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漂”20年孩子只能回老家上學，有人想換房才賣出就限購，又租回自己賣掉的房子

圖畫京津冀

1/20 在天津河東區的一家裝飾城，小術一下子抱住來訪的表姐。這是小術在天津的又一個暑假，幫媽媽看店，是她暑期生活的一部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將面臨著在哪上學的煩惱。（津視·騰訊大燕網出品圖\/遊思行陳可嘉周冠淳文\/李贏匯）

2/20 根據《天津市居住證管理暫行辦法》和《天津市居住證持有人隨遷子女在本市接受教育實施細則》（試行）的相關規定，在天津的隨遷子女家庭正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沒有天津戶口不能在本地參加中高考。這些父母們很快需要做出抉擇——繼續背井離鄉，在這個“離首都最近的直轄市”求發展，還是放下事業，回到老家陪伴孩子上學。

3/20 1998年，小術的父親跟隨親朋來到天津，從事木工工作，開始了“津漂”生活。後來母親也從湖北黃岡老家過來，夫妻倆一起掙錢養家。經過近二十年的打拼，他們在天津一家裝飾城租下一間門臉，做著室內門的小生意。

4/20 今年16歲的小術，也已經在天津生活了6個年頭。過完這個夏天，她就要上初中二年級了。在夏日的午後，小術會跟好友相邀，躲在角落裡，給彼此的手指抹上好看的指甲油，心裡能美上好久。有時候，她也會去到媽媽上班的裝飾城，幫媽媽看店，待半天再回家。她說她並不喜歡這裡的環境，“味道太沖。”

5/20 小術有個小她4歲的弟弟。中午，父母基本都不在家，姐弟倆的伙食需要自己解決。小術會做個西紅柿雞蛋麵、或者炒個小菜來滿足自己和弟弟的胃口。偶爾，母親也會獎勵他們一些零花錢，小術出門去買來午餐，捎帶一點喜歡的零食。更多的時候，幾個家庭的孩子湊在一起，低頭玩各種手機遊戲。

6/20 小術是TFboys的“鐵粉”，她將偶像的海報貼在了書桌前，寫作業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他們。她說最喜歡裡面的王源，因為“他特別活潑，說話可逗了”。

7/20 由於爸媽的工作沒有假期，小術一家很少一同出遊，去年整個夏天，他們只去過水樂園玩過一回。想出去的時候，小術只好騎著單車，到家附近的公園玩。雖然今年暑假才剛開始不久，但小術已經開始期待這一次旅途了。

8/20 再有一年就要進入初三，按照目前的狀況，小術還不能在天津參加中考，上高中。為了能落戶，小術的父母咬咬牙，貸款買了一套房。但由於他們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想要拿到積分落戶的“大頭”——30至40分的學歷分已是無望。如今，一家人努力想辦法通過其它分值項攢分，爭取能夠落戶，讓孩子留在天津上學。

9/20 作為外地來津的孩子，今年初中畢業的樂樂趕上了政策的最後一班列車。從未參加過補習班的他在天津參加中考，進入了比預期更理想的高中，這個好消息讓全家人都跟著高興了好一陣。對樂樂的父母來說，眼下最要緊的是，他們需要在三年內通過積分落戶解決戶口問題，好讓孩子能夠在天津參加高考。

10/20 沒有了學業的壓力，樂樂這個暑假過得“優哉遊哉”。和同齡人一樣，樂樂也喜歡玩遊戲，“我同學都玩，誰不玩就out了。”晚飯後，樂樂一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即使瞅見兒子在一旁“不務正業”，媽媽臉上仍掛著笑意。

11/20 樂樂的父母在1991年就來到天津打工，迄今已26年。眼看著天津發展越來越好，能讓孩子留在天津，是夫妻倆這些年的心願。“等兒子上完大學、工作了，我可能也就不上班了。”樂樂媽媽說。他們的工作幾乎全年無休，家裝行業遠不如前些年景氣，兒子工作了她才能有時間歇一歇。

12/20 樂樂的姐姐蓓蓓，則是在湖北老家通過高考，到天津的高校來就讀。九月將進入大三的她，在暑期找了份兼職，想要減輕家裡的負擔。談及對天津的印象，她說：“天津挺好的，就是霧霾有點嚴重。”

13/20 在老家上小學二年級的磊磊，是隻“小候鳥”——暑假的時候，他“飛”來天津和父母住上兩個月；過年的時候，父母回老家和他團圓一段時間。在天津，一家人住在30平方米的“家”中，這原本是家裡購置的房子，然而，就在今年3月底，磊磊父母賣掉房子，準備換購新房時，天津出臺了新的購房政策，讓他們的首付款一下提高到60%。幾經周折，他們還是決定租住在已經賣出去的房子裡，畢竟傢俱物什都是自己曾經一手置辦的。

14/20 即使是暑假接來天津，磊磊的爸媽仍然無暇顧及孩子。白天，他們將磊磊放在親朋家裡，跟別家的孩子一塊玩，晚上再接回家。這一天回家，磊磊非常不開心，覺得家裡沒有別人家好玩。兒子的抱怨，讓一旁的媽媽紅了眼。

15/20 爸爸終於拗不過他，決定第二天帶他出去玩。小孩子頓時來了興致，他說：“我不管去哪玩都是隨便進，全都不用花錢的。”年僅8歲的磊磊也許還不知道，這些都是爸媽為他買單。暑期裡的要求，爸媽一般都會滿足他，是為了彌補沒有時間陪伴他成長、心裡對他的虧欠。

16/20 磊磊的母親16歲就來天津，後來跟隨丈夫進入了家裝行業。沒有讓孩子在身邊上學，他們也有自己的顧慮：沒有天津戶口，孩子無法在本地參加中高考，想要積分落戶的話，兩人攢分數的能力又有限，萬一孩子在這邊上學，最後卻要回老家高考，折騰的還是孩子。

17/20 君濤從小就跟父母生活在天津，下半年就要進入初三，可沒有天津戶口，依照政策明年是不能在本地參加中考的。一家人已經商量好對策，依著家裡的條件，想要繼續在天津上學，在他初中畢業後，只能選擇去讀五年一貫制的專科學校。雖然考慮過回老家上學，但君濤爸爸還是希望將他留在天津，怕他回老家適應不了，而且君濤的英語成績不是很好，怕回去之後會“掉隊”。

18/20 君濤的爸爸已經在天津待了22年，做著木工零工。“這行比二十年前工資高了，但發展到現在，已經是‘僧多粥少’，活兒越來越不好乾了。”由於工作經常會接觸到化學制品，今年43歲的他，雙手早已留下歲月的痕跡。同樣，雙手被歲月浸染的，還有君濤的媽媽。她在天津一家烤串店工作，每天早出晚歸，一天下來，大約能串1000支串，每支串的報酬是0.11元。

19/20 這個暑假，君濤在搬來不久的“新家”中做作業度過。他馬上要上初三，壓力大了，作業也比較多。君濤的“新家”，位於天津一片於上世紀60年代建的居民樓，一家三口租住在約十平米的一間夥單裡。兩張床和床上晃晃悠悠的吊扇，在這個夏天格外晃眼。君濤爸爸說：“雖然這兒冬天沒有暖氣，但不潮，比以前住的地兒條件好多了。”

20/20 君濤家以前住在天津河東區的東宿舍，那是一片平房，條件簡陋房租便宜——屋頂經常漏雨，雨天積水甚至從衚衕倒灌進屋裡，一個月房租只要350元左右。東宿舍正在拆遷，現在少有幾戶人家。小術、樂樂、磊磊和君濤的童年時光，都有東宿舍的印跡，而他們的父母，曾在那裡居住多年。（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2017-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