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著崇高氣節的詩人,寫出了一首代表整個民族風貌的千古力作

中華民族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她飽經風霜,歷盡滄桑。同時,中華民族又是一個堅強不屈的民族,不管是內憂還是外患,她從未倒下。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大凡不幸之年代必有偉大之詩篇問世,屈原的《離騷》、曹操的《短歌行》、杜甫的《春望》、文天祥的《正氣歌》……無一不是此年代之產物。而南宋更是一個尷尬的朝代,可謂內憂外患,屈辱求生,北方半壁江山淪陷,南宋皇帝卻又只知苟且偷安,不思收復河山,偏安江南一隅,只把杭州當汴州。於是,這一時期不朽的詩篇更是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陸游的《書憤》、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岳飛的《滿江紅》……同時,還有一位人們可能並不熟知,但因為他的一首詩,足以讓人們永遠記住併為之敬仰的詩人——鄭思肖。

鄭思肖,南宋末年愛國詩人,原名不詳,宋亡後改名思肖,表示思念趙宋,取“肖”。曾為太學上舍,應試博學宏詞科。元兵南下,鄭思肖憂國憂民,上疏直諫,痛陳抗敵之策,被拒不納。南宋滅亡以後,他隱居在蘇州一個和尚廟裡,終身不出來做官,連坐著、躺著都朝著南方,表示不忘宋朝,他改字憶翁,號所南,以示不忘故國。他還將自己的居室題為“本穴世界”,拆字組合,將“本”字之“十”置於“穴”中,隱寓“大宋”二字。他善畫墨蘭,宋亡後畫蘭都不畫土,人問其故,答曰:“地為人奪去,汝猶不知耶?”鄭思肖自勵節操,憂憤堅貞,令人淚下!他頌菊以自喻,他的一首《畫菊》傾注了全部的血淚和生命!

一個有著崇高氣節的詩人,寫出了一首代表整個民族風貌的千古力作

花開不併百花叢

畫菊

鄭思肖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詩文大意為:菊花你在秋天盛開,從不與百花為叢。獨立在稀疏的籬笆旁邊,你的情操意趣並未衰窮。你寧可在枝頭上懷抱著清香而死,絕不會吹落於凜冽北風之中!

這首畫菊詩,與一般讚頌菊花不俗不豔不媚不屈的詩歌不同,它託物言志,深深隱含了詩人的人生遭際和理想追求,是一首有特定生活內涵的菊花詩。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這兩句詠菊詩,是人們對菊花的共識。詩從晚香著筆:百花在春光明媚的時節盛開,獨有菊花挺立在凌厲的風霜之中,不與百花爭妍鬥豔。而當百花已經凋零時,只有菊花立於疏籬旁,意趣無窮。這裡的“趣”,既指菊花的傲風拒霜、獨放光華的自然之趣,也是畫家融入菊花形象中的高潔堅貞、真淳自得的主觀之趣。詩句融入了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 “此中有真意”的意趣。這兩句高度讚美了菊花不與百花同時開放,是不隨俗不媚時的高士。

一個有著崇高氣節的詩人,寫出了一首代表整個民族風貌的千古力作

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這兩句進一步寫菊花寧願枯死枝頭,也決不被北風吹落的高潔之志,描繪了傲骨凌霜,孤傲絕俗的菊花,表示自己堅守高尚節操,寧死不肯向元朝投降的決心。北風在南宋文學家的筆下象喻來自北方的貴族統治集團的侵擾。詩句用隱喻手法,是說寧可為堅持氣節而死去,不願屈服於蒙元統治集團,表現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凜然正氣,真誠地剖白了詩人至死不渝的崇高民族氣節。這是鄭思肖獨特的感悟,是他不屈不移、忠於故國的誓言。

宋代詩人對菊花枯死枝頭的詠歎,已成不解的情結,這當然與南宋偏安的隱痛有關。陸游在《枯菊》中有“空餘殘蕊抱枝幹”的詩句,朱淑貞在《黃花》中有“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的詩句。從形象審美的完整程度和政治指向的分明來看,都略遜鄭思肖的這兩句詩。“枝頭抱香死”比“抱香枝上老”更為痛切悲壯,且語氣磅礴誓無反顧。“何曾吹落北風中”和“不隨黃葉舞秋風”相較,前者質詢,語氣堅定;後者陳述,一個“舞”字帶來了些許佻達的情調,與主題略顯遊離。更重要的是,前者點出“北風”,分明指向起於北方的蒙古汗國,反抗之情,躍然紙上。

一個有著崇高氣節的詩人,寫出了一首代表整個民族風貌的千古力作

寧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每讀到這樣的詩篇,總不免要感慨唏噓一番。誠然,南宋始終是與腐朽懦弱聯繫在一起的,但是,那個時代卻給我們留下了最多的愛國熱情和最高的民族氣節。岳飛、辛棄疾、陸游、文天祥、陸秀夫……哪一個說起來不令我們敬仰?而南宋滅亡時,十萬軍民集體跳海殉國,不正是“寧可枝頭抱香死”的寫照嗎?像鄭思肖一樣的南宋遺民,寧死不仕,終生思念故國,可敬可嘆。這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氣節和精神。這樣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民族!這種精神,才是最偉大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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