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時被父親拋棄,長大後被騙到南方身染艾滋,母親絕望遺棄了他

5歲時被父親拋棄,長大後被騙到南方身染艾滋,母親絕望遺棄了他

黎明前的破曉線,健康的守護神,是我的職業。在那些刻不容緩的挽救中,姓字名誰常常被生命的重要所掩蓋。

我姑且叫他賈某吧。他被媽媽遺棄了,在二十七歲這一年。

賈某出生在一個四周荒涼的小村子,靠近大海,村裡人以漁船為生。大海物藏是豐富的,也是慷慨的,漁村的日子豐衣足食。當然,這是對勤勞的人而言。賈某的爸爸好吃懶做,三天晒網兩天打魚,他最喜歡的地方是小酒館,經常喝得搖搖晃晃迷迷糊糊。感覺嫁錯人的媽媽整天和爸爸吵架,先動口,再動手,最後是摔盆子砸碗交響曲。砸到家徒四壁時,爸爸離家出走一去再無消息,把賈某和媽媽遺棄,那一年,他才五歲。

賈某的媽媽是瘦弱的人,生活的艱辛剝蝕了她的豐腴。一個女人無法去海上作業,只能守著幾畝薄地,生活捉襟見肘,孤兒寡母的日子可想而知。媽媽經常對他說的話就是:兒子,你要勤奮要努力,千萬不要像你爸爸,如果那樣,媽媽就活不下去了。

那天,120接到電話,到指定地點把賈某拉到醫院,誰也沒注意,當醫生詢問病情的時候,他的媽媽悄悄溜了,再撥打她的電話,無法接通。醫生問他家在哪裡,親人在哪裡,以前得過什麼病現在感覺怎麼樣,他緊閉雙眼像沒聽見,一句話也不說。

5歲時被父親拋棄,長大後被騙到南方身染艾滋,母親絕望遺棄了他

當時,賈某以無名氏收入病房。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壓根沒把他當成小夥子,以為是五六十歲的人。他的面容黑黃憔悴,滿臉褶子,身形枯瘦,虛弱地無力站起,像癌症晚期。檢查化驗報告顯示,賈某是艾滋病患者,伴有嚴重肝損害,重度貧血,肺部感染。

賈某和那個南方女孩,是從網上認識的。

高中畢業,未考上大學的賈某閒置在家,既不願意種地也不願意出海,他說這些活計又累又不掙錢,於是整天遊蕩在網吧,沒日沒夜地在遊戲中戰鬥,忘記了媽媽,忘記了自己是誰。偶然中,碰到一個網名叫“情深似海”的女孩,他們聊的特別投機。她邀請賈某去南方,說她哥哥是開工廠的大老闆,他可以來這裡上班,工作輕鬆,月收入好幾千。

賈某瞞著媽媽偷偷去了江南水鄉,這裡素牆黛瓦、山青水秀、細雨濛濛,雲霧繚繞似人間仙境。然而,美景遮不住假象,真相無法否認事實,女孩騙了他,種種許諾只是信口開河,她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坐檯小姐而已。被暖風薰醉的賈某沒有迷途知返,亦步亦趨跟隨女孩浪跡江湖,在燈紅酒綠裡消沉墮落。

得艾滋病後,羞於見人的賈某不肯去正規醫院,被江湖郎中忽悠地花錢似流水。那個懷揣夢想走向南方的賈某曾經高大威猛,歸來的他只剩下空空的皮囊,佝僂成問號,矮了半截。家裡比經前更窮了,媽媽東奔西走拚命借錢,嚇得親戚朋友都躲著走。常常,母子相視無語,淚水奔流成河。

生命沒有高低貴賤,救死扶傷義不容辭。針對賈某的特殊情況,醫院成立了專門救護小組,設專人護理。

5歲時被父親拋棄,長大後被騙到南方身染艾滋,母親絕望遺棄了他

連續輸血、輸液後,賈某的體力略微好轉。我注意到伙房送來的飯菜他幾乎不動,就問為什麼,他說他的胃消化功能不行,吃不下硬東西。於是,廚師每天都為他準備肉沫、雞蛋羹、爛麵條等營養豐富且好消化的食物。

或許是我的熱情打動了賈某,他漸漸敞開了心扉,開始和我談心。他感覺對不起社會,更對不起媽媽。媽媽怕他受委屈放棄了追求新生活的權力,為了培育他耗盡了青春熱血,為了他的健康日夜煎熬,度日如年的媽媽過早地枯萎了。他的心被痛苦吞噬著,臉都因愧疚而扭曲變形。他強烈地渴望恢復健康,他要回報媽媽。

有一個黑瘦的女人站在賈某的病房外,透過玻璃朝裡面張望,當我問她找誰有什麼事時,她搖搖頭,慌慌張張地走了。霎時,我知道了她是誰。

我也是做母親的人,知道但凡有一點能力,母親絕不會拋下自己的子女不管,讓兒子撒手而去,那將是多麼絕望的痛苦。

我對賈某說,如果媽媽來探望他,就讓她留下,告訴媽媽不用擔心,政府已免費為他治療,並給他們提供幫助。我鼓勵賈某要好好地活下去,他沒有被遺棄。

賈某的眼裡透出溫暖明亮的希望之光,北方的朔風呼嘯而過。

5歲時被父親拋棄,長大後被騙到南方身染艾滋,母親絕望遺棄了他

劉蘭秀,山東東營人,副主任護師。生活如此絢麗,生命何其短暫,吾將上下求索,一手握柳葉刀,書寫生命的輓歌,一手執筆,切割生活的瞬間。作品散見於《時代文學》《齊魯文學作品年展》等書刊。2014年獲第四屆東營市“黃河口文藝文學創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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