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面對命運她無法抗爭,只能選擇嫁給這個沒見過面的男人'

不完美媽媽 小說 白米 婧冉安棠 2019-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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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的秋天,路丘市定海縣的一戶貧困人家家裡迎來了結婚的日子,沒有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沒有像樣的酒水宴席,甚至連一件像樣的嫁衣都沒有,23歲的姑娘王一芳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在等待著她的新郎來接她。說是新郎,其實她自己都不認識,這是她在孃胎裡就被定下的親事,從一出生開始她就彷彿和貧困結上了不解之緣,她的孃家是一戶貧困人家,父親在他弟弟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母親一人含辛茹苦拉扯他們姐弟二人。沒有像樣的嫁妝,母親給她準備了5斤大白米讓她帶著作為陪嫁,她的嫁衣是她自己趕了一個月織的布換的二丈紅布自己做的,好歹也算是件紅衣裳,而她即將嫁去的那戶人家,也是出了名的貧困人家,母親早逝,父親取了個繼母,繼母好吃懶做,父子倆勤勤懇懇,卻也只是賺點死錢,根本不夠繼母揮霍,經常是吃飯都成問題。

這一天,王一芳的心裡沒有悲,也沒有喜,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苦活罷了。她的母親劉玉英走了進來,雙眼有點紅,她內心愧對女兒,沒有給女兒像樣的嫁妝,還要女兒嫁去那樣的人家,若是知道女兒會嫁給這樣的人家,23年前她是說啥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在那個年代的農村,娃娃親跟正式定親是沒有區別的,如果悔婚那是要遭村裡人唾罵的。她拉著女兒的手,聲音有些哽咽:“一芳,到那好好過日子,勤勤懇懇幹,生活總會好起來的。媽......媽對......”話沒說完,劉玉英扭頭走了出去,在屋外哭得泣不成聲。

這時18歲的弟弟王一剛走了進來,打小他就跟這姐姐的感情最好,俗話說長姐如母,姐姐比他大5歲,事事都照顧他。小的時候,沒錢讀書,他和姐姐去打豬草時經常會路過一個學堂,他和姐姐總是會好奇的往裡頭張望,聽到他們的讀書聲他總是纏著姐姐說想讀書,姐姐就會把他抱起來趴在窗沿上,看老師教書,有一次,他們在屋外偷聽講課被一個老師發現了,那老師舉著教棒就出來了,他們倆小,跑不快,為了保護他,姐姐把他護在身子底下,而姐姐身上重重地捱了幾棍子。這樣一個疼他護他的姐姐今天要出嫁了,他怎會捨得。姐弟倆四目相對,一時語塞,眼淚不停地在眼裡打轉。這一刻好像沒有語言能夠形容姐弟倆現在的不捨。

王一芳又何嘗不是捨不得這個家,對於未來要面對的丈夫她一無所知,對於未來的家庭她毫無希望,外面是母親的哭泣聲,她此刻的內心是酸楚,是恐懼抑或是無望,沒有人知道。

門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母親劉玉英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是她的新女婿袁正森來了,只見新女婿穿著一身黑布衫,洗的已經有點發灰,腳上蹬著的千層底布鞋看起來倒是稍微新點,只有鞋邊上磨了點毛,他手裡提了兩條不大的鯽魚,還有一小塊豬肉,劉玉英知道,這對於他們家來說可能是他們一年都捨不得吃上一回的食物了,想到這裡心裡又是一陣酸楚。“正森啊,來了。”“誒,媽,我來接一芳了。”說著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顯得有些害羞和生澀,他知道這些東西拿出來娶親顯得太過寒酸了些,但是他已經盡力了,家裡已經沒有多餘得錢用來給他娶親了,這魚是他和父親打得的,打到了幾條挑了最大的兩條拿來了,兩條稍小點的留在家裡了,剩下的拿去賣,賣得的錢買了這塊肉和一些豬膘,畢竟是娶親,不能讓新娘子一嫁過來就吃糠咽菜吧。

劉玉英從女婿手裡接過了魚和肉,“進去吧,一芳在裡頭等你呢。”“誒!”袁正森說話就往裡屋走去。屋裡,王一芳和他的弟弟正在交代著什麼,看見新郎官進來便停下了交談,對著新郎擠出一絲笑容。只見新郎長得高高大大,看起來憨厚老實,不算帥氣倒也是看著順眼,國字臉上兩條烏黑的眉毛有幾分英氣。袁正森對著王一芳和她弟弟微微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我是。。。袁正森,一。。。一芳我來接你了!”初見新娘的袁正森還帶著一絲侷促和羞澀。“我姐嫁過去以後,你可要好好待她,不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站在旁邊的王一剛這時打破了尷尬,對於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要把自己姐姐帶走的男人,王一剛對他沒有一絲好感。“一剛,姐走了,你照顧好媽。”王一芳帶著哽咽對弟弟說,說完便走了出去,袁正森朝王一剛打了個招呼便也跟著走了出去,門外,劉正英已經提著五斤大白米在等著了,見到女兒女婿出來,便迎了上去,擠出一絲笑容,對他們道:“一芳、正森,你們結婚娘沒啥給你們的,這五斤大白米你們帶著去,應該夠你們吃上幾天了。”“娘,我們走了,你在家保重好自己。”王一芳說道。袁正森接過大米,看了一眼她的新娘,帶著她朝門外走去。劉正英和王一剛站在門口,淚眼朦朧地目送著自己的女兒離開,看了很久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今天的天陰沉沉的,彷彿老天爺都在為這樣一對貧賤夫妻的結合感到悲哀,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沒有人說話,兩個陌生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是結婚,就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換誰都會覺得尷尬。

走了幾里路,終於走到了一個土房子前,屋頂上堆了一層厚厚的茅草,牆面上也有很多裂縫,煙囪裡升出嫋嫋的炊煙,“一芳,到了。”袁正森回頭對王一芳笑著說。王一芳有些不安地跟隨袁正森走進了屋子,屋子裡只有牆上一扇窗戶透過來一點光,幸好這門還算大,白天也能湊合看得見屋裡的擺設,一副土灶,一張木桌,上面還有插著半截蠟燭的燭臺,四張凳子,凳面也是有各種窟窿眼,一看就知道是最廉價的木材做的,角落裡還有一張陳舊的碗櫥,這就是堂屋裡的擺設。袁正森的父親袁康和繼母金蘭看到兒媳來了,立馬熱情的迎上來。“這是一芳吧,來來來,坐下歇會!”還未等袁康開口,婆婆金蘭已經把凳子拉了出來並示意一芳坐下,袁康見狀,也便不說話,轉身繼續做飯去了,一芳有些拘謹地坐下,袁正森則把那五斤大白米藏到了屋裡的米缸裡,在那個年代,大米可是寶貝,尋常人家都是捨不得吃純白米燒的飯的,抓一小把米摻和大量的地瓜或者是玉米碎能煮上一大鍋。對於袁正森這樣的貧困人家來說,這5斤大白米可是寶中寶。

晚飯做完,一芳幫忙擺上碗筷,金蘭急忙說讓她坐著不要動手,眼前的這個婆婆看起來對自己特別熱情,可一芳的心裡總感覺不自在,今天的晚飯對於袁正森一家來說已經是過年才有的待遇了,一盤用三勺豬油炒的鹹菜裡面還有幾塊油渣、一碗鹹肉,這鹹肉是前年醃的風乾了存起來,平日裡也只有客人來了,袁康才會切下一小塊用來招待客人的,還有一盤炒土豆絲,還有盤蒸豆腐,一盤蒸鯽魚,之所以都是蒸的,那是因為不用放油。這頓飯王一芳吃的並不開心,因為很侷促,很不自在,倒是金蘭顯得特別開心,時不時為王一芳夾菜。

吃罷晚飯,金蘭積極地去洗了碗,王一芳和袁正森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去了房間,兩個剛認識一天的人,今晚要在一張床上共眠,王一芳顯得更緊張了,袁正森看出了王一芳的不自在,便又從箱子裡抱出一條薄被,對王一芳說:“今晚我蓋這條被子,我不碰你。”“你會著涼的。”這時已值深秋,夜裡已經能感受到陣陣寒意,蓋這麼薄的被子,不著涼才怪。雖然王一芳和他不熟,但如今兩人已經結了婚,他就是自己的丈夫,自然也會心疼,“既然已經結婚了,一起睡吧!”

袁正森和王一芳兩個人睡在一個被窩裡,但是離得有點遠,都避免碰到對方,不久,袁正森響起了輕微的鼾聲,而王一芳則難以入眠,是的,這就是她的大喜之日,這就是她即將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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