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秉綬(1754~1815),字組似,號墨卿、墨庵、南泉、秋水、西湖長,福建寧化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進士。官惠州、揚州知府。工書,尤精篆隸,精秀古媚。其書超絕古格,使清季書法,放一異彩。隸書尤放縱飄逸,自成高古博大氣象,與鄧石如並稱大家。

伊秉綬的隸書方正寬博,而其行書奇絕渾穆,恰與其隸相輔相成,在藝術之林中獨樹一幟。

推原伊秉綬行草書的淵源,可以上溯到顏真卿的《送劉太沖敘》。董其昌曾評此敘雲:“鬱屈瑰奇,於二王法外別有異趣,米元章謂如龍蛇生動,見者目驚,不虛也,宋四家書派皆出魯公,亦只《爭坐帖》一種耳,未有學此敘者,豈不時不甚流傳耶?”可見此書藝術成就雖高,而學者不多,伊秉綬以其廣闊的書法視野,擇而學之,雖能區別與同時諸書家,且與清代之學顏真卿者拉開距離。顏書得圓渾厚實,在本質上是參用隸書方法寫楷書,按米芾的說法,顏書有“篆籀氣”,伊秉綬學習顏體行書,亦能得其玄妙。

何紹基《東洲草堂詩抄》贊伊秉綬:“丈人八分出二篆,使墨如漆楮如簡。行草亦無唐後法,懸崖溜雨馳荒蘚。不將俗書薄文清,覷破天真關道眼。”此幅作品中,平正與奇肆相輔,張揚與樸實相融,整齊與參差相嵌,光潔與遲澀結合,構成了充實寬博,氣勢宏大的陽剛奇崛之美。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款識:書畫清虛之好。溺焉,亦與聲色同。故先儒戒玩物喪志收藏則懷苟完苟美之見,有善則存,若無若虛之心。耘菊農部鑑。辛未十月,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伊秉綬 行書臨虞世南《賢兄帖》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此作為馬武仲舊藏。馬武仲原名馬復,廣東順德人,曾參徐紹楨、胡漢民幕。馬氏擅作詩詞,長於書畫,精於鑑賞,富於收藏。以“媚秋堂”為齋名,遍藏古近大家丹青墨寶,後與其子馬慶餘將媚秋堂所藏整理歸類,編纂成《媚秋堂名人書畫目錄》,有明以降諸名家多有著錄。

題識:世南近臂痛廢書,不堪覼縷也。十三日遣書,得書為慰可言也。道淳三兄大雅正之。癸亥九秋,汀州弟伊秉綬。

題簽:伊秉綬行書。青霞館藏。

邊跋:餘交靑翁計已十易寒暑,日以道義相勉,不知人間世之有勢交利交之說在也。翁近喜臨池,勤勤於八法而不倦,因舉汀州此跡為贈以結墨緣。壬寅馬復記。

伊秉綬 行書《新營》七言詩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識文:新營書舍十弓寛,萬卷橫斜積翠間。休咲竹深難插腳,小池臧得半邊山。

款識:谷士先生太史正句並畫,寧化弟伊秉綬草。

布套題跋:伊墨卿太守不惟篆隸直追秦漢,行草亦消除時史惡習,獨創一家。此幀書贈趙谷士太史者,非泛泛酬應之筆,尤稱傑作。乙卯初夏,寶宋室主人識。鈐印:壘齋大利(白) 朗闇(朱。

伊秉綬《行書節錄嚴可均鐵橋漫稿句軸》紙本行書 154.7×60.3cm 湖北省博物館藏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釋文:江湖雖大,不容鯤魚。駿馬如龍,不如安車。寶器不充肆,太平不獻瑞。

款署:彤卣先生同年是正。癸卯春仲,弟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軸 縱107釐米、橫47.5釐米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伊秉綬《行書七言詩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伊秉綬《行書喜雀詩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臨帖》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草七言聯

行草手札 紙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草五言聯 1814年作

茗杯眠起味,書卷靜中緣。

道和年臺屬香光真跡,閼逢閹茂之歲,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七言聯 1815年作

黛色參天二千尺,名花出地兩重階。

書為訥齋六兄雅正,乙亥中伏,伊秉綬集句。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草七言聯

詩到老年惟有辣,書如佳酒不宜甜。

書為嶽翁六兄屬,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草五言聯 1807年作

賞心於此遇,欲辨已忘言。

集陶句,嘉慶丁卯仲秋佳日,寧化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草七言聯

再遊又遇稱觴節,百壽應歸作德人。

恭祝亦園大兄大人七旬壽慶,汀州寓弟伊秉綬頓首。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五言聯

披雲對清朗,乘月弄潺湲。

書為襄閣年兄孝廉雅政,汀州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五言聯 1815年作

書有千年對,門容二仲過。

香光楹帖墨跡在曾賓谷處,臨為心原三兄,乙亥新秋,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五言聯 1807年作

崇情苻遠跡,淳意發高文。

丁卯中伏,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五言聯

蘭氣薰山酌,竹聲兼夜泉。

書為霽峰五兄正,集唐句,伊秉綬。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七言聯 1807年作

立腳怕隨流俗轉,居心學到古人難。

嘉慶十二年中伏日,汀州弟伊秉綬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行書五言聯

春暖觀龍變,秋高聽鹿鳴。

九秋感懷四首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奇絕渾穆的伊秉綬行書

釋文

蒼狗如雲墮地來,何方戲亭許登臺。

秋心得酒都成淚,海氣摶風總是埃。

孔雀未知牛有角,鴟鴞肯信鳳無猜。

一官似帽吹先落,空為生靈哭草歲。

宛宛欃槍畫角東,由來掃蘀疾唯風。

魚龍變幻歌筵上,鵝鸛縱橫奕局中。

豈謂封狐猶伏莽,漫身元老壯臨戎。

可憐有稻無人獲,籍寇秋原雲水空。

壁壘依然閭井虛,荒榛叢棘若為鋤。

佔言利執籌神筆,豈不懷歸畏簡書。

嶺嶠雲屯儲餉日,邊城冬暖受降餘。

封章爽捷蓬萊殿,早有彤弓下玉除。

白首黃童相見時,巖城午夜病支離。

才非屈子殊慚放,望重臧孫竟不知。

父老百年驚鼓角,羅浮雙岫掩旌旗。

惟期去後桐鄉熙,屢報無年慰我思。

九秋感懷四首。此詩作於壬戌(1802年)之秋,非知己固不敢呈之也。

雲谷愛我,為錄藏之。乙丑四月望,秉綬記於都門。

伊秉綬的隸書你看多了,但行書呢?

伊秉綬是清代隸書大家,其隸書氣息高古、雄強拙補,直接漢代藝術精神,達至清人隸書之高峰。固其隸書之“高”,甚行書之同樣“獨有”卻常常被人忽略。

伊秉綬的行書與其隸書有不少相通之處,或者說,他是以隸書筆法演為行書,諸如純正的中鋒,平行鋪排的構架,不從提按的起、收、轉折,從更古的角度說,這又是比較典型的篆法,以此,伊秉綬行書同樣高古。

而追根溯源,伊秉綬的所創造皆是師法顏真卿的結果。其隸書即化用顏真卿揩書的創造之法,行書則在運用隸法的同時又直接把顏體揩、行書的風貌融入,凝重渾厚、寬博圓融、舒展大方的顏體特徵估其中皆可尋峰而出,而且顏真卿《裴將軍詩》的意趣更為顯然。但是,伊秉綬更能師顏真卿之所師,以篆籀密之氣立其根,線條更為簡煉,字態界為樸質,同時,率真之意也更為凸出,金石之趣則躍然而現,如此種種,一方面體現為伊秉綬之善學,一方面又展示了碑學思潮對伊秉綬的薰染。所以,伊秉綬的創新,又是傳統、時代、個人三者相會合的結晶。

伊秉綬的創作,無論隸書、行書,對其時帖學的衝擊力無疑都是巨大的,伊秉綬所實踐的“復古”,從藝術精神而言,是一種返樸歸真,是對藝術本體的尋根,這樣的行為,在中國書法藝術史上,並不僅僅是迴歸,而應是開創——因為,伊秉綬的“復古”。已然融合了個人的精神需要和時代的文化氣息,後人從中所體察出的“創作”真義,是伊秉綬本身也不能言明的。伊秉綬等人的“創作”所導引出的近現代的鉅變,更是伊秉綬們在生難以想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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