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本文中對股票的分析僅代表個人觀點,不對任何人形成投資建議。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

先談利益相關,本人當前持有藥明康德及藥明生物,且不排除進一步增持之可能性,因此所得出的結論很有可能是基於本人立場而充滿了主觀與偏見的。

藥明康德又在減持了。

而且是在:1)一波30%的漲幅之後;2)第一波減持剛剛於8月10日結束,計劃減持總股本10.01%,實際減持5.48%,公司剛於8月13日發了減持結果公告;3)8月14日,公司便發了新一輪減持計劃,還是那些人,從8月19日開始再減10.74%,隨著近期股價的上漲,已經超過130億人民幣。

於是就看到了大批關於“收割”的言論,其中最典型的一種是當時在美國退市市值如何,而今拆成2個之後市值多少多少,當前減持股東白白套利幾倍等等;還有懷疑最近一波股價上行的動機,更有人也從財務的角度出發,質疑藥明康德的商譽與長期待攤費用的,還將藥明康德的長期待攤費用的數值與泰格醫藥進行對比,讀者讀起來自然是非常觸目驚心的。

這種言論是基於事實和數字的,而且由於其站在散戶的立場,非常的“政治正確”,所以往往很有市場,能夠贏得各種讀者的共鳴。但是這其實是典型的媒體套路,而非全面的投資分析。這種套路,我把它稱之為媒體的“房奴”套路。

“房奴”這個詞,最早興起的時間大約是2005-2006年左右,那時國內房地產市場剛剛興起,也迎來了第一波的房價上漲,大多數國人第一次喜提房貸,也還有不少人敢於不斷唱空樓市,認為房子太貴。

基於當時無房者是絕大多數這一事實,需要吸引眼球的媒體自然站在大多數人的立場上,於是“房奴”這個詞被媒體創造出來。

房貸負擔是否沉重?是的。揹負這樣的負擔,是否小心翼翼不敢消費,類似“奴”?是的。無法統計多少人受到“房奴”這個詞的影響而不買房,反正我身邊當時就有好幾個。而且當時作為還沒完全進入社會的小年輕,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就覺得非常排斥,不想成為房奴。

據說發明這個詞的媒體、還有隨後那部家喻戶曉的電視劇都大獲成功,而且這個詞也非常形象地描述了當時揹負房貸的人的生存現狀。但是想問一下,請問當年由於不想成為“房奴”而沒有買房的人,現在是什麼心情?

由此得出的結論有兩個:一是看待問題要全面、抓住主要矛盾、用發展的眼光來看;二是立場很重要,媒體的立場是吸引眼球,製造話題,因此媒體只會大炒特炒當下最新的事件,不需要對未來負責,而作為個人,是否買房這一重大決定和由此帶來的記過,則是需要你用個人的一生來承擔的。

藥明康德的“收割”言論,真是與當時的“房奴”太像了。

讓我們以投資者的身份,說回到藥明康德這家公司上。 沒錯,藥明康德從美股退市的時候,市值僅僅人民幣200多億。現在呢?藥明生物約為千億港幣,藥明康德超過1300億人民幣,加起來已經超過2000億人民幣。如果光盯著美股退市的市值,且不說這幾年業績增加了多少,難道以前在北上廣5000塊/平米時代沒有買房的人,現在五萬十萬一平,是不是就永遠不要買房了?

作為投資者,最理想的是找到歷史性的大潮流、大趨勢,順應潮流並且參與其中,普通人能抓住的歷史潮流,中國過去20年城市化進程帶來的房地產可謂是最顯而易見的了。這個道理並不難,難的是把這一點作為主要矛盾並一直堅持下來,而不是今天介意“房奴”這個難聽的稱號,明天覺得美國經濟危機,後天覺得政府在調控。。。在最大最主流的趨勢面前,這些都是小的事件性衝擊。

在藥明康德身上也是如此。如果你看到了中國入世後2000年前後第一波承接了紡織服裝產業全球供應鏈的轉移,看懂了2010年前後第二波消費電子產業全球供應鏈的轉移,那麼你更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思考:1)醫藥行業是否也會發生同樣的產業鏈轉移,2)醫藥行業全球外包趨勢是否能延續,3)這波工程師紅利中國到底能吃多久,藥明康德能吃到多少,而不是在意財務投資者的減持。

事實上,把長期邏輯和短期事件衝擊搞混,是半吊子投資者最容易犯的錯誤之一。

難就難在,那些短期事件是真的嗎?是真的。對股價形成事實性衝擊了嗎?是的。所以你在正確的事件基礎上,把一時當成了一世。

所以一堆人看見就喊叫著“收割”,連財務投資者和大股東都分不清楚。。。。。。事實上,你應該感謝這些財務投資者的目的就是賺這一波“過橋”的紅利,而把後面大把長長的中國醫藥外包產業成長的機會讓給了你。

最後,順便以藥明康德的公開資料迴應下關於商譽和長期待攤費用這兩點。在這兩點上,某些文章同樣是典型的抓眼球態度。

首先是關於長期待攤費用的披露——投資者讀財報要連續地讀,光是為了蹭減持“收割”的熱點,只讀2019年中報,就會發生找不到資料這種問題。

長期待攤費用往往是大規模裝修、檢修等形成,也可來自於股票發行,前者會現在資產負債表的在建工程科目,後者則直接可以看當年是否有新發股份事項。

藥明康德長期待攤費用主要是從2016年開始增加,2016年末為2.68億,2017年末5.79億,2018年末10.40億。2017-2018年增加金額最高,為4.61億,我們就以2018年這4.61億為例來分析。

2018年年報當中的在建工程披露,當年三項在建工程轉入長期待攤費用,分別是:上海藥明康德綜合辦公大樓轉入7800萬,上海藥明康德分析診斷服務研發中心轉入7887.6萬,以及待安裝設備及工程材料轉入2.32億,合計3.89億。

4.61億扣除3.89億,還有0.72億,藥明康德A股與H股都是於2018年上市,形成一定的上市費用需要攤銷,如果能向公司進一步驗證最好,如果不能,那麼這是我們依據常識所得出的合理推斷。

此外,關於把藥明康德、泰格醫藥、凱萊英的長期待攤費用放在一起比較數值,這種做法就更需要警惕,因為如果不是“Apple to Apple”的對比,就很容易掉進坑裡。首先是需要找到合適的對比對象,看起來都是CRO企業,但是藥明康德從事的是臨床前CRO,說穿了是做化學和藥學的,需要藉助大量的儀器設備,固定資產30多億,是個典型的重資產行業;而泰格醫藥是做臨床研發的,需要的儀器設備很少,固定資產2億多,是個典型的輕資產行業,這兩者能放在一起比嗎?這就好比說,你老婆每年花一萬塊買化妝品,女明星也是女的,卻每年花上百萬在化妝品上,有問題嗎?你非要要求人家也花一萬塊嗎?其次,即使是找到了合適的對比對象,也要考慮規模、發展階段等因素,進行綜合評估,才能得出合理結論。

商譽的問題就更典型地凸顯了某些文章的屬性——不瞭解CRO行業特點,機械地盯著數字。藥明康德19年中報12.49億商譽,佔總資產244.28億的比例為5.1%。那麼為什麼不看看泰格醫藥商譽10.15億,佔總資產64.2億的比例為15.8%。看長期待攤費用的時候把泰格醫藥拉出來當例子,為什麼到了商譽這裡就不說了呢?財務分析的全面性何在呢?

行文至此,又想起當年語文老師教我的,寫分析類報道類文章最重要的,是不能對素材選擇性、引導性,不能主題先行。

投資者不需要考慮主題先行,但是需要全面、客觀、長期地跟蹤財報、具備行業知識與常識、抓住主要矛盾與歷史趨勢,不要在2006年拒絕當“房奴”。

"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