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游泳 許昌 不完美媽媽 曹魏風 2019-04-29
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家鄉的小洪河

文:李群成

圖:曹魏風

小洪河,是流經我們村西邊不遠處唯一的一條小河。

我小時候並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沒有聽大人們說起過,我們都叫她“河溝兒”。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生產隊長傳達上級冬季清理河道的任務時,我們才從他的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但是,她從哪裡來?又去了哪裡?我們更是不得而知。

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小洪河很小,因為她的河底寬不過幾米。但是,在我們小夥伴的心目中卻感到很大,很大。那個時候,還沒有興起攔河築壩修水庫的熱潮,河裡的水不管是夏季或是冬天,從來沒有斷流過。正因為小洪河從不斷流,才是我們最愛光顧的廣闊天地。

到了悶熱的夏天,一陣大暴雨過後,我和小夥伴們都會只穿一個小褲頭,冒著大雨之後的濛濛細雨,急急忙忙跑到河邊觀看漲潮。滿槽渾濁的黃水裹著泥漿翻滾而下,甚是壯觀。有時候水流太大,漫到莊稼地裡,一片汪洋,我們雙腳站在水裡,顯得異常的渺小。

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星期天或放暑假,我們常常結伴到河堤上或河西的地裡割草。火辣辣的太陽照的渾身發燙時,就一起跳到河裡洗澡、打水仗。農村娃都有這樣一條經驗,就是剛洗過澡,用指甲在肚皮上一劃,就會出現一道白痕,如果被父親發現就會遭到訓斥。所以,我們回家之前都會在身上抹上點泥土,或抓緊割草,身上出點汗就劃不出白痕了。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跟哥哥到河西割草。那一天我忒賣力,割了滿滿一竹籃。哥哥怕我背不動,要替我背一些。我心想你替我背,父親看到還以為是你割的多,我割的少,這出力不討好的事不能幹。誰知走到河心一個趔趄,差一點倒在河裡,哥哥趕忙把我扶起。

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那時候的冬天,好像比現在冷得多,村頭的水塘和小洪河裡會結上厚厚的一層冰。村頭的水塘一般都比較深,再加上父輩們管的嚴,我們星期天就會跑到河裡去玩冰。站在光溜溜的冰面上,用力一滑就會滑出幾米遠,一不小心還會摔一個大跟頭,引起大家一陣鬨笑。撿起一個瓦片順著冰面撇出去,瓦片就會滑出數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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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田主要集中在村子南面,河西邊也有一些,只不過幾十畝而已。在我剛記事的時候,河上沒有修橋,到河西去都要趟水過河。好在平時河水也只有膝蓋深,只要把褲腿高高捲起就可以了。早期推獨輪車或拉平板車,則要向北繞行至少一華里的路,從“羅大橋”上通過。

1964年前後,我們村在時常趟水過河的地方修了一座磚橋。橋尚未修好,突降一場暴雨,這天恰逢河西的大韓村古廟會唱大戲。大雨過後,幾個十幾歲的孩子也跟著大人游泳過河看戲。不料我的一個堂弟因為身小力薄,一下子被尚未拆除的具有極大吸力的涵洞吸了進去。正當岸上的人萬分焦急的時候,他又從僅有兩三個平方的涵洞裡衝了出來,大人們急忙下河把他救起。

小洪河由於常年不斷流,河裡的魚蝦自然很多。父親和幾個叔叔都會趁農活不太忙的時候到河裡捉魚。他們捉魚的辦法雖然很土很原始,卻很實用。就是攔河築起兩道相隔三四丈遠的堰,再用麻繩摽好一隻木桶,兩個人分站在築好的堰上拉著麻繩的兩端,從攔起的河段裡打滿一桶水,再快速地傾倒到下游。按照我現在回想他們打水的速度,一分鐘也不下二十幾下。待築起河段的水幾乎要打幹的時候,魚蝦就會在泥漿裡蹦跳。大人們下河捉魚的時候,我們小孩子也跟著下到河裡湊熱鬧,不一會兒就會弄得滿身泥漿。

老家許昌的小洪河

待快要捉完第一個河段的魚後,再在下一段築起一道堰,利用水流的落差把水排出大半後,再用摽好的木桶把水打幹捉魚。這樣,一個下午就可以捉到一二十斤魚。分魚的時候是從來不用秤稱的,臨時推選一個人,按照參與捉魚的人數平均分成幾份。分完之後大家先拿,分魚的則拿最後一份。反正是“撿來的麥子磨成的面”,誰也不會計較誰的多了,誰的少了。

小洪河雖然不大,但是也有不少傳奇故事。據說很早以前有一個青年到鄰村拜師學武藝。三年出師後跟師傅辭行,提出讓師傅送上一程。師傅答應著,順手拿起一根細竹竿送徒弟上路。誰知到了小洪河邊,徒弟自認為歷經三年武藝已經學成,再仗著年輕氣盛,看四周無人,就提出要和師傅比試武藝,師傅無奈之下也只得應允。徒弟手持一把鐮刀,比試一個回合,就用鐮刀把師傅的竹竿削去一截。比試過程中,師傅看出了徒弟的惡毒用意,是要致師傅於死地。因為自古以來就有武藝越傳越短之說。極少數心術不正的徒弟一旦武藝學成,殺了師傅自己就可以稱雄一方,所以,不少師傅則要留一手絕技以防不測。當徒弟把師傅的竹竿削到僅剩二尺左右的時候,師傅一個箭步,把竹竿銳利的一端插向徒弟的腳面,把他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徒弟“哎呀”一聲,說道:“師傅,這一招為啥沒有傳給徒弟?”師傅應道:“如果傳授給你,我今天就沒命了”,說罷揚長而去。

還傳說有一年半夜裡有位先生從城裡回家,路過小洪河的時候,趁著月光看到一個渾身白衣的少婦跟在身後,他走她跟著走,他停她也停,嚇得這位先生毛骨悚然,頭髮梢都豎了起來。正當他不知所措之時,突然聽到村裡有婦女喊狗的聲音,他急中生智立刻大聲答應:“我在這兒呢!”只見白衣少婦一陣風似得順著河堤向南飄去。這也許是當事人的幻覺,或者是意欲截財的路賊,但是,我們小孩子每每想起,晚上連屋門都不敢出。

隨著農村20世紀60年代以後,普遍興起攔河築壩、興修水利的熱潮,許是上游被截流的緣故,70年代以後,小洪河就斷流了,只是雨季來臨,排排洪水而已。改革開放初期,村裡有人辦起了小造紙廠,把汙水排到河裡,使小洪河變成了一條“臭水溝”。後來,為了治理環境汙染,上級強行關閉了造紙廠,才還給了小洪河一個“清白”之身。到了秋後,有人乾脆在河底種上了莊稼。河堤上、河灘裡也長滿了蒿草,使原本並不寬闊的小洪河變得更窄更淺,已經難以覓到她原有的真實面貌。近幾十年來我每次回老家看到小洪河,留給我的只剩下美好的記憶,同時,也多了幾分感慨與淒涼。

近幾年來,隨著許昌市區框架拉大,許昌縣也已經改名為建安區。今年清明節回老家,看到我們鄰村有的已經拆遷,有的已經建起了高樓,小洪河西邊不遠處也修起了寬敞的馬路。我路過小洪河時,看到河裡已經有了潺潺流水,且清澈透明。河裡也有了魚蝦,各種小鳥在河道里上下翻飛,尋找食物。雖然河道里、河岸上依然雜草叢生,但是,有了清澈的流水,則象徵著有了瞭然生機。回到家裡,聽村裡人講,上級水利部門已經勘察過河道,不久的將來就會全面清理和整治小洪河。

我期待著我們家鄉的小洪河,通過有效治理,舊貌換新顏,讓我們這些遊子重新拾回美好的記憶和童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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