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高考家長的焦慮:女兒分數能去清華,偷偷報了藝考

藝考 小說 清華大學 高考 蛋糕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5-27
小說:高考家長的焦慮:女兒分數能去清華,偷偷報了藝考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鍾無羨

1

陶黎被罵的那天,成蹊跟同學出去打籃球了。等他回來時,他媽跟他說陶黎已經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不吃不喝整整一個下午了,陶爸陶媽又在氣頭上,也拉不下臉去勸,所以讓成蹊過去勸勸。

成蹊一聽陶黎被罵了,嘴巴一咧,樂了,“罵得好,早就看那丫頭不爽了!”只是笑完了,又問,“沒揍她吧?”

成媽一掌拍上成蹊的腦袋,“小沒良心,人家陶丫頭給你補英語你忘啦?”

成蹊揉著腦袋嘀咕,“那我還給她補物理呢……”邊嘀咕著,邊下了樓,然後拐去小區外的蛋糕店買了塊蛋糕。

成家和陶家在一個小區,兩棟樓隔了不到十米,成蹊很快就到了。

陶媽看著成蹊提著的蛋糕,嗔怪道:“給她買什麼,反正吃了也不念你的好!”

成蹊嘻嘻一笑,討巧賣乖,“不給她吃,我自己,讓她看著流口水。”說完,熟門熟路地走到陶黎的房間,在外面敲門,“外賣!”

門裡面傳來甕聲甕氣的回話,“我不要。”

這是哭了?成蹊餘光裡瞧見坐在客廳的陶父陶母,脖子都快扯成長頸鹿了,於是側了側身子,嘴裡一邊說著自己帶來的點心有多新鮮多美味,一邊悄悄用手機給陶黎發短信,“自己人啊!你還不要戰友了?”

短信發過去沒一會兒,眼前的門便開了一條縫。成蹊先是衝著陶父陶母笑了笑,然後才從門縫裡擠進去。

陶黎一頭蓬蓬軟軟的雞窩頭很是扎眼,成蹊沒忍住伸手揉了揉,最後被睡眼惺忪的陶黎一巴掌給拍下來了。

成蹊捂著手瞪了她一眼,“沒良心的,趕來支援還被打!就知道你沒哭!”

日落西山,橘黃色的光線從半開的窗戶裡穿進來,透過被涼風吹起的窗簾,最後灑落在了印有海賊王路飛的地毯上。

成蹊將蛋糕盒拆開,招呼陶黎過來吃。

陶黎也不跟他客氣,盤腿坐在地上便大口大口吃起來。

成蹊單手支著腦袋看她。陶黎的碎髮很多,如今被橘黃色的光一照,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毛茸茸得像是小黃貓一樣,讓成蹊手癢癢有些忍不住想去揉。

他咳了一聲轉移視線,看著陶黎正在狼吞虎嚥的嘴,問道:“你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我看阿姨可生氣了。”

陶黎在陶家的地位絕對比他在成家的地位高啊,平時他看陶爸陶媽對陶黎是言聽計從,跟服侍女王一樣。

這丫頭是犯了什麼事,讓他們這麼動氣?成蹊回想了一遍,除了最近陶黎下午要在學校學習沒跟他一起走之外,他倆也沒怎麼分開過啊,都是一個班的,也沒見什麼老師請她單獨出去談話。

成蹊眯起眼,語氣不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陶黎吃完蛋糕,擦擦嘴,這才慢悠悠回道:“我報了美術班,下午放學我都去那兒學畫畫。”

成蹊瞪她,“就這樣?”

“我打算藝考。”

成蹊吸了一口氣,“你沒病吧。就你現在這成績,清華北大都能上,你幹嗎要藝考?”

陶黎拿出紙巾細細地擦著手,撇嘴,“因為我喜歡畫畫。”說完了,一雙眼睛斜睨著他,“你不是戰友嗎?那你剛剛怎麼那副語氣。”

成蹊噎了噎,伸手掐她的臉,“我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不過你要是決定了,我自然站在你這邊。”

這話一說完,臉被成蹊揉成一團的陶黎勾了勾嘴角,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賊亮,看得成蹊心裡一咯噔。

“既然如此,戰友,我沒錢買顏料了,你是不是該支援我一點兒?”

成蹊面色嚴肅地站起身,衝陶黎擺了擺手,“我好像聽見我媽喊我吃飯了,我就先走了。”

陶黎往前一撲,揪住他的褲腿,“成哥,成爺!壓歲錢收了那麼多,就是用來在關鍵時刻解救窮人的啊!”

成蹊暗自磨牙,“討債鬼!”

2

暑熱未消,晚自習的時候,語文老師讓默寫古詩,成蹊趴在桌上看著七零八落的空格,哈欠連天。

填了幾個空,眼皮就開始耷拉下來,趁著老師有事出去了,成蹊果斷將眼睛一閉,想偷摸著打個盹兒。

“班主任把你家陶黎叫出去了。”同桌用胳膊拐了拐他,他一驚,醒過來,下意識抬頭看向陶黎的位置,果然已經空了。

同桌湊過來,壓著聲音一臉探究的表情,“陶黎真要藝考啊?她成績那麼好,一般都是文化成績不高的人才去藝考的。”

成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轉筆,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有功夫管別人的事,還不如多操心自己。喏,剛才劃的那道物理題答案是錯的。”

晚風裊繞,挾裹著教學樓下女貞辛辣的香味吹進教室,捲走了滿室的沉悶。

陶黎回位置上坐好後,成蹊用稿紙揉成一個團扔過去。

正中背心!

陶黎回頭瞪了他一眼。

成蹊衝她擠眉弄眼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將紙團打開,然後貓著身子趁老師不注意便溜了出去。

不一會兒,陶黎也出來了,瞥了一眼靠在牆上的成蹊,冷哼道:“怎麼,戰友,你也要倒戈了?”

“年輕人,不要這麼暴躁嘛。”成蹊上前拉住她,兩人躲過巡查的教導主任,一路拐下樓,最後停在了教學樓背面的一塊草坪上。

這裡是陰面,又和校門成南北之勢,平時很少有人來。

陶黎看著大喇喇地躺在草坪上的成蹊,禁不住道:“不準隨意踐踏草坪,那麼幾個大字,你瞎?”不過嘴上說著,腳步已經朝著成蹊走過去了,“我說上個廁所才跑出來的,你還打算在這兒躺多久?”

成蹊撇撇嘴,“你就說你蹲大號不行?”他展開手臂,給在他身邊躺下的陶黎當枕頭,又道,“班主任找你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勸我不要想不開唄。”

成蹊蹺著腿,手一勾扼住陶黎的脖子,笑道:“其實我也覺得你想不開,你不妨給我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陶黎側頭瞪了他一眼,掐著他的胳膊,然後遠目高闊的天空,“能怎麼想,就是喜歡啊,狂熱的喜歡,覺得自己要是不走上這條路,一輩子都會後悔。”

“一輩子啊……”成蹊喟嘆一聲,歪過腦袋瞅著陶黎的側臉,無聲勾起嘴角。

明河影下,繁星滿天。

成蹊側頭看陶黎,陶黎仰頭看星空。遠處教學樓裡傳來朗讀聲,隱隱約約,似有若無,像頌歌。近處草叢裡傳來蟲鳴,清晰入耳,聲聲清脆,像贊詞。

成蹊的話對陶黎來說,猶如救贖,“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不要管別人。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人生,誰也無權插手。”

涼風徐徐,幾隻螢火蟲被驚擾,振動著小翅膀從雜草中飛出來,飛到上空,彷彿成為那萬千星辰中的一粒。

陶黎眯著眼看著它們,笑道:“那句歌詞怎麼說來著?‘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

“那你會投降嗎?”

陶黎轉過頭,亮晶晶的眸子對上成蹊不曾轉移過的視線,“不會。”

星河迢迢,落在他們相顧的眼眸裡。陶黎突然莫名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呢?你想做什麼?”

成蹊擰眉。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最是頭疼這個話題,“唔……還沒有想好。”

“你沒有夢想嗎?”

“什麼是夢想?愛好嗎?”

這下換陶黎皺眉了,“我也說不清。不過我在網上看到一句話,‘每天冒出很多念頭,那些不死的才叫做夢想’。你有不死的念頭嗎?”

成蹊愣了愣,轉頭飛快地瞄了陶黎一眼,然後迅速收回視線,任憑清風吹散臉頰的燥熱,“當然有……”

3

自從陶黎宣佈要藝考後,陶家的氣氛就一直很冷。一個飯桌上吃飯時,陶爸陶媽不跟陶黎說話,陶黎每天上下學打招呼也沒人應。

陶黎雖然不是話多的人,不過每天這樣跟父母彷彿是仇人的相處方式,實在讓她心裡憋得慌,覺也睡不好。

窗幔被夜風掀起,細碎的星光從窗外灑進來。藉著幾縷微光,陶黎睜著眼瞪著天花板上吊燈模糊的輪廓。

她藝考的事,她的朋友來勸、同學來勸、老師也來勸,想必過幾日,家裡的親戚也要輪番來勸。

陶黎側頭,將臉埋進枕頭裡,任那棉花芯快速吸乾眼角的液體。要是成蹊也來勸的話,她真的會堅持不下去吧。

成蹊啊……舌尖抵著上顎,將那個名字在口中呢喃著,一遍一遍。陶黎闔上眼,慢慢沉入夢鄉。

接下來的幾天如陶黎所想,各路親戚輪番轟炸,陶黎不堪其擾,索性中午也不回家了,就待在學校裡。

成蹊作為戰友,自然擔負起了給陶黎帶飯的職責。

起先成蹊在家草草扒了飯就忙給陶黎帶,後來索性帶著自己的那份兒到教室和陶黎一起吃。

這天他們正吃著,陶黎最喜歡的英語老師進來了。

不出所料,是來找陶黎的。

成蹊跟過去守在辦公室門外。陸陸續續有學生開始來了,原本空蕩蕩的學校嘈雜起來,這讓成蹊忍不住皺眉。

本來裡面的動靜就小,這麼一吵,他什麼也聽不見了。就在他的耐心即將告罄時,陶黎終於從辦公室出來了。

成蹊忙迎上去,長臂一撈攬住陶黎,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嬉笑道:“剛剛吃飽沒?沒吃飽哥請你出去吃?”

陶黎一直垂著頭,鬢邊的碎髮滑下來,將她所有的情緒都遮住了。

成蹊伸手揉她的臉,故意鬧她,“怎麼了,不是說不投降嗎?沒油了?要不要我給你加點?你上次不是說想要溫莎牛頓的顏料,我給你買好不好?”

陶黎這才開口,聲音悶悶地說:“成蹊,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行,這種時候才不讓你一個人待呢!一個人想東想西,想出毛病來了怎麼辦?!”

“那我不想待在學校了……”

聽著那隱約帶著哭腔的聲音,成蹊心裡也有些發澀,“不待不待,今天是週五,下午就一節體育課,我給你請假,然後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雖然說是出去玩兒,但是遊樂場人滿為患,也不能帶著陶黎去遊戲廳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索性最後帶著她到小區裡的休息區一人坐一個鞦韆蕩著玩兒。

鞦韆輕輕搖晃,長風吹開雲朵,炙熱的光照下來,直晒得人發暈。成蹊起身,蹲在陶黎面前將外套搭在她頭上給她擋太陽,還沒收回手,陶黎抬眼,與他視線相對。

“成蹊,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干涉別人的人生?”

成蹊伸手將陶黎鬢邊的碎髮別至她的耳後,輕笑著開口:“可能是因為他們構想了一個美好的人生,自己卻實現不了,所以就想強加到別人身上,也可能是因為所有人都墨守成規,偏偏你脫離出去了,他們覺得太不可思議,所以才難以接受。”

他頓了頓,伸手將在陶黎額上搭了棚,阻擋最後一絲炙熱的光線,“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關心你是真的,我始終站在你這邊,也是真的。”

陶黎低頭,一滴滴淚水迅速滾落,被炎熱的風一吹,幹在了成蹊的掌心裡。

可那炙熱滾燙的觸感卻被留了下來,像是一團火,一路燒進了成蹊的心裡,燒得他心裡發疼。

過了一會兒,陶黎抹了抹臉,甕聲甕氣問成蹊:“你怎麼給我倆請的假?”

成蹊將手蜷起,像是護著什麼珍寶一樣藏到身後,然後聳肩,“我說你例假來了,肚子疼,要我送你回家。”

原本陶黎哭得紅彤彤的臉倏地黑了,“成蹊,你給我滾!”

4

心口似乎有一小團火焰在燒著,一直到晚上睡覺也沒有消散。成蹊在朦朧的夜色中將手掌張開又合上,手心裡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些眼淚落上去的那一瞬留下的滾燙。

陶黎是個能自己拿主意的人。印象中,她幾乎不哭,小時候便是他把她欺負狠了,她也只是用一雙漆黑透亮的眼睛盯著他,直盯得他心裡愧疚,最後趕著上去道歉。

這次在他面前哭得這麼可憐兮兮的,問題應該是出在英語老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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