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1879年4月11日—1964年11月10日)

原名伯循,字誘人,爾後以“誘人”諧音“右任”為名;別署“騷心”、“髯翁”,晚年自號“太平老人”。于右任早年系同盟會成員,長年在國民政府擔任高級官員,同時也是中國近現代高等教育奠基人之一 ,中國近代書法家,被譽為“當代草聖” 、“近代書聖”、民國四大書法家之一 。

出身貧寒,讀書不敢不勤!

1879年4月11日,于右任出生在陝西省三原縣東關河道巷。從小家境貧寒,生母趙氏是插著草標買回家裡的,在他2歲時不幸病逝。當時父親於新三還在四川打工,只能由二伯母房氏代為撫養。6歲入名儒毛班香的私塾就讀。

“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在《懷恩記》中寫道:“伯母督課每夜必至三鼓,我偶有過失,或聽到我在學校嬉戲,常數日不歡。” 每年清明節,伯母都帶著他回鄉掃墓,在生母墓前哭著說,孩子幾歲了、讀了什麼書。每當此時,于右任都“聞聲悲痛,讀書不敢不勤”。

“近代書聖”于右任

父親也對他寄予厚望,從外地抄些書文寄回,回鄉後,還以身作則。他回憶道:“我白天上學,晚間回家溫習,父子常讀書至深夜,相互背誦。我向先嚴背書時,必先一揖;先嚴向我背書時,亦作揖為儀。”也算是天道酬勤吧!于右任16歲以第一名考取秀才,隨後在陝西各書院遊學,受教於劉古愚,與吳宓、張季鸞並稱為“關學”餘脈。

“近代書聖”于右任

他19歲參加歲試,再以第一名成績補廩膳生,被譽為西北奇才。1900年慈禧出逃到西安,于右任甚為憤懣,故意照了一張披頭散髮的照片,背景是他撰寫的對子:“換太平以頸血,愛髮妻如自由。”三年後,于右任寫下《半哭半笑樓詩草》,有句曰:“女權濫用千秋戒,香粉不應再誤人。”

于右任乃民國,

不可多得的一大趣人,

周身上下都充滿了正能量。

論學: 民國首席草書大家,毛澤東最敬重的大才子;

“近代書聖”于右任

1906年4月,于右任為創辦《神州日報》赴日本考察,得遇孫中山,從而加入了同盟會。《神州日報》創刊後僅80天,因遭鄰居失火之殃,整個報社毀於火災。過了幾個月,于右任又創辦了《民呼日報》,被停刊後,再辦《民籲日報》及《民立報》,5年期間絕不停止革命宣傳,這正是人們說他“一支筆勝過十萬橫磨劍”的時期。

孫中山任臨時大總統時,于右任曾為交通次長,首創了國內火車夜行的先例。他與孫中山同進同退,在二次革命中擔任陝西靖國軍總司令,還參與起草了《總理遺囑》。北洋政府曾出每月3000元大洋聘他,還贈文虎一等勳章,于右任拒絕道:“錢,我見過。什麼文虎章,你狗也給、貓也給,我看不值半文。”

1925年,馮友蘭想去廣東大學任教,求問于右任可否?於回答:“革命的人可以去,不革命的人不可以去。”馮想了想,還是去了。1931年,于右任就任國民政府監察院院長,留守此職直至逝世,凡34年。

“近代書聖”于右任

毛澤東在國共合作期間,曾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部長,所以和許多國民黨元老級的要人們都認識。但他最敬重的是大才子于右任先生。

“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草書五言聯——“明月一壺酒,清風萬卷書”

于右任早年曾主編過思想激進的《民立報》,毛澤東在學生時代喜歡閱讀此報,當時就知道了于右任的大名,對其很仰慕。不僅在青年時代受其影響,並與之有過談詩論詞等多次交往,晚年時還和祕書田家英索要“已存”的于右任草書。

“近代書聖”于右任

重慶談判期間,毛澤東與于右任曾在一起暢談詩詞。在談話中,于右任對毛澤東的《沁園春·雪》極力稱讚,對該詞的結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尤為讚賞,認為是激勵後進之佳句。毛澤東卻道:“怎抵得上先生 大王問我,幾時收復山河 之神來之筆。”

“近代書聖”于右任

說罷,于右任與毛澤東皆拊掌大笑,舉座皆歡。毛澤東與于右任都熟諳詩詞,如果說能對古人的名作即興拈來則不足為怪,可他們都能背誦對方的詩詞,二人的學問之博,真令人不得不歎服。

“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與蔣介石

新中國成立前夕,蔣介石見大勢已去,試圖搶奪錢財與人才逃往臺灣。毛澤東和周恩來等對文化名人的去留極為關注,其中就有于右任老先生。于右任雖然到了臺灣,但毛澤東對他的書法卻極感興趣。

“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草書是懷素小草的繼承和強化,其草書的意義在於,他第一個將魏碑和小草書打通成一片,為碑學開創出一個新境界,為後人開拓了一條新途徑,使後來的習碑者避免了許多盲目的探索,為二十世紀碑派書法大師。

他將篆、隸、草法入行楷,獨闢蹊徑;中年則專攻草書,參以魏碑筆意而自成一家。有人評論說:或如處子,或如蛟龍,或憨態人迷,或古樹懸空,每一個字,莫不神化。于右任把寫字當作一種樂趣,每日臨帖不輟,每罄一罐則大呼:“取墨來!”

早年,于右任常背一個褡褳袋,裡面僅有兩個印章,倘有人求字,提筆就寫、拿章便蓋,從不收錢。故三教九流索墨者,直如過江之鯽。于右任為人寫字,不看來者的職位與身份,標準是他喜不喜歡。

“近代書聖”于右任

宋子文很喜歡于右任的字,特置一把精貴的扇面,託人請于右任題墨。于右任拒絕。但他卻為南京夫子廟大集成酒館的女侍寫了一副:“玉壺賣春茅屋賞雨,座中佳士左右修竹” 。

由於他的字值錢,到臺後頗有一些落魄文人假借他的大名賣字。他的下屬知道後要“嚴懲”,于右任關照“不要為難他們”。有時到醫院慰問傷兵,一晚要寫幾十幅。祕書欲為代筆,還被批評一通。

論道: 創建復旦大學、上海大學等

由於詩集的印行,知縣和巡撫以“倡言革命、大逆不道”的罪名,下令拿辦于右任。此時他正在開封參加會試。幸而西安電報局和路驛同時發生故障,家信才比緝捕公文先到,他聞訊馬上逃到上海,化名劉學裕,進入馬相伯創辦的震旦學院讀書。

“近代書聖”于右任

不久,法籍神父企圖把持學院,學生們憤而追隨馬相伯離校,于右任找錢、拉關係,與馬相伯、邵力子等另行籌組了新學校,連名字都是他給起的:復旦公學,即復旦大學的前身。

論品: 食不厭精,留下諸多美食佳話

于右任祖籍是陝西省三原縣,每次回鄉探親,都要在縣城明德亭餐館品嚐地方風味菜點。於氏對這些菜點的製作技藝和風味特色倍加讚賞。他乘興為該店揮寫了“明德亭”匾額和“名廚師張榮”的題詞,從而使這家創建於一九三一年的餐館,蜚聲遐邇,譽滿三秦。

“近代書聖”于右任

于右任、高仲漁、趙作棟在國民代表大會合影

1921年清明節,他親臨西安東關長樂坊徐仁福開設的徐記稠酒店。這酒店有由三千多年前商周時期的“醪糟”演變而來的黃桂稠酒。風味獨特的美酒使這位書法大師為傾倒,飲後嘖嘖稱讚,即興揮毫書寫了,“徐家黃桂稠酒店”。徐家將之製成牌匾,高懸店門之上,聲譽大增,在古城傳為佳話。

“近代書聖”于右任

1947年夏,陝西師專第一屆學生到教到南京觀摩學習,當時任國民政府監察院長的于右任聞訊,特意邀請全體師生到他的寓所會見。接著,招呼大家聚餐:有涼粉、釀皮、涼麵、扯麵、醪槽、元宵、甑糕、燒餅、臘汁肉等各種陝西風味小吃,諸色紛呈,香氣撲鼻。於氏讓大家不拘一格,任意就餐,宛似今日的自助餐。師生們情緒活躍,歡聲笑語不斷。

于右任喜食蒜頭、辣椒,幾乎每餐必備,還自創了蒜頭煮石首魚與辣椒炒肉絲兩款菜。食家譚延闓對此讚不絕口。在上海、南京、重慶、臺北等地,于右任畫龍點睛的墨寶護持了一批百年老店,這是其他民國人物所無法企及的。論在海峽兩岸的親和力,只有孫中山可以超越之。

論德: 樂於助人而一笑了之

有一次參加宴會,于右任喝得酩酊大醉,盛情難卻之下,迷迷糊糊中寫了“不可隨處小便”六字,就回家了。第二天主人登門請教,他很是不好意思,卻令人取來一把剪刀,將字剪下,重新排列為“不可小處隨便”。然後哈哈一笑說:“行了,這不是很好的座右銘嗎?”

有回,某婦人找上門來,說你不是主張戀愛自由嘛,今兒就看上您了,于右任苦笑道:“那也得雙方都願意啊!我家裡有位好老伴,可是離不了的。”某天,他到院裡處理公務,幾位屬下人員正在閱讀“黃書”,被發現很是尷尬。於卻笑道:“血氣未定之少年,不能瀏覽此等之書,容老夫去閉戶讀之。”言罷,揣此書揚長而去。

唯不足論的就是財,此公一輩子都缺錢

1948年5月,國民政府副總統選舉空前激烈,幾位候選人各顯其能,派車、擺酒、送禮、拉關係,問及另一人于右任,答曰:“我有條子。”代表們詫異:於大鬍子啥時候有金條了?到時一瞧,卻也不凡:一邊是2000多代表的照片,一邊是寫好的“為萬世開太平”條幅,最多時每小時一二百人排隊來取。

“近代書聖”于右任

第一天投票,于右任得493票,即遭淘汰。次日他準時出席,一派飄逸大度,全場代表起立鼓掌,達10分鐘不息。最後是桂系李宗仁獲勝,但于右任清貧豁達的形象,卻成了民國官員的做人典範。

“近代書聖”于右任

貴為國民黨元老、五院之一長的于右任,是在哭窮、作秀?非也。他的錢呢?

于右任出身寒門,又有濃厚的桑梓情結,他把錢都放在故鄉人民的口袋裡了。他認為“欲建設新民國,當建設新教育 ”。他任國民革命軍陝西總司令期間,創辦學校讓窮人的孩子上學,減免學雜費,甚而提供助學金。資金完全由他募集。他無產業,亦不經商,其困難窘迫可以想象。

“近代書聖”于右任

1940年前後,民治小學校長王麟生寫信給於,稱學校經濟困難難以為繼。于右任覆信雲:“我就是窮得賣字,也要支撐這所學校。”

1949年,于右任遷居臺灣,一共待了15年。由於還有妻子兒女在大陸,他年紀愈大,思鄉之情愈烈,某次去基隆港,老人家有感而發、賦詩一首:

雲興滄海雨悽悽,港口陰晴更不齊。

百世流傳三尺劍,萬家辛苦一張犁。

雞鳴故國天將曉,春到窮簷路未迷。

宿願猶存覓好句,希夷大笑石橋西。

“近代書聖”于右任

1964年11月10日,于右任因病與世長辭,享年85歲,葬於臺北大屯山。他一生沒有置辦恆產,所有收入都捐給了家鄉辦學和慈善。人們收拾他的遺物,發現僅有一隻鐵箱,打開來看,竟是一些副官等人的欠條,聯想他晚年連看牙科的錢都沒有,不覺潸然淚下。

據陪侍者雲,于右任在病重時曾試寫遺囑,因心緒不寧,寫了撕,撕了寫,結果一個字也沒留下。鑑此,治喪委員會將於右任1962年病危時寫的《國殤》(即《望大陸》)視作他的遺囑:

“近代書聖”于右任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

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

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

天蒼蒼,野茫茫,

山之上,國有殤!

在昏迷前,問老人家時,他先伸了一個手指頭,後來又伸出三個,無論身邊人怎麼解釋,于右任都是搖頭。後來老友柳亞子想到他生活多年的老宅,言道:

“三間老屋一古槐,落落乾坤大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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