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孩子，到底有多難？
懷孕、生產、哺乳、哄睡、把屎把尿……任何一項挑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可如果非要讓媽媽們從裡面挑出一個最崩潰的時刻，那一定是孩子生病的時候。
不管平時多麼強悍潑辣、無所不能，只要孩子一生病，當媽的就是那個最慫的人。
病在兒身，痛在娘心，孩子的一分疼痛，都是對媽媽的萬分折磨。
科比說：你見過洛杉磯凌晨四點的樣子嗎？
我見過凌晨一點兩點三點四點五點，醫院兒科急診室的樣子。
1沒在深夜帶娃看過急診，不足以談人生。
年初的時候，流感爆發。
兒子有一天從幼兒園回來，開始咳嗽，我心裡咯噔一下：擔心的事情來了。
晚飯後沒多久，開始發燒，大量喝水、退熱貼、溫水擦浴，各種物理降溫試了個遍，體溫仍然在上升。
半夜的時候，燒到了39.5度，同時伴隨劇烈咳嗽、腹痛、嘔吐。
流感症狀來勢洶洶，我慌了神，叫醒了老公，匆忙收拾東西，心急如焚地往兒童醫院趕。
到了醫院，已是凌晨兩點。
急診大廳裡燈火通明，排成長龍的隊伍，一張張焦灼的臉、來回踱著的腳步、聲聲咳嗽、陣陣哭鬧，熱鬧得恍如春運的火車站。
好不容易掛上號，一看前面等待的還有一百多人，我的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
給兒子餵了隨身攜帶的退燒藥，我抱著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
看著他燒得通紅的臉，每一聲咳嗽都像針一般紮在我的心上，我抱緊了他，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孕婦，看月份已有五六個月，穿著睡衣、棉拖鞋，外面套一件大棉衣，頭髮有些凌亂，兩手託著肚子，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
旁邊一位老人，正在柔聲安撫懷裡哭鬧的小女孩。
我嘆了口氣，把兒子抱得更緊了。
兒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突然伸手摸摸我的臉，輕輕地說：媽媽你別哭，我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你幫我揉揉就好了。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下奪眶而出。
兒子這次發燒，反反覆覆持續了整整五天，最高的時候燒到了40度。
我不敢吃不敢睡，守著他，不斷重複著量體溫、喂水、喂藥、擦身、揉肚子，恨我沒把他照顧好，恨自己不能替他疼。
孩子病一場，當媽的像是到地獄裡走了一遭。
前不久，伊能靜在微博上記錄了女兒小米粒感冒發燒時“一個媽媽無助的過程”：
深夜去醫院、反覆檢查、物理降溫、反覆高燒……和所有媽媽一樣，孩子生病，她無比擔憂、熬夜照顧，“三天沒好好睡， 瘦了兩斤”。
那一句“病毒我跟你拼了”，是脆弱的媽媽最後的倔強。
每一位媽媽，在孩子生病的時候都在拼命，拼體力、拼耐心、拼意志，和病魔拼，也是和自己拼。
2
孩子生病，是媽媽的一場劫難，但是多少的苦，都抵不過來自親人的一句指責。
前天夜裡，閨蜜小葉給我打來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想出去散散心。
她情緒很激動，我沒再多說什麼，進了小區，發現她已經抱著孩子等在樓下。
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我明白了事情原委：
前幾天幼兒園有小朋友過生日，女兒貪嘴多吃了兩塊，回來沒有告訴她，又偷吃了一點零食，喝了一大杯涼開水，晚飯也沒怎麼吃。
結果晚上的時候女兒突發腸胃炎，疼得撕心裂肺，又拉又吐。
她是遠嫁，父母不在身邊，丈夫加班沒回來，婆婆也沒跟她住一塊。
她不敢耽誤，只能一個人帶著孩子上醫院。
後來婆婆和丈夫趕到醫院，一見面，沒問半句，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指責，怪她不會當媽，整天不知道瞎幹些什麼，不管孩子。
她覺得委屈，卻沒說什麼，默默忍了，心裡也暗暗自責疏忽了對孩子的照顧。
誰料孩子腸胃炎剛好才兩天，又開始感冒發燒。
丈夫和婆婆對她更是沒有好臉色，都說孩子生病是她害的。
她小聲回了一句，婆婆竟甩手出了門沒再回來，丈夫也對她不聞不問。
“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你當什麼媽！”丈夫的一句話就像一把刀子，割疼了小葉的心。
她累得像只狗，丈夫卻從始至終沒有一句安慰，想起孩子在床上又拉又吐的狼狽、自己連續一週的不眠不休、丈夫婆婆的不管不顧，她曾有那麼一刻，想拋下孩子離開這個家。
可是孩子的一聲“媽媽……我要媽媽”，就把她的一顆心從胸腔裡生生地揪了出來。
孩子病了，有誰會比當媽的更難過、更焦急、更崩潰？
面對身心的疲憊、親人的責難，又有誰，比媽媽更孤獨？
當媽的，不怕苦不怕累，最怕孩子生病，自己卻孤軍奮戰。
想起網上看到過的一張照片，一位媽媽站在醫院的掛號窗口，披散的頭髮滴著雨水，身上單薄的秋衣秋褲早已溼透，光著腳，懷裡的孩子用大衣包得嚴嚴實實。
那一幕，讓人看得眼睛發酸。
都說為母則剛，哪有天生剛強的媽媽，不過是因為身後空無一人，不得不剛，我倒下了，誰來做孩子的靠山？
3前段時間看《人間世2》第八集，鏡頭對準的是兒童醫院的ICU病房。
看到兩分鐘的時候，我就哭成了淚人。
那一排排躺在病床上羸弱無助的孩子，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到暈厥的媽媽……
每一個鏡頭，都讓我的心跟著顫抖。
想起了電影《找到你》裡，那個為了給女兒治病，想盡所有辦法甚至不惜出賣自己來賺錢，在暴雨天的夜裡搭不到車，抱著女兒絕望哭泣的孫芳；
《我不是藥神》裡，那個為了給女兒攢錢治病，到夜場裡跳鋼管舞，堅毅又苦楚的媽媽劉思慧。
有位媽媽說，上班的時候，最怕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生怕孩子出點什麼事。
以前一覺能睡到大天亮，自從孩子出生，沒有一個晚上敢放心踏實地睡。
每次夜裡驚醒，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摸摸孩子的額頭，甚至有時會不自覺地把手伸到孩子鼻孔下，看看有沒有呼吸……
孩子生了病，媽媽不是成瘋便是成魔，一下子變身女超人，一下子又脆弱得像個嬰兒。
剛到醫院當護士的朋友告訴我一件事，前幾天深夜值班的時候，一位媽媽帶著一對雙胞胎到急診看病。
兩個孩子都得了腮腺炎，高燒、嘔吐，孩子爸爸出差在外沒趕回來，兩個孩子又哭又鬧，媽媽忙得手足無措，卻仍然耐心哄勸著孩子。
孩子需要打點滴，朋友幫助她把孩子安頓好後，和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為了照顧孩子，連晚飯都沒吃。
住的地方不好打車，她左手抱一個，右手牽一個，揹著包走了好長的路，才打到一輛車趕來醫院。
媽媽整晚沒閤眼，第二天，仍然是一個人忙前忙後照顧兩個生病的孩子，沒有半句怨言，還時不時對著護士微笑道謝。
直到晚上，孩子爸爸風塵僕僕趕到醫院，見到妻子那一刻，孩子爸爸放下行李，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了一句“辛苦了老婆”，那位媽媽立刻背轉身哭了起來。
朋友說，她一直覺得那位媽媽特別堅強，沒想到，在一瞬間哭得像個淚人。
只有當孩子生了病，才會知道，當媽的都有一顆玻璃做的心，看似堅硬，可一碰就碎。
4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對於媽媽來說，更是從來如此。
孩子生病，其實最該被呵護的，是那個當媽的人。
是她，衣不解帶、日夜不眠地照顧孩子，忘記了自己；
也是她，忍受著內心的疼痛煎熬，把最溫暖的懷抱給了孩子，把最安穩的後方給了在外打拼的丈夫。
不管是叱吒商場的女強人，還是賢惠持家的全職主婦，在面對孩子的時候，她都只有一個身份：媽媽——註定會柔軟，也必須要堅強。
伊能靜說：“在優雅與狼狽之中游離，我們認識的那個自己偶爾面目模糊，每一個身份都扒一層皮。但不怕，每個做母親的人都有九條命，我們都是能死去又活過來的女人。”
可是再堅強的媽媽，也是一個內心渴望理解、渴望被愛的女人，戰鬥力再強，她也需要用溫情來填滿。
所以，好好愛那個媽媽，特別是孩子生病的時候。
多一些理解，多一分承擔，不要讓她獨自來扛，也許下一秒，病倒的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