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歲張曼玉談跑調落淚：演了幾十年戲，我現在只想唱好歌'

作者|猩猩|走著瞧旅行

最近，芒果臺綜藝節目《少年可期》，請來了神隱許久的張曼玉。

息影十餘年來，關於她的新聞很少。她不愛熱度，無需光環，自己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在節目裡，張曼玉首次談到音樂節，給自己這些年來帶來的影響，還是忍不住落淚了，自曝躲在家裡一年不好意思見人，並且因為玩音樂不被電影圈的朋友所接受。

她稱自己一直好像一個公主什麼都很順利，沒有經受過打擊，“直到草莓音樂節，我才真的第一次有一個真正的打擊。”

採訪中，張曼玉有些害羞地用紙巾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她又變成了那個有不服輸的精神的張曼玉。

她眼神堅定地告訴大家自己並不後悔，落淚是對不被看好的坦然與對自由的堅信。

曾經被張曼玉在電影裡塑造的美麗動人的角色吸引，瞭解她更多之後，你會懂得，她更吸引人是她身上的品格。

勇於嘗試，不服輸，一心一意做自己想做的事，真實地面對自己。而這些品格，從出道以來，就沒有離開過她。

張曼玉18歲時以香港小姐亞軍的身份出道，標誌性的小虎牙，配以清甜的微笑，青春正盛，葳蕤生光，隨後便走上了演藝之路。

她自己曾說過：“參選香港小姐，是我平生中最有勇氣的決定。我最怕與人競爭和比較，因為我怕輸。

但這次我下了決心，因為港姐競選是我進入娛樂圈的重要機會，就算落選我也有機會當藝員，我太喜歡錶演了。”

有些人光彩照人，有些人黯淡無光，區別就在於，是否敢於勇敢地踏出一步，超越自己，抓住機遇。

事實證明，熱愛是一個人走向成功最好的動力。

出道初期，她出演的角色基本是男主角的女友，但並不是什麼女主，而是些沒什麼可發揮的路人女友。

她每演一部戲，都有人評價她是花瓶。

《A計劃續集》裡，是成龍的女朋友。

《青蛙王子》裡，又是鍾鎮濤的女朋友。

《玫瑰的故事》裡，她又是周潤發的女朋友。

而且這部電影是亦舒指定張曼玉出演的，她說：

“我不管她會不會演戲，只要她走出來，我就要看。”

本以為憑藉自己的美貌和對演戲的熱愛，就能在娛樂圈順風順水。

可事實是，世界並不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就對你格外溫柔，而很多事情，也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的。

香港影評界給張曼玉的評價還是：

“她給觀眾的印象，除了美麗之外，好像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演的多是一些憨憨的傻妹，熱鬧有餘，內涵不足。

當時的張曼玉還是很倔強的，不甘心背上一個這樣的稱號，於是她開始認真琢磨自己的演技。

拍武打片不用替身，拍的劇不合格就反覆再來……

這樣拼命三孃的姿態讓張曼玉遇見了改變一生的男人——王家衛。

1988年，張曼玉在王家衛導演的處女片《旺角卡門》中飾演青澀單純的女主角阿娥。

電影中她扮演的阿娥，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生保護欲。

這部電影讓張曼玉徹底打通了演戲的任督二脈，王家衛也成了張曼玉的伯樂。

張曼玉曾經這樣形容《旺角卡門》對她的影響：

“在王家衛之前，做演員對我而言就意味著做反應，毫無原因地狂喊，像孩子一樣哭、蹦蹦跳跳。而拍《旺角卡門》時，我要尋找感情的深入點。

從這開始，我就開竅了，我也決定將拍電影作為自己的事業。”

找到演員和角色之間的通道後，張曼玉學會通過自己的眼神和微動作，去詮釋角色深層的內心世界。她的戲路也開始越來越廣泛。

1991年，她主演的《阮玲玉》，這是其演藝生涯中一部非常重要的電影。

為了這部戲，她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深深地融入到了這個角色裡。

電影拍攝期間有這樣一個花絮：

當張曼玉聽完阮玲玉的演藝生涯是從花瓶轉變為演技派女演員時，不禁脫口而出：“那不是跟我很相像嗎？”

張曼玉把阮玲玉復活在熒幕上，在拍最後那場“人言可畏”的遺書時，攝像組甚至感覺到阮玲玉的靈魂出現在張曼玉的背後。

而很湊巧的一件事情是，在拍攝《阮玲玉》期間，張曼玉也經歷了和阮玲玉相似的事情。

阮玲玉的前男友曾將她的私事公之於眾，因此阮玲玉被輿論刻畫成一個遊走在兩個男人間的淫婦，最後絕望地留下一句人言可畏，服下安眠藥而亡。

而張曼玉和前男友分手後，對方則向雜誌社公開了張曼玉寫給他的幾封帶有幾處筆誤的情書，於是輿論紛紛開始指責她沒文化，不配當明星等。

被曾經最深愛的人出賣，無疑是一種宛如刀割的痛苦。

阮玲玉沒能挺過去，但張曼玉卻撐住了。

他帶給她的傷害，讓張曼玉更深刻地體會到阮玲玉當時的心境，最後完美地詮釋了這個角色。

因為這個角色，她成為首位入圍三大國際電影節的華人演員，斬獲金熊獎、柏林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獎。

自此，沒有人再說張曼玉是花瓶。

著名導演賈樟柯曾對她給予高度評價：

“對演員宿命的認同，讓她好像靈魂附體，這一刻我把她當做中國所有天才女演員的結合體。”

扮演過這麼多角色，塑造了許多的經典電影形象，問哪一個和張曼玉本人個性最像，她說是《甜蜜蜜》裡的李翹。

《甜蜜蜜》結尾的一幕是10年後，經過浮浮沉沉，李翹在紐約街頭被櫥窗裡的鄧麗君海報吸引，駐足觀看良久。

回過頭來，眼前站著的居然是失散了十年的初戀情人，黎明扮演的黎小軍。

李翹愣在當地，足足有30秒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只看得到微微的顫動，良久，她終於笑了出來。

這一笑包含的內容太豐富，有人世歷練、辛苦沉浮後的一點滄桑，還有一絲少年人終見心上人，說一句，hey，怎麼你也在這裡，劫後餘生的俏皮慶幸......

太美，太動人，魅力四射。

難怪有外國影評人評價說：“我願意買票單看瑪姬張呼吸，她的魅力燃燒，譁！”

在演員這條路上，張曼玉算是做到了頂峰。

2004年，她出演了前夫的電影《清潔》，憑此獲得戛納電影節影后，由此華語影壇第一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歐洲三大電影節雙料影后誕生。

可就在她拿獎拿到手軟的時候，張曼玉突然宣佈息影，她決定換一種活法了。

40歲，功成名就也年華不在，這時候急流勇退，留給世界最光鮮的自己，也不失為一個聰明的方式。

那時候很多人都這麼想。

就像很多舊時光中的美人，早早歸隱，讓時光鍍上一層薄紗，從此成為人們心頭永遠的白月光與紅玫瑰，也算是一段傳奇。

可那只是固有的傳奇模式，並不是張曼玉。

2014年，年近五十的張曼玉選擇以歌手身份重出江湖。

息影這十年，張曼玉一直隨獨立音樂人學習搖滾樂。

張曼玉是認真的，跟她拍電影一樣，一旦喜歡上了什麼，就要做到極致。

自己寫歌，唱搖滾，她推掉了許多電影的邀約，從音樂的點點滴滴學起，在家裡到處放一些小本子，隨時把蹦出來的歌詞記下來。

初登音樂節舞臺，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初展歌喉的張曼玉，嚴重跑調。聽眾捂上耳朵，說張曼玉是妥妥的公鴨嗓，真的不適合唱歌。

那一次的演出讓張曼玉很受挫，一時間輿論四起，外界對她差評如潮，甚至一些曾經電影圈的朋友，也離她而去，有種人走茶涼的失落感。

張曼玉很難過，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就此放棄，但她的倔勁再起她說：

“為什麼你們幾句話，我就不玩這個遊戲了？”

那些被嘲笑的夢想，才有實現的價值呀。

第一次音樂節後，張曼玉開始從香港飛北京三次，每次停留兩三天，封閉式地，全身心地排練。

她不斷地推翻，重來，覺得自己每首歌都是半成品，覺得能有更精彩的演出。

無法讓自己作秀，就直接和那些挑戰“短兵相接”。

單曲也好，EP也好，都基本是她親自操刀。首支單曲是她全程主導，VIDEO也是自導自演，剪輯也親力親為。

不久後，她又出現在了北京草莓音樂節的舞臺上，她還在臺上誠懇地表示：

“我演的二十多部戲，也被人說花瓶，所以給我二十個機會吧，我應該可以的。”

2016年，她終於推出首支單曲Look In My Eyes，這首在倫敦先後進行了六遍混音的作品，成了她的又一個新的起點。

而她從零開始的音樂事業，迄今為止已經寫了十幾首英文歌，併為好友關錦鵬監製的電影《戀愛中的城市》作詞作曲並演唱了主題曲《如果沒了你》。

這就是張曼玉，無論到什麼年紀，為了夢想她都可以忍受白眼和嘲笑，但沒關係，只要能夠完成夢想，一切都是值得驕傲的。

55歲的張曼玉，有足夠的勇氣告訴自己，她可以放下，也有資本和權利做那個她想做的自己。

她只想選擇走自己想走的路，勇於為自己的實力正名，也敢於在萬人面前“出醜露怯”。

如今的生活即使並不光鮮亮麗，也許她也樂得逍遙自在。

也許，我們都不曾理解過張曼玉。

張曼玉常常說自己是生硬的、直接的、真誠的。

她從來不是軟弱的，怕是非，或怕被人評價的女明星，一直都是想要什麼，去爭取，而後享受。

演戲就用力演戲，唱歌就用力唱歌，遇上就用力去愛，走了就用力放下。她是在說：

你們看，我還在用力活著。

這樣的張曼玉，像不像曾經的我們？

那時候的我們，即使被冷眼以對，被嘲笑，也不會認輸，不想認輸，所以一個微小的機會，也想要好好去把握，去證明自己。

在經歷了那麼多人生的風雨掙扎後，張曼玉只想好好做回自己，以自己最喜歡的方式活著。

不在乎姿態的漂亮與否，不被標籤裹挾，不被成就定義，反而越挫越勇，這才是真的“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做一個活得明白的女人，好好寵愛自己，不被他人的觀點所綁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