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預言它會擊敗《堡壘之夜》的人，恐怕是失算了。
文/安德魯
“什麼時候出新地圖、新模式啊？”
“趕緊出單排吧，我是真的不想和陌生人組隊”
這是《Apex英雄》相關的論壇、貼吧裡，最近經常出現的話題。玩家的抱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Apex英雄》所處的現狀——在上線後第一波爆發之後，遊戲的Google Trends等搜索指數，很快便呈現出了大幅下滑的趨向。
而伴隨著遊戲熱度下降的另一個明顯特徵，便是頭部主播棄它而去。儘管從Twitch整個Q1的數據來看，《Apex英雄》以900萬小時的直播時長雄踞第二，力壓《英雄聯盟》（580萬），但這主要還是來自剛上線時候的跟風嚐鮮。
第三方機構StreamElements的數據顯示，2月《Apex英雄》最火爆的時候，前20的主播裡有一半都在直播《Apex英雄》，這使得遊戲的觀看時長一度超過了《堡壘之夜》；而到了3月，前20的主播裡就只有2個在直播《Apex英雄》了。同時《Apex英雄》的觀眾觀看時長大幅縮水、相比巔峰時期已經減少了75%。
近期的排名，已經快跌到Top 10之外了
誠然，遊戲的熱度和主播播放時間這兩者之間，不見得總是有因果性的。不過從熱度快速下滑、直播大幅縮水，結合一些玩家親身經歷的匹配時間變化來看，《Apex英雄》顯然正在經歷一個玩家棄遊退坑的階段。
人們為什麼不再玩《Apex英雄》了呢？
上手驚豔，但遲遲等不到新內容，體驗趨於單一化
《Apex英雄》起初是怎麼火起來的？在人們對戰術競技的玩法逐漸形成思維定式的時候，這款產品憑藉比較新穎的技能設計，更小規模、更快節奏的對戰吸引了人們的眼球。另外便捷的標記及溝通系統、跟隨跳傘等“向下兼容”的細節，也都進一步幫助遊戲降低了門檻、擴展了受眾。這讓《Apex英雄》獲得了一個夢幻般的開局，3天1000萬玩家，1個月玩家總量達到5000萬。
而遊戲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曾經的一些優點卻可能變成潛藏的問題。
《Apex英雄》加入技能/職業區分、鼓勵快節奏對戰固然讓遊戲體驗很刺激，但上線至今三個月，遊戲裡依然只有這一張地圖、一種對戰模式。甚至連單人匹配的選項也沒有，想要玩遊戲就必須和另外兩個人組隊。這些都成了玩家眼中的缺陷。
首先，相比同類更小地圖尺寸、死後可以復活的機制，都把鼓勵玩家短兵相接這一點做到了最大化，但也讓遊戲可選的戰術空間有所縮減。
不過對於一些習慣了《PUBG》等遊戲“苟到決賽圈”打法的、不喜歡剛槍的玩家，摸清這一點之後是否能接受就變成了一個決定去留的問題。玩家層面形成了不同的論調，留下來的人認為這就是《Apex英雄》有別於同類的精髓，這部分人自然也會逐漸發展為遊戲的核心用戶。而其他不喜歡這類戰術風格的玩家群體想必會有一些流失。說到底，還是因為《Apex英雄》只有這一張圖、一種對戰模式。
而如果說新地圖、新模式是更偏向框架性的內容，剛起步的《Apex英雄》沒法更新得太快，倒還不難理解。但新英雄、新武器這類填充元素更新的速度也很緩慢，這好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遊戲上線之初，官方的說法稱後續還會有幾十個不同的英雄。但遊戲運營至今3個月，只在3月開啟賽季後加入了一個新英雄，並更新了少量武器。
此前坊間流傳的洩露信息顯示，遊戲至少有十幾個英雄
和同類遊戲一樣，《Apex英雄》也開啟了Battlepass模式的付費內容，但很多玩家都對賽季的內容豐富度表示不滿，相比《堡壘之夜》和《PUBG》等，《Apex英雄》目前的基礎內容（英雄、武器）偏少，因此Battlepass能提供的獎勵類型也相對有限。這無疑也讓遊戲提供的正向反饋打了折扣。
其次，遊戲根據玩家實力浮動的匹配機制幾近於無。從很多玩家的經歷來看，組隊近乎完全隨機。幾百局的老玩家很容易匹配到萌新，反之亦然。再加上強制組隊，就形成了這樣的局面：老練玩家匹配到兩個新人寸步難行，或是新人上手剛進遊戲，就被一群老玩家血虐，類似的情況時有發生。顯然也很影響單排的遊戲體驗。
此外，由於《Apex英雄》區分職業，不同的英雄的建模體積各異，這也就導致了一些hitbox（實際命中體）的判定以及英雄之間的平衡性問題。一些英雄的hitbox會有與之看起來不太相符的偏大或偏小。比如探路者（Pathfinder）這個英雄的hitbox就是長期遭到玩家詬病的， 這個看起來很纖細的機器人角色，hitbox卻排在第三位。
根據國外玩家的總結，生命線和尋血獵犬的hitbox最小、直布羅陀的hitbox最大，這或多或少都影響到了英雄使用率，想必也和“多種英雄多種搭配”的設計思路衷相悖。
在剛上手的新鮮感慢慢褪去之後，再加上這些問題疊加在一起，更新遲緩的《Apex英雄》似乎不再有趣了。
工作室產出能力和玩家需求之間的矛盾
《Apex英雄》更新緩慢的背後，是開發方中小團隊起家面臨的尷尬。儘管背靠EA，但《Apex英雄》的開發方Respawn工作室並不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團隊，2017年底被EA收購時才剛剛超過200人。早期他們憑藉《泰坦天降》（Titanfall，一譯“泰坦隕落”）系列為人熟知，並在射擊品類中樹立起了自己的招牌。
而今年初《Apex英雄》在短時間內突然爆紅，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這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不管是上線時大量玩家湧入導致的服務器問題，還是1.1版本更新一度造成不少玩家進度丟失，都暴露出了團隊在運營經驗上的不足。更何況，《Apex英雄》只是Respawn旗下的幾個項目之一。Respawn同時還在推進《星球大戰》新作的立項開發，能夠調配的團隊資源很有限，顯然無法按照玩家滿意的節奏推出新的遊戲內容。哪怕EA從公司層面提供一定支持，也難有決定性的改變。
官推5月8日宣佈將會著力解決PS4上的閃退、崩潰問題，有玩家表示：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Respawn似乎也沒有加速更新的意願，更沒有“讓《Apex英雄》成為下一個《堡壘之夜》”的野心。
“有很多人會說，‘這個遊戲為什麼沒有每週更新內容，《堡壘之夜》就是這樣做的。’這聽起來就好像我們沒有周更新是不對的。可是我們從未想過要頻繁更新內容。”
談及平衡玩家需求和開發者工作時，Respawn首席執行官Vince Zampella這樣說。這當然是無從辯駁的說辭，就在這則消息前一天，Kotaku剛剛報道Epic Games在《堡壘之夜》上的超時加班問題。保持遊戲頻繁穩定的更新，維護遊戲從業者生活平衡，這二者間的博弈是另一個龐大的話題。
玩家在Reddit發帖吐槽補丁一個鴿再鴿
我們當然不能說Respawn這樣做是錯的，但針對團隊產出問題，除了加班應該還有其他的解決方案。比如通過擴張《Apex英雄》所在的項目組來彌補人手、單一工作時長的不足。不過從目前來看，Respawn和EA都沒有在這方面表現出明顯的積極性。
擺脫不掉的外掛問題
中小開發團隊產能有限，沒法保證更新速度。而這種團隊配置，同時還放大了另一個致命的問題：外掛。
不管是在射擊這個大品類中，還是在戰術競技這個子分類下，外掛都如同陰魂不散的幽靈一般，困擾著開發者和普通玩家。而《Apex英雄》也未能倖免，遊戲上線不久後，“匹配到另外兩個隊友全是賣掛的”一度是很多玩家的體驗。
《Apex英雄》面臨的外掛情概況，以及解決的難點，葡萄君曾在《Apex英雄》，又一款被外掛毀掉的遊戲？裡有過詳細的描述。而結合近期的情況對比來看，官方懲治的力度的確有所加強，起到了一些成效，但似乎沒有達到讓多數玩家滿意的程度。
前幾天，Respawn官方賬號在Reddit發帖，稱已經團隊封禁了77萬個賬號，並鎖死了30萬個賬戶創建IP。
但很多玩家似乎並不買賬，有玩家回帖指出：相比《PUBG》封禁1300萬個賬號（半年前的數據），《Apex英雄》封禁77萬隻是杯水車薪。這還建立在《PUBG》是付費遊戲而《Apex英雄》免費的前提下。而剛上線前兩個月的《Apex英雄》，在遊戲熱度、玩家量級上並不輸《PUBG》。這麼對比下來，官方的反制措施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玩家發推特反饋外掛問題：這人連演都懶得演
國內也是如此，打開各類相關的論壇，雖然不再是滿屏幕討論外掛的情形了，但依然時不時地能看到與之相關的話題。
根據此前Respawn華人員工的說法，一個可悲的事實在於，《Apex英雄》中大多數開掛、賣掛的都來自國內，而遊戲正式在大陸地區運營之前，官方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就在近期的財報電話會議上，EA提到了會將《Apex英雄》代入中國，還計劃推出手遊版。外界預測，在《聖歌》口碑折戟、收入未達預期之後，EA對於《Apex英雄》的重視程度有所提高。不過鑑於當前的大環境，《PUBG》和《堡壘之夜》都沒能正式引入的情況下，《Apex英雄》入華恐怕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了。而在此之前，遊戲會被外掛拖累到怎樣的程度，仍是一個未知數。
《Apex英雄》真的不行了嗎？
熱度下降、直播佔比減少、新內容遲遲不出、外掛情況雖有改善但依然嚴峻，這個曾讓業界驚豔的戰術競技新遊，似乎正逐漸進入到內憂外患的困境之中。
可是從收入狀況來看，《Apex英雄》其實一直還保持著不錯的成績。SuperData公佈的3月全球遊戲收入統計顯示，《Apex英雄》在PC和主機平臺分別排在第9、第6，而《PUBG》甚至沒有入榜（PUBG雖然持續衰退但還是經常會出現在PC收入Top 10）。這相比2月排名第6、第4有小幅度下滑，只要4月收入縮減幅度不是斷崖式的下滑，那麼《Apex英雄》的營收，其實仍處在一個可觀的水平上。
如果說年初的盛況，是一場發掘新遊的狂歡，那麼現在的《Apex英雄》的用戶正在逐漸回落到一個理性的狀態。
但即便如此，遊戲仍然面臨著上述種種問題。放任其發展下去，很難說它不會變成第二個《H1Z1》那樣的遊戲。對此，Respawn和EA需要做的，遠不止現在可見的這些。所幸，宣佈遊戲即將引入中國和手機版計劃，聽起來是“重視起來了”。
但願這不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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