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抓蟈蟈

不完美媽媽 戀愛 懷孕 農村 作家鄭旭東 2019-06-08
鄉情散文:抓蟈蟈

小時候,麥子鏽穂了,蟈蟈便趴在麥穗上開始叫喚。每年這個季節,是農村孩子最快樂的季節,拎蟈蟈籠上荒地格子,麥地裡抓蟈蟈,玩得最開心,痛快,其樂無窮。

抓蟈蟈是為了把野地裡蟈蟈,抓回家裝在籠裡裡面,掛窗簷下在家裡叫,聽它唱歌。

蟈蟈麥地裡最多,一般不敢去地裡去抓,“看青”拎鐮刀不讓進地裡。所以,抓蟈蟈都是在壕溝邊或者荒地的草棵裡。

玩也需要動腦筋,抓蟈蟈也需要有經驗,有技巧。草叢裡的蟈蟈叫了,一定要輕輕的貓著腰走過去,腳步一定要輕輕地,不能弄出來動靜,聲音大了,蟈蟈馬上不叫喚,一眨眼從蒿子上蹦到地上,在它身體保護色的迷惑下,人很難再發現它的。 有經驗的人抓蟈蟈,順著它叫的聲音,看見了它,就以極其敏捷的動作,連它和草一起撲到,然後在倒下的草裡找它。抓住蟈蟈後,一定要用手掐住它的頭後面,千萬不要弄段它的腿,那樣,它就不願意叫喚了。蟈蟈捉到以後,用寬大的樹葉或是草葉把它包起來。然後卷在褲腳上,或是背心裡,如果有帽子,把帽裡子摳個眼,將蟈蟈放在裡面最安全。回到家馬上放到蟈蟈籠裡,一定要小心的,蟈蟈咬人是很疼的,能咬出血來,它咬人的時候,吐出來很多黑黃色的液體,我們說它累“吐血’了。

鄉情散文:抓蟈蟈

蟈蟈籠大多數是用高粱杆扎的。最簡單的是三角形的。也有用高粱杆刻的,一般是三層,象現在城市裡的樓,能裝很多蟈蟈。還有用麥稈兒編的螺旋塔形的。把蟈蟈裝進籠子裡後,要摘幾朵倭瓜的晃花喂蟈蟈, 蟈蟈的小嘴吃倭瓜的花很快,不一會就吃掉一朵。

那個年代,隨便走進任何一個屯子,都能看見家家戶戶的房簷下掛著一串串的蟈蟈籠,早晨太陽剛爬過樹梢,蟈蟈就鳴唱起來,一唱就是一天,有時,趕上下雨悶熱天,夜晚它也唱。有一家唱的,全村家家戶戶的蟈蟈就全都響應,“嘟兒——”“嘟兒——”“嘟兒——”“嘟兒——”此起彼伏,好一場氣勢磅礴的大合唱。唱得人們忘記了勞累,午睡打起了鼾聲;唱得大姑娘坐在窗臺前,望遠方,想起來當兵的情哥哥;唱得小朋友黃土坑裡“打狗泡”,一個個大花臉,一個個小泥猴…….

“蟈蟈”有兩種,一種叫“綠豆蟈蟈”,渾身全是綠色的,大肚子;還有一種是“火蟈蟈”,身上是深紅色的,叫的聲音大,高八度,還有顫音。我們最喜歡抓“火蟈蟈”,它沒有“綠豆蟈蟈”多,所以抓起來也很困難的。還有一類是不會叫的蟈蟈。我們稱這種蟈蟈叫做“殺人刀”,也有的地方叫它“山叫驢”,它的肚子後面底下長一個長長的“大刀”。孩子們都叫它“殺人刀”,因為它不會叫,更主要原因它身上有“殺人刀”,放進蟈蟈籠裡面,能把會叫的蟈蟈殺死,還把它吃光,大家都不抓它,並且有敵意。

那個時候我們年紀小,沒有研究是怎麼回事。長大以後,終於弄明白了。

鄉情散文:抓蟈蟈

原來蟈蟈也分“男女”的,那種會叫的蟈蟈是雄性的。那種叫“殺人刀” 蟈蟈是雌性的。雄性的會叫,每次叫都是在“唱情歌”,吸引雌性蟈蟈前來幽會,完成“生兒育女”的過程。雌性蟈蟈肚子後面底下的那個“刀”,就是一個“子宮”。雄蟈蟈後背上有個發聲器,我們叫它“鏡子”,當雄蟈蟈扇動翅膀時,那發聲器的兩片“鏡子”就相互摩擦,發出來的聲音就是我們聽到的。當雌性的“殺人刀”,聽到雄性蟈蟈的愛情召喚,就會過來與之交配,繁衍後代。

最令人感動的是,他們完成交配後,雄性蟈蟈會甘心情願地為愛情獻身,把自己的身體,作為最有營養的補品,獻給它“懷孕的妻子”吃掉,保證“妻子孕期”的身體需要。 然後,雌性蟈蟈把成熟的受精卵,他們共同愛情的“結晶”,用那“大刀”一樣的“子宮”伸到土地裡, 完成下一個生命的輪迴。

這個就是我們小時候說的“殺人刀”殺死會叫的蟈蟈的真相。其實,真正冤枉了“殺人刀”,原來是雄性蟈蟈自覺自願地為愛而獻身的!

文章寫到這裡,我突然感到雄性蟈蟈真的偉大。它的一生為愛而生;為愛而高歌;為愛而獻身;雖然,它的生命很暫短,並且一直生活在火熱的高溫下,人們還千方百計地抓它,把它關進“監獄”,可是,它依然痴心不改,不管生存在那裡,都引吭高歌,把美的聲音獻給世界。在它博得到愛情之後,為了子孫,甘願獻身,無怨無悔。它是多麼無私啊!多麼高尚啊!什麼是父親,這就是父親啊!

我們人類有母親,父愛同樣也是一樣偉大的。大家千萬別忘了,過母親節,也一樣給父親過一個節啊!

鄉情散文:抓蟈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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