隨風而逝,而那裡的火山雲,天山雪,狂風捲石,黃沙入天,熱海蒸騰,瀚海奇寒卻經常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如果有來生,讓我做一棵天山腳下的藍蓮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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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安,本文經作者授權發佈。歡迎關注我的頭條號:少讀紅樓,為你講述不一樣的名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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