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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已經沒有了活力。
那些為生計奔波的小販們草草收了攤位,趕回家稍作休息,再為明天勞碌的日子做生意上的準備。
朝九晚五的公務員、上班族們擠破了腦袋,浪費幾個小時坐地鐵,或乘公交,幾經周折才回到蝸居,再也懶得出來。
卿卿我我的戀人們也已經沉浸在濃情蜜意中,享受起急迫的二人世界。
而顧智偉在凌晨一點,坐動車回到了李貞莉的住處,他的另一個家。
不是因為李貞莉的電話打不通,他也不會深夜回家。
李貞莉先是驚喜,後是哭泣。看女兒被踹的視屏,一種殘忍地折磨。
這種折磨,是在她有所心理準備的時候去看的。
那個踹女兒的人,就是她認為最有教養的女婿。
這種折磨又帶來深深地自責,如果自己當初堅決一些,給她帶著孩子,劉瀟鵬或許就不會來搶孩子了。
做父母的,常常將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以抵消愧疚和不安。
他們給女兒打電話,無人接聽。
該不會出什麼事吧?安安不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吧?
他們想出各種可能。
焦慮讓他們坐第一趟動車去找顧安安。
洪志鑫一上班,就將接待任務分給了孫雪和小杜,讓她倆好好配合,早點完成任務。
孫雪有些受寵若驚,隨後暗自得意,看來,顧安安再也沒有一席之地了。
她趾高氣揚地指揮小杜,馬上到辦公室拿本做記錄。
小杜眨眨眼,默不作聲地按照她的指令去辦。
洪志鑫這一天也莫名其妙地煩躁。
因為顧安安沒有按時來辦請假手續。
自尊心極強的她或許遭受不了這個打擊。
下班後,洪志鑫早早來到昨晚定好的西餐廳,沒想到顧安安已經來了。
褐色的蝴蝶結襯衣,褐色的針織外套,下身搭藍黑色牛仔褲,鬆鬆的馬尾紮在頭上,素顏的面孔,帶著幾分憔悴和憂傷。
兩人慢慢吃著,顧安安的手纏著繃帶,有些不太方便,洪志鑫把牛排切得小小的,一塊塊放到顧安安的盤裡,讓她用勺子,一勺勺慢慢吃。
“我這樣,現在還合適去上班嗎?”顧安安自我解嘲。
“別理會那些,都是些無稽之談!你這大才女在我那是屈尊呢,我求之不得!”洪志鑫認真地看著對面的她,見顧安安黑色的眸子裡隱隱有些血絲,黑黑的眼圈掩飾不了昨夜的失眠,不覺暗暗心疼。
“哪有大才女,一個遭人唾棄的出軌少婦呢!”話音剛落,淚水從那黑色的眸子裡奪眶而出。
洪志鑫忍不住抽出紙巾,憐惜地替顧安安擦了擦眼淚。
“喲,這不是網上的那個女人嗎,昨天孩子搶走了,今兒個就出來瀟灑了!”旁邊一桌,兩個中年婦女看著顧安安指指點點。
“你們幹嘛?無不無聊?”洪志鑫瞪了她們一眼,生氣地發出警告。
“喲,還有人英雄救美啦!”胖胖的女人一說就來勁了,站起來,指著洪志鑫的鼻子大罵,“老孃罵得就是那蕩婦,關你屁事!”
斯文的洪志鑫聽完這句話,猛地給了她一拳頭,“我讓你胡說!”
“呀,打人啦!快來人啦!”旁邊的女人大叫起來。
胖女人像只發怒的獅子,拉起洪志鑫的衣領就將他的頭往牆上撞,只聽到“砰”的一聲,鮮血從洪志鑫的額頭流了下來。
“不得了啦,出人命啦!”圍觀的人驚叫起來。
胖女人也傻眼了,嚇得看著自己的雙手,縮成一團。
洪志鑫靠著牆,身子慢慢倒在地上。
餐廳亂作一團,不一會兒,警笛聲、120急救聲,響成一片。
顧安安徹底地呆了,她有些恍惚,像昨夜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
上午她還在夢中,父母親來看望她,她還說自己好好的,源源不在身邊,會去好好上班,讓他們不要擔心。
看母親哭紅的雙眼,她暗下決心,不再讓他們操心自己的事。當初,也是怪自己太任性,非得帶走兒子,一個人照顧。
好說歹說,老兩口才不情不願地離開,這不到一小時,就又出了這樣的事。
洪志鑫,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啊!看著他頭上的血,顧安安一陣擔心和害怕。
醫院,病房,醫生、護士、餐廳老闆、警察,一撥一撥的人問話,回答問題,她機械地說著,如同她發木的腦袋。
聯繫不上家裡人,給單位打了電話。
王美進帶著一堆人,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看看昏睡的洪志鑫,又看看顧安安,氣惱地說,“怎麼又是你?”
彷彿看著個災星。
後來,又走來略表關心,“這段時間,好好在家休息,洪主任呢,公司很關心,會派人來照顧的,你就放心好了!”
顧安安點點頭,依然是無話可說。
寂靜的夜,比昨晚更加漫長。
顧安安守在病床前,呆呆望著洪志鑫纏著白色繃帶的頭,一刻也不敢分心。
醫生診斷顱內出血,腦震盪,什麼時間他才能醒過來?
洪志鑫,你快點醒啊!
“顧姐,我來換換你吧!”是公司的小杜。
“你怎麼還沒走?”顧安安記得她和王美進一幫人一起來的。
“我晚上也沒啥事,我來陪陪你!”小杜靦腆地說。
“謝謝!”顧安安心裡一陣感激,“不了,你明天還上班,回去休息吧!”她不想把這個單純的女孩牽扯進來,自己離她越遠越好。
小杜爭不過她,只好說,“那好,有什麼需要我辦的,隨時打電話啊!”
“那就麻煩你幫我明天辦個請假手續!本來不想再上班的,可洪主任出了這事,我不能一走了之!”
“顧姐,你有能力千萬要留下來,你一走,別人就大功告成了!”小杜誠懇又有些著急。
“謝謝,回去吧!”
小杜的一席話,讓安安頭腦清醒了許多。
韓未也急匆匆趕來了。
看著這狀況,她不再遮遮掩掩。
她拿出手機,又點開一個視頻,“安安,好多事沒有你想得那樣簡單,你要認真地面對了!昨天的視頻好像不是空穴來風!”
顧安安看著手機,只見視頻清晰呈現洪志鑫和她在餐廳的每個細節畫面,大大的標題,“出軌少婦又現街頭, 男上司為其大打出手。”
又是網評如潮。
洪志鑫好心來安慰,卻趕上好事者的流言蜚語,他忍不住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