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和梅梅'

行走在彩雲之南 之 飛飛和梅梅

去雲南，有兩個小朋友，飛飛和梅梅。

飛飛和梅梅是我的同事，也是一家人。說他們小朋友，是基於我們的年齡，兩個比我們的孩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

當初計劃去雲南，飛飛和梅梅也熱心，說著說著，就成行了。

臨行前，飛飛和梅梅做了好多功課。定路線，定機票，定客棧，我們倒是省了很多心。

飛飛和梅梅去過好多地方，去年還去了西藏。

兩個喜歡遠方的人，心裡有著怎樣的詩呢？

到昆明的第一天，飛飛的朋友接上我們，直接送我們去了古滇溫泉。

依山而建的溫泉，綠樹環繞，花開滿地。造型各異的水池，起了好多別緻的名字。喜歡水的飛飛和梅梅，一個一個地進，玩得不亦樂乎。

半坡上的兒童世界，兩架滑梯，幾個水槍，飛飛童心大發，挨個玩。長長的水珠噴出來，在清亮的天光裡，劃出一道弧線。高高的滑梯有水簾落下，飛飛爬到上面，順著桶形的滑道，唰地一下滑了下來，激起了高高的水花。

梅梅笑得前仰後合，左邊右邊地拍。不知道以後再看，飛飛會是什麼感受。

山坡的最高處，有個月亮型的水池，水可以齊胸，正好適合游泳。

飛飛仰泳的技術挺好，輕巧的像條魚。梅梅嚷著要學游泳，飛飛教得也耐心，奈何梅梅膽小，最終不敢鬆開飛飛的手。

妻也忍不住，扒著水池沿，雙腳打著水花。我抓住她的手，快速地後退，她便在水面上漂了起來，惹得她又笑又叫。

小小的水池，簡單的遊戲承載了這許多的快樂。快樂本就如此簡單，有心，就是源泉。

飛飛的朋友安排我們去古滇小鎮的歡樂世界，一個現代化的遊樂場。

遊樂場裡，盤旋曲折的雙翼過山車，全長一千多米，高近四十米，不時轟鳴著飛馳。

梅梅不敢坐，我們也不敢坐。梅梅平時暈車，這樣的體驗自然要避之三尺。我們年齡大了，自然也玩不得這樣的心跳。

飛飛一個人去嘗試，梅梅和我們一起，坐在樹蔭裡，不時地抬頭看看高聳的盤道。每次看到有車扭著麻花飛馳，聽到車上人的尖叫，梅梅都要使勁地望。

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梅梅說，看看飛飛下來還會不會走。

一會兒，有人出來我們都瞪著眼睛找，沒有看到飛飛的身影。可是，我們剛一轉頭，飛飛已經站在了我們旁邊。

看看他的臉，紅紅的。他說，飛旋而下的時候，自己也有點怕。

高近六十米的雙塔太空梭，飛飛也勇敢地坐了上去。仰起頭，使勁望望塔頂，有白雲緩緩地飄。

梅梅拿著手機，對著飛飛拍。

倏忽間，坐著的飛飛飛上了塔頂，又呼地落了下來。自由落體的刺激，讓上面的人大聲地喊叫。

飛飛下來時，我說，我聽見你的喊聲了。

飛飛說，那不是他，是他旁邊的人，叫的把耳朵都震聾了。

梅梅在一邊笑，用手拽拽飛飛的衣服。梅梅的心裡，多了許多的崇拜吧。

108米的“滇池之眼”摩天輪，緩緩地轉動，人也一點一點地往上升。忽然有些心悸的感覺，那種從心裡升起的恐懼，倏忽間湧遍了全身。

梅梅靠在飛飛的身上，使勁抱著飛飛的胳膊。

我們還好，漸漸習慣了高度，心裡平靜了很多。放眼望去，五百里滇池，碧波盡收眼底。

等到轉到最高處時，妻和梅梅也逐漸適應了，對著滿目青山碧水拍個不停。

人總會戰勝自己，有些事情，不去體驗體驗，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勇敢。

飛飛喜歡雲南大學，我們一起雲看。

高高的臺階，幽深的大院，古老的建築，正是讀書的好地方。

沿著校園走，幾個學生在路邊擺了個小攤。精緻的書籤吸引了飛飛和梅梅，愛書的他們，又有了好的收藏。

在研究生院，我們邂逅一個精緻的咖啡店。幾張別緻的長桌、幾個圓形的坐椅，靠牆一溜的書櫥，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一杯咖啡，一杯紅茶，清涼的午後，悠閒的光陰。

飛飛和梅梅的房間外有個陽臺，陽臺外面是個挺大的小院，院子裡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齊。院子對著小區裡的大路，一叢綠樹擋著，倒也安靜。

妻去陽臺洗衣服，忘了關好水。晚上，水嘴掉了下來，水花噴到了玻璃的拉門上，噼裡啪啦的。

飛飛說，下雨了吧？

梅梅說，不像。

“雨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梅梅忍不住，起身去看，才發現了原因。

早晨說起來，梅梅笑得前仰後合。

看看門上，滿是水珠，真像是一場雨後。

到大理的第一天晚上，飛飛病了，發燒。

早晨，梅梅敲我們的窗戶。說要和飛飛去打針。聽得出話裡的焦急。

隔著窗子，看到梅梅揹著揹包，急急忙忙地走過去。招呼她，她也沒有聽見。

等我們趕到衛生室時，飛飛躺在床上，已經掛上了吊瓶。

梅梅正在吃飯，我問，飛飛吃點了嗎？

梅梅說，吃了。

飛飛看上去，有些憔悴。

梅梅說，昨晚他沒怎麼睡，可是一直也沒有和我說，直到快七點了才告訴我。

飛飛躺在床上，微微笑著。

梅梅說，可能是昨晚喝啤酒的緣故，又加上吃了一些野山菌。他自己總是不注意，說也不聽。

聽起來像抱怨，但話裡的關心又是那麼的明顯。

昨晚初到大理古城，我們一邊走，一邊看，一邊找吃的。

一間不大但看起來也別緻的小小餐館，兩個服務員熱情地往裡讓我們。

我們點了當地的野生菌湯火鍋，另加幾個小菜，一高興，喝了點啤酒。沒想到，飛飛晚上竟然鬧肚子，發燒。

梅梅說，住的房間裡有新裝修的味道，換換吧。

飛飛躺在床上，還是微微笑著。

我陪飛飛在衛生室，妻和梅梅回去換房間。帶來的幾個大箱子，也要她們自己拿到新的房間裡去了。

原本看上去柔弱文靜的梅梅，一下子成了女漢子。

一路上，飛飛的燒還沒有退，臉有些紅，靠著車座，很少說話。梅梅看上去很擔心，一路也很少說話。

中午吃飯時，飛飛好了一些，吃了一點飯，臉色也好多了。

幾樣特別的飯菜，梅梅很喜歡，朋友圈的照片，配著浪漫的文字：“到了大理還沒見到洱海真面目，就感受到了‘大理’兩個字承載著的浪漫氣息。住的酒店院子和房間設計很用心；吃的飯菜是蒼山上的野生杜鵑花，瀘沽湖裡的水性楊花，洱海里的羅非魚；喝的是喜洲大茶商嚴家豪宅獨制的風花雪月茶……”

在雙廊，飛飛最想去看看那個有名的太陽宮。

通往太陽宮的小路，曲曲折折，上上下下，石板的路，有些溼滑。路邊高大的榕樹，透著歲月的滄桑。

太陽宮並不對外開放，我們只能遠遠地看到一角。那個圓圓的拱門，正對著洱海的水，留給人許多的幻想。

梅梅倒是喜歡曲折的小路，路邊的別緻的小店，各色的花，還有洱海一望無邊的碧波。

下著小雨，水面上有淡淡的霧，遠處的南詔風情島，籠罩在迷濛裡，恍若仙境。

梅梅說，要是住在這裡就好了。

我們也都喜歡，那種行走在畫裡的感覺，就是浸潤在自然裡，通體的剔透。什麼也可以想，什麼也可以不想，閉上眼睛，就有詩句在心裡流淌。

沿洱海前行，水邊不時有白鷺嬉戲。遠望蒼山，山頂有云霧繚繞，若隱若現。

湖邊溼地上，長滿了蒲葦，高高的棒槌，挺立在綠葉中，像是還未點燃的香燭。

折了一枝送給梅梅，梅梅歡快地像個孩子。

我說，我送你蒲葦棒槌，飛飛送你花。

梅梅說，他沒有送過花。

飛飛說，送過的。只是讓花店裡的人送去的。不過，那花可是我自己挑的。

梅梅笑，飛飛也笑，我們也跟著笑。年輕人的俏皮話，哪裡都是情。

離開昆明前，飛飛的朋友帶我們去了花市。偌大的花市，讓我們感到驚奇，花的價格，也低的讓我們驚訝。畢竟是花城，花和生活融在一起，不像我們那裡，花幾乎還是奢侈品。

飛飛給梅梅買了大捧的花，還有花環。抱著花的梅梅，和花一樣美。

妻也高興得和孩子似的，抱著一束向日葵愛不釋手。

梅梅的花從昆明一直帶到大理，又從大理帶到麗江。每到一個地方，都精心地養在瓶裡。直到最後回來，才依依不捨地扔掉了。

飛飛的情緒好多了，開始說起了笑話。

說起他們的戀愛經歷，梅梅又笑。

梅梅說，你們知道當初他送我什麼東西嗎？

我們猜來猜去，沒有猜到。

飛飛說，都是最實惠的。

梅梅說，確實是，戒指。可是，他送給我的我的時候，是在體育場。一邊走，一邊偷偷地塞給我。

梅梅笑，飛飛也笑。

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也沒有補出浪漫的情節。

飛飛說，都是農村孩子，做事實誠。

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實誠，踏實，日子的味道才會醇厚。

去麗江的路上，我們又去看崇聖寺三塔。

巍峨的高塔讓我們感到震撼。

塔前的池塘裡，倒映著塔的影子，和書裡見到的一樣。

我們站在池塘邊，梅梅忙著為我們拍照，橫一張，豎一張。

崇聖寺在點蒼山麓，依山傍水、峰巒疊翠、環境清幽，是靈鷲勝地、妙香佛都。大殿依山勢向上排列，越來越高。

難得的好天氣，太陽晴朗朗地掛在天上。

梅梅走得有些吃力，停在陰涼處，不走了。

我們繼續前行，一路向上。每到一個地方，飛飛都開著視頻，邊看邊跟梅梅介紹。

莊嚴的佛像，讓人敬仰，那俯看天下的目光，充滿了慈祥。佛的慈悲，普照塵世。偏殿裡的五百羅漢，神態各異。我們下來時，飛飛還對梅梅一個勁地讚歎。

麗江古城，小橋流水，滿是江南水鄉景象。梅梅喜歡，不停地拍景，拍飛飛，拍我們。古城裡的客棧，花園一般，小小的庭院，安排得風雅別緻，引得梅梅不時走進去看看。我們也跟著進去，看到了古屋精美的木刻、高聳的簷角，還有百年的紫薇。

飛飛看著地圖，引著我們看故居，看三眼泉，看木府。

只是梅梅和妻走走停停，路邊的小店更多地吸引了她們的目光。帶有民族風情的漂亮衣服、紀念品，都讓她們留戀。那些用玫瑰花瓣做成的鮮花餅，她們比了一家又一家，總想買些帶回來。終因太遠，保質期有限作罷。

飛飛已經完全好了，前幾天啥也不敢吃，現在看到愛吃的也不放過。這不，和梅梅拿著一把串串吃得正香。

飛飛的電話，不時就會響。本是難得的閒暇時光，飛飛還有忙不完的工作。聽著他不停地安排著這，又安排著那，很為他對工作的那份認真讚歎。

到機場時，又一次聽到了飛機晚點的抱歉聲。

每次坐飛機，似乎很少有正點的時候。我們也只有耐心地等。

機場里人很多，一批人走了，又有一批人來。

我有些無聊，走到落地的玻璃窗前，看機場裡飛機的起落。

偶爾回頭看看，飛飛還在拿著手機看小說，梅梅靠在飛飛的身上小睡。

起飛時，已經六點多了。天上的太陽，透過小小的窗戶，亮亮地晃眼。

天上的雲一朵一朵的，有些像是柔軟的棉花。又有成片的雲，遠遠地鋪開去，像是冬天的雪地，那些高高的，又像一痤座的雪山。沒有云的地方，藍藍的天，正像是一汪汪的湖泊。

飛飛靠在窗口，看得上心，平靜的臉色，心裡又在想什麼呢？。

梅梅靠在飛飛身上，是不是又有些頭暈。

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了。剛從清涼的麗江回來，就感受到了山東的熱情。

八天的行程，因為有梅梅和飛飛，我們省了很多心，一份難得的經歷，會久久地留在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