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良將系列之張飛（下）

煮酒論英雄，且談三國人物。

張飛重大事件之七——協助周瑜

建安十三年（208）冬，孫劉聯軍在赤壁之戰中大破曹操。緊接著周瑜就向曹仁鎮守的南郡發動進攻。

孫劉聯軍由於剛剛大勝，關係仍處在蜜月期，為了讓兵力不足的劉備也能幫自己一把，周瑜提出借關羽、張飛兩員虎將幫助作戰。關羽率兩千水軍沿漢水北上執行阻斷曹軍增援的任務，張飛則跟隨周瑜攻打南郡。

《吳錄》載，備謂瑜雲："仁守江陵城，城中糧多，足為疾害。使張益德將千人隨卿，卿分二千人追我，相為從夏水入截仁後，仁聞吾入必走。"瑜以二千人益之。

當然，這種表面團結合作的背後雙方都在為各自集團利益做著盤算，詳情筆者在周瑜篇已有詳細介紹，在此就不贅述了。

周瑜與曹仁在南郡相持一年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曹仁趕走。對於張飛在周瑜麾下的這段時間，史料沒有詳細介紹。東吳將領如程普、呂蒙、甘寧、淩統均在此戰起到重要作用，偏偏已經名聲在外的張飛沒有記載，想來應該沒有承擔主攻任務。畢竟張飛沒有必要為孫權賣力氣的理由，只是打打醬油，做點防衛工作就好。

張飛、關羽在南郡協同周瑜作戰，同時期劉備則帶著諸葛亮、趙雲迅速攻城略地，將荊南四郡收入囊中。荊州戰事一結束，劉備進行了一次集體封賞，其中張飛拜為宜都太守、徵虜將軍，封新亭侯。後來孫權將南郡借給劉備，張飛又轉任南郡太守。

張飛重大事件之八——義釋嚴顏

建安十六年（211），劉備受劉璋邀請，以征討張魯為名率軍入蜀，張飛、關羽等人留守荊州。

建安十七年（212），得知劉備入蜀的消息孫權非常不滿，派出船隊到孱陵接孫權的妹妹回東吳。不知是否為孫權授意，孫夫人居然企圖將劉禪帶到江東，得知消息的張飛與趙雲趕忙帶兵追，在江心截住東吳船隊，有驚無險地奪回劉禪。

建安十八年（213），劉備攻打益州的戰爭進展緩慢，只得調張飛、諸葛亮、趙雲等人助戰。

《資治通鑑》載“諸葛亮、張飛、趙雲等將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陽，惟關羽留鎮荊州。分遣趙雲從外水定江陽、犍為，飛定巴西、德陽。”

荊州生力軍由東向西一路勢如破竹，在張飛、趙雲的帶領下進展順利。劉璋雖然無能，但不代表益州所有將領都是軟蛋，至少巴郡太守嚴顏就非常有氣節。

張飛攻破巴郡治所江州後，生擒了太守嚴顏。張飛厲聲呵斥：“大軍到此，竟然不投降，還要做徒勞的抵抗？”

嚴顏面對氣勢逼人的張飛，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非常淡定地答道：“你們無端犯我州界，侵奪地盤，我們益州但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啊。”

張飛聽後大怒，心想這傢伙陰陽怪氣地語氣太令人討厭，於是吩咐左右拉出去砍頭。

死到臨頭的嚴顏仍然面色正常毫不害怕，還是用平靜地語氣說道：“砍頭就砍頭嘛，有什麼好生氣的。”說罷跟著士卒往帳外走。

這下輪到張飛心中吃驚不小，本來只覺得嚴顏太做作，沒想到真的視死如歸。張飛的脾氣與關羽正好是兩個極端：關羽非常好面子，喜歡聽別人讚美之言；張飛則不拘小節，對氣節之士敬愛有加。眼見嚴顏如此坦然赴死，心中的怒氣頃刻間轉化為敬佩之情，趕緊給嚴顏鬆綁，並奉為座上賓。

《三國志·張飛傳》載：飛呵顏曰：“大軍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戰？”顏荅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有降將軍也。”飛怒，令左右牽去斫頭，顏色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邪！”飛壯而釋之，引為賔客。

在演義中嚴顏不僅被張飛招降，而且立刻化身帶路黨，同往雒城的沿途為張飛出謀劃策、勸降蜀軍。

不過這些都是小說家言，是為體現張飛與劉備陣營的仁德形象進行的虛構，真實歷史上嚴顏在投降後再無記載。其實仔細想想就覺得這段情節邏輯是有問題的，嚴顏既然是甘願赴死的忠義之士，怎可能剛投降就幫著張飛對付舊主，如此這般嚴顏還談何氣節，張飛又怎會對其敬佩不已？嚴顏投降是真，但為劉備效力情況則不詳，至少筆者認為斷不會幫助劉備反戈舊主劉璋。

張飛重大事件之九——宕渠之戰，大破張郃

建安十九年（214），張飛與劉備在成都城外會師。不久劉璋開城投降，益州正式歸屬劉備。自涿郡起兵起已近三十年，張飛跟隨劉備自幽州輾轉至益州，立下汗馬功勞。劉備在封賞功臣時，賜諸葛亮、法正、張飛、關羽四人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錢五千萬株、錦緞一千匹，其他有功之臣也得到數量不等的賞賜。

由此能夠看出，這四人也是公認劉備集團地位最高的人物。文有諸葛亮法正，武有關羽張飛，橫跨荊益二州的劉備志得意滿，正處於事業的巔峰期。

張飛還被任命為巴西太守，治所設在閬中。巴郡、巴西郡、巴東郡合稱三巴地區，巴西郡雖然名為“西”，但實際位於巴郡北部，扼守身後平原地區的北大門，戰略地位非常重要，在漢中尚未到手之前，巴西郡實際承擔著相當重要的禦敵作用。

建安二十年（215）三月，曹操遠征漢中，十一月張魯投降，漢中全境歸屬曹操。曹操沒有繼續進攻益州，留下夏侯淵、張郃等人鎮守漢中。

雖然曹操沒有親率大軍繼續南下，但曹操封給張魯的官職很有意思：鎮南將軍、閬中侯。閬中是張飛治所，如此封侯的含義自然是希望能早日拿下巴蜀之地。另外曹操還分別任命當地部落首領為巴郡、巴西、巴東太守，試圖拉攏蠻族來幫助自己對付劉備。

劉備這一年正值多事之秋。入主益州時間尚短，這年夏季東面孫權又派兵強佔荊州三郡，劉備只得率主力軍東下與孫權對峙。正當孫劉雙方火併一觸即發時，又傳來曹操遠征、漢中張魯告急的消息，益州震恐。劉備只得以讓出部分荊州地盤為代價與孫權迅速達成和解，返身回益州。

本就根基尚淺的劉備被曹操、孫權折騰的不輕，益州局勢出現不穩定苗頭。在這個背景下，夏侯淵、張郃則開始向巴中地區不斷蠶食。

曹軍初期進展順利，佔領巴東、巴西郡大部，並且一邊南下一邊遷徙當地百姓，準備將人口遷至漢中。

建安二十年（215）十二月，曹劉兩軍在三巴地區展開交鋒。

《三國志·夏侯淵傳》載：“會魯降，漢中平，以淵行都護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平巴郡。”

《三國志·張郃傳》載：“郃別督軍，降巴東、巴西二郡，徙其民於漢中。進軍宕渠，為備將張飛所拒，引還南鄭。”

《檄吳將校部曲文》載：“又使徵西將軍夏侯淵等，率精甲五萬，及武都氐羌、巴漢銳卒，南鄰汶江，扼據庸蜀。”

以後世觀察，無論曹操平張魯後，還是夏侯淵以五萬精兵攻巴郡時，曹操都處於消滅劉備的絕佳時機。筆者對此也持贊同看法，劉備內憂外患，內部益州根基不牢，尚未完全消化本地勢力；外部曹操大軍已佔據漢中，孫權對荊州虎視眈眈，局勢非常凶險。

但曹操畢竟還要受漢朝廷事務牽制，挾天子以令諸侯在這個時期對曹操的限制已經大於利益，導致其不敢遠征益州。夏侯淵作為大將，在局部戰爭中擁有決斷權，但涉及到滅蜀作戰這種國家戰略級別，他也不敢擅作主張，孤軍深入蜀地。所以，才出現夏侯淵派張郃在前攻城略地，自己與徐晃跟在後面遷徙百姓的安排。

雖然夏侯淵的策略是逐步蠶食巴蜀，可量變會引起質變，一旦巴地三郡都被拿下，成都平原將一馬平川再無險要可守。如果形成這種局面，夏侯淵必然會直搗成都。

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劉備派出手下最得力大將張飛率萬餘精兵迎敵，張飛在宕渠與張郃遭遇。雖然夏侯淵總兵力有五萬，遠多於張飛，但這是曹軍在漢中的總兵力，除掉鎮守各地、遷徙百姓分散掉的士兵外，給張郃可用的兵力史書未有明確記載，但應當大致與張飛相當。

張飛與張郃相持五十餘日，未分勝負，張飛決定用計破敵。張飛主動後撤至矇頭、蕩石一線，引誘張郃軍出擊。在擊破張飛即可長驅直入蜀地的誘惑下，張郃率主力追擊。結果被張飛安排的伏兵抄了後路，包圍在峽谷之中。

張郃軍首尾不能相顧，被張飛幾乎全殲。慌亂之下張郃棄馬登山，只帶著十幾名護衛從山間小道逃出包圍，回到漢中治所南鄭。

宕渠之戰是張飛在三國曆史上最經典的戰役，面對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郃，張飛在只許勝不許敗的前提下，大膽誘敵深入，完勝張郃，充分展現出舉重若輕、善用計策的大將風範。張飛在當世即被公認為“萬人敵”，不僅因為個人武藝高強，更重要是因為善於用兵。

《三國志·廖立傳》中載：“既亡漢中，使夏侯淵、張郃深入於巴，幾喪一州。”

雖然廖立恃才傲物，經常言語過激，但對於當時益州的危險局勢，分析得非常到位。由於張飛擊退張郃的進攻，使益州化險為夷，否則劉備很可能崩盤，張飛在劉備集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關張飛的歷史事蹟還未講完，下一期將繼續為您講述歷史上古之猛將張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