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詩詞的哲學意蘊,納蘭詩詞與《紅樓夢》的特殊精神聯繫

古典詩詞是中華傳統文化開出的最為精美的花朵。詩學傳統實際上已經成為中國人的文化基因。中國文明演進留給後人可資回憶讚歎的,往往不是鴻篇鉅製,而是幾句膾炙人口的詩詞。而哲學蘊籍在詩詞裡,是珍遺的精神遺產。作為一種悟性哲學,也正是納蘭性德詩詞作品的價值。

幾百年天地翻覆,時過境遷,文學表面的華彩憶然黯淡,何況納蘭性德詩詞原本就少有詞藻的華麗裝飾,至今的魅力還是那些令有所感悟的思想內涵。

諸如以愛情為性命,以朋友為肺腑,以身性為信仰的終極追求,由藝術實踐呈現出來的悟性哲學。這種屬於藝術家的哲學,與哲學家的理性哲學不同。而納蘭詩詞是屬於藝術家哲學的。

納蘭詩詞的哲學意蘊,納蘭詩詞與《紅樓夢》的特殊精神聯繫

納蘭詩詞的哲學視角和哲學基點

由於作者在對周易研究中的尋根、知命、道天機,在對儒學研究中的修齊治平的入世天下觀,在對佛教研究中的緣起性空的認識,使他詩詞創作中有一雙哲學性的宏觀眼睛。他的世界觀和哲學之眼,比一般詩人更加大觀開闊。

在宇宙天邊的視角中,人變得十分渺小;人在歷史中的英雄偉業,變得過眼而息,終成丘土。他看到了遍佈人間稍縱即逝的詩意世界,那些只存在於自我情感中的,不可由肉眼所見的真善美,與悲愁苦的無極天地。

在他的意識和潛意識裡,正是這種詩意,生命中無定無常的存在,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存在,才是歷史的真相,才是作者情感的本體。也正是作者的這種大觀視角,構成了納蘭詞深刻哀婉的傷感主義悲劇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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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納蘭性德悟性哲學的基點,是大乘佛教“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的思想理念。納蘭性德對《楞伽經》有深入的研讀和參悟,並以“楞伽山人”自居。大乘佛教通常被分為空、有二宗。

《楞伽經》的一個重要思想內容,是把“空”與“有”、“寂靜法”與“唯識理”統一起來。要求人們在斷除一切外境外法的虛妄分別見的同時,必須以“正智”去觀察、思維、認識、體證,求得各種現象背後的真常實性。

因此,納蘭性德詩詞抒發的情感,並沒有執著於“凡有所相,皆是虛妄”,沒有完全將詩意導入空寂幻滅,而是執著地追問真相。

但詞人終歸認為,這個一生追問的“真常實性”,即佛經所說的“如來藏法身常住之性”,並不存在於現實的思維中,而只存在於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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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詩詞的哲學“夢悟”

納蘭詞中用“夢”字的詞有110餘首,佔了傳世詞作總數的三分之一。納蘭詞的大意境宛如一夢,不在夢中不得詞,不在夢境不得解。

有夢才有覺悟,覺悟才知夢的意義。納蘭詩詞之悟,正是建築在美學意義上的哲學妙悟。

中國有深厚的夢文化和夢文學的土壤,納蘭詞根植於其中。在儒、釋、道文化中,儒家有孔子的周公夢,道家有一個黃帝“華胥夢”,一個夢似大同世界,一個夢想“無為而治”,這都是治國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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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性德借鑑過莊子的夢,但他也表明自己不做“蝴蝶夢”,納蘭性德之夢,是與佛經中“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的夢喻相契的。

以夢文化之智慧對人生、歷史、宇宙真諦的感悟,最能啟發後世讀者,以自己的生命體驗與作品相映而發產生視界融合,引起共鳴。

納蘭詞的哲學問題和哲學境界

納蘭詩詞是文學作品,它沒有先驗的哲學框架,但通過其詩的詠志懷古、詞的至情悲嘆,就會發現他的基本問題正是人有必死的一生,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納蘭性德的回答是至情至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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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性德正是以“一種情深,十分心苦”的詩詞,在人生的至情至性上修成正果,修成獨為他所有的,以真情為本體的感悟哲學,為存在論的根本問題提供了屬於自己的答案,從而也自創了不朽的屬於納蘭詞的美學境界。

滿洲人的原始信仰是薩滿教,崇尚萬物有靈。除了藝術哲學的特色外,如哲學內涵上說,納蘭詩詞又有自身的主體特色。

這一主體特色表現在詩人對身性真情的終極關懷和崇拜,以此為主軸兼容中國傳統各家哲學思想,表現為一種跨民族文化的跨哲學,因此而形成特有的哲學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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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詩詞的哲學境界很難用儒、釋、易、莊、禪的任何一種哲學未概述,就如同它的文學內涵很難用哪一流行的文學概念,主義來涵蓋。

因此納蘭詩詞有著豐富的哲學蘊涵,兼收各家又別於各家,在詩詞感悟哲學上自成一體,獨領風騷。

正是在這種文學悟性哲學的境界上,納蘭詩詞與後來的小說《紅樓夢》有著特殊的精神聯繫,納蘭性德與曹雪芹也有著那麼多心靈上的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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