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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發現了艾滋病毒?艾滋病治療的科學歷程回顧

1984年,艾滋病病毒(HIV)發現者西諾西教授在美國舊金山講完課,應邀訪問收治艾滋病患者的病房。一位年僅30歲的艾滋病病人,但看上去像70歲,虛弱地握住她的手,說了聲謝謝。“你謝我什麼?”西諾西好奇地問,“我不是醫生。” “你找到了病毒,不是為了我,是為其他的艾滋病人感謝你。”面對病人信任的目光,西諾西教授含著眼淚。那個病人第二天就去世了。那時,醫生可以做的,就是握著艾滋病人的手,無奈地看著他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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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發現了艾滋病毒?艾滋病治療的科學歷程回顧

1984年,艾滋病病毒(HIV)發現者西諾西教授在美國舊金山講完課,應邀訪問收治艾滋病患者的病房。一位年僅30歲的艾滋病病人,但看上去像70歲,虛弱地握住她的手,說了聲謝謝。“你謝我什麼?”西諾西好奇地問,“我不是醫生。” “你找到了病毒,不是為了我,是為其他的艾滋病人感謝你。”面對病人信任的目光,西諾西教授含著眼淚。那個病人第二天就去世了。那時,醫生可以做的,就是握著艾滋病人的手,無奈地看著他們死去。


誰發現了艾滋病毒?艾滋病治療的科學歷程回顧


△ 本文作者肖飛教授(右)採訪西諾西教授(左)


這時離1981年人類第一次發現艾滋病僅僅3年。30多年來,面對這一流行時間最長、波及最廣、危害最大的世界疫情,人類從未輕言放棄,越來越多的科學家投身艾滋病的防治工作,推動著向控制、乃至治癒艾滋病目標邁進,和病人一起,成就了精彩的科學史詩。

在過去的幾年,我們有機會認識了三位科學家及一位病人,他們是艾滋病研究、防治史詩的譜寫者。

一位就是法國巴斯德實驗室的西諾西教授,她發現了艾滋病病毒。

自艾滋病開始流行,科學家們啟動了尋找病因的比賽,主流學者普遍認為,其罪魁禍首是逆轉錄病毒,而最大的可能是“人類T淋巴細胞白血病病毒”(HTLV )。西諾西已 從事病毒與腫瘤的研究多年,她對這一常規思維提出了質疑:HTLV可整合在淋巴細胞DNA中,啟動致癌基因,導致細胞瘋長,而艾滋病的表現是淋巴細胞大量 死亡。1983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獲得了艾滋病人的淋巴結,她按常規方法分離淋巴細胞並放入培養箱(cell culture),但她沒有按常規思維,等待兩個月再去收穫可能瘋長的細胞,而是隔兩天觀察一次。意外發生了,兩個星期後,淋巴細胞大量死亡,她果斷從新 鮮血液中分離淋巴細胞,補充到培養皿中,再過兩個星期,她檢測到了逆轉錄酶,提示一種新的逆轉錄病毒存在。並在電子顯微鏡下捕捉到了從淋巴細胞“脫穎而 出”的病毒(budding out)。這個發現發表在《科學》雜誌上,奠定了她日後獲得諾貝爾獎的基礎。挑戰常規、不放棄“意外”,來自巴斯德實驗室的西諾西感嘆巴斯德的名言“機會鍾愛有準備的頭腦(Chance only favors prepared mind)”。

另一位是紐約艾倫•戴蒙德艾滋病中心的華裔科學家何大一教授,他發明了“聯合抗逆轉錄病毒治療”,即ART。

1981年,他作為住院醫生,在美國洛杉磯目睹了首例艾滋病人。那時,艾滋病人的壽命不超過三年,醫生只能無助地握 著病人的手,看著他們死去。何大一決心找出解決方案,他利用加州理工大學(Cal Tech)的工科基礎,及哈佛醫科大學的醫學積澱,從HIV的病理生理學規律著手,利用大量病人數據,建立HIV複製、變異、破壞的數學模型,經過臨床驗 證,提出了聯合三種以上藥物,早期治療艾滋病的理念,在控制HIV複製的同時,避免其耐藥。1995年,他應邀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發表述評 (editorial),“更早更狠地打擊艾滋病的時代”(Time to hit HIV, early and hard ),即ART療法,媒體向大眾解讀為“雞尾酒”。他也因此擊敗克林頓、特瑞莎修女、比爾•蓋茨, 成為了1996年《時代週刊》(TIME)的年度人物,登上封面。2015年,WHO公佈了新的艾滋病治療指南,主張對所有的HIV攜帶者實施早期的 ART治療,何大一感慨:人們很早認可了他“狠”的觀點,20年後,WHO終於接受了“早”的理念。ART讓艾滋病人及HIV攜帶者可以實現正常人的壽 命,可以與HIV共生存。

還有一位是德國的胡特教授,他通過特殊的骨髓移植,成功地同時治癒了艾滋病和白血病。

1996年,在柏林大學醫學院讀書的胡特看到了一篇發表在《科學》雜誌的文章,紐約一些同性戀者,他們的夥伴相繼染病並辭世,而他們卻未被感染HIV,基因分析顯示,這群人先天具有一種基因缺陷,他們的CCR-5基因缺少32個鹼基(又稱CCR-5△32),因而導致細胞膜外的CCR-5受體斷臂。HIV要進入細胞,需要同時結合細胞膜上的CD4受體及CCR-5受體,否則無法進入細胞。這群病人的基因缺陷,保護了他們不受HIV威脅。

胡特冒出一個念頭:畢業後要當血液科醫生、要找到患艾滋病的白血病病人、要給他實施CCR-5△32基因的骨髓移植、要將艾滋病及白血病一起治癒。

10 年後,胡特如願在德國柏林大學醫學院成為了一名血液科主治醫生。一天,一個同時罹患艾滋病及白血病的特殊病人布朗出現了。多次化療失敗後已無其他的選擇, 胡特從世界最完美的德國骨髓捐獻數據庫中,找到了組織配型匹配、純合子CCR-5△32基因的骨髓捐獻者。布朗在2007年接受了兩次骨髓移植並停用 ART,他的白血病達到緩解,血液內的HIV降到0,腸道及大腦活檢結果證明,HIV被清除。2009年,胡特將此病例報告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 上,布朗從此被稱為“柏林病人”,標誌著世界上第一個被治癒的艾滋病人誕生,打破了艾滋病無法治癒的魔咒。在“柏林病人”的啟示下,敲除CCR5基因的臨床研究已經啟動(Gene knock out)。胡特面對成功感嘆:醫學是相通的,血液科醫生就是要將體內所有腫瘤細胞清除。

布朗:1995年被發現感染HIV,遂罹患“艾滋病”,自1996年開始接受ART後,病情平穩。2006年,在柏林的布朗又不幸罹患急性髓細胞白血病(acute myeloid leukemia),這兩種惡魔的疊加,相當於是判了死刑。他相信醫生,積極配合,在接受了兩次骨髓移植後,成為了著名的“柏林病人”,和醫生一起創造了奇蹟。2012年世界艾滋病大會期間,布朗碰到一個來自荷蘭的科學家向他很熱情地打招呼:“很高興能夠當面見到你。其實我早就認識你啦,在私底下和你也有過接觸。”布朗想:這傢伙在說什麼呢?對方接著說:“我實驗室的冰箱裡有6000份你血液樣本的拷貝。”顯而易見,他的組織已被送往世界各地。“柏林病人”的案例寫進了2015聯合國的文件。

向所有參加試驗、貢獻標本的病人們致敬!是他們的獻身與合作,成就了今天與HIV共生存的新起點,他們是自己的英雄,別人的榜樣。向所有從事HIV研究、探索治療的科學家致敬!是他們的智慧和執著,成就了今天征服艾滋病的里程碑,他們是病人的希望,人類的脊樑。

相信科學、普及科學、支持科學,只有科學研究的進步,才可征服艾滋病。曾經可怕的艾滋病,在科學家與病人的配合下,已成為一個可控的慢性病,科學讓艾滋病人能與HIV共生存,等待科學研究尋找到治癒及根除艾滋病的那一天。讓我們一起繼續譜寫抗艾史詩的新篇章!

原文作者:肖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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