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陰 孫紅:女人的鞋子

高跟鞋 工夫茶 時裝搭配 張洪泉 2017-05-13

平陰 孫紅:女人的鞋子

作者:孫紅(平陰)

男人買鞋子,一定要買好的。因為男人一年四季,一雙鞋子就可以。女人則不同,平跟的,坡跟的,高跟的;涼鞋,拖鞋,還有涼拖;淺口的,深口的;靴子長的短的,滿滿一鞋櫃,幾乎都是女人的鞋子,每當買了新衣服,嘩啦來嘩啦去,仍然是個沒鞋穿。

母親絕對是個好女人,吃苦耐勞,恬淡隱忍,從不談人是非。孃家也硬實,姥爺舅舅們都出色,足以讓母親挺直腰板。可是母親有一個缺點,不會做針線,鞋子。讓奶奶數落了又數落。奶奶說:“不會就得學,孩子都跟著你鞋趿拉,襪趿拉!你看著得勁嗎?每次母親就會紅了臉,自嘲說,一拿針,就戳手。利劍扎進棉花堆,奶奶後來也乾脆不說了。每當家裡來了女客人,奶奶都會問:你鞋子做的好不好啊,不忙的時候,給我家這幾個妮,做雙鞋子吧。人家當然都說行啊,居然真有幾個好心眼的,給做過幾雙鞋。

還有最讓我難以容忍的,家門口貨郎來了,大家都拿著舊東西,換針線零碎。奶奶居然對鄰居說,這雙鞋還能穿,我給你倆針,這鞋讓我家二妮穿吧。人家愣了愣,然後勉強同意,奶奶就把那雙鞋拿過來,硬讓我腳上套,那是二丫那個傻蛋穿過的,肥厚的腳撐的鞋子像兩隻小船,關鍵二丫就站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著我,她的爛鞋,我可不穿!我把那兩隻鞋踢得遠遠的,勁剛勁剛的回家了。

我們的鞋,多數都是買著穿,也有好處,買的鞋子好看啊。趕到家裡經濟困難,我就一雙鞋,沒個換頭,那年秋天,連著下了三天雨,地上都是水,我的鞋可鏤裡,也都是水,我想著早晨早起,穿我媽媽的雨鞋,可是醒來,雨鞋被姐姐穿走了,熱乎乎的腳丫放進潮乎乎的鞋子裡,是多麼不情願啊,以後每當不開心,我都會想起那雙打溼的鞋子,心裡難受得,像鞋子裡的那雙腳。

後來日子好過了,我的鞋子都是姐姐精挑細選,腳丫子終於舒服了。上中學的時候,穿雙白色運動鞋,藍色小喇叭的褲子,爽利的短髮,漂亮又時髦。上大學了,買了第一雙皮鞋,黑色細高跟的,美其名曰:水晶鞋,花了38塊,老潘帶著我,整個聊城商店裡轉,才買了這雙鞋。那鞋子百搭,質量好,上班還穿了一年,後跟上打了鐵鞋掌,一走路,鞋跟清脆的叩打著水泥地,學生說,一聽聲音,就知道孫老師來了!

大學裡,霞霞家境最好,鞋子也最多,夏天的皮鞋,有黑色的,白色的,還有皮涼鞋,春秋天旅遊鞋,牛鼻子鞋,皮靴子,天天看她晒鞋子,擦鞋油。我比她要簡單的多,一雙鞋子走過四季,有重要場合,就借霞霞的鞋子穿,她和我腳一樣大,人很好有求必應。她那次誇我的腳,最適合穿水晶鞋,因為我的腳背高,而且有腳後跟,我才發現我的腳和她有一點點不一樣,連這都是學問!

我是很喜歡穿高跟鞋的,可以彌補身高的缺陷,整個人重心提起,長褲,長裙,都能挑起來,一走路,高跟鞋噹噹的,人就精神。我爸爸對此很不理解:你們學校那麼累,穿高底子鞋幹嗎?買雙平跟布鞋,養腳也舒服!我的回答當然是no!理由是我下輩子長165公分,我光穿平底鞋。我爸說,顯高啊,那你咋不踩高蹺呢,那樣更高!這話讓我笑了很久,想起來就要笑。

我對紅色的鞋子,情有獨鍾,十雙得有七雙是紅的。大紅,酒紅,棗紅的都有,我的職業決定了我的衣著要穩重大方,顏色要正品質要好,不透不露,在學生面前,才不至於讓他們心神不定,一份張揚,就放在了腳上。看著紅色的漂亮鞋子,我的心情會忽然好起來。

那次買了雙紅蜻蜓,大紅色獨跟的涼鞋,前面一粒亮閃閃的鑽,在太陽下豔的眩目,黑色的柔姿紗裙子。一身黑,一雙亮色鞋子,是我很平常的裝扮,不會漂亮的驚豔,也絕不會醜的嚇人。那次,我遇到了倩姐,她這個人就像她做的竹纖維製品,高端優雅,一襲齊腰的捲髮,闊腿褲高跟鞋,是個品味女人。我審視她的產品,她審視著我,她說我會穿衣服:裙子背後有一個V型開口,露出渾實的肩和一點後背;裙子長到膝蓋,下面有一圈流蘇,圓實的膝頭若隱若現。緊繃的臉,細長的脖子,最讓她讚賞的是我的腳和腳上的鞋子。我自己當時並不覺得,我只是覺得我還行,怎麼行沒想過。我和倩姐成了朋友,不但能用最低價拿到她的產品,還能常常喝到她泡的上好的功夫茶。

遇到她,我開始體味人生,在白開水和烈酒之間,有一種狀態叫茶,可以那麼深深地美,微微的醉,既不寡淡無味,也不傷人心肺。穿衣打扮,從原來的跟著感覺走,到理性搭配,只求平淡的底子,有一抹讓我動心的顏色,愛那麼多,只要一點點!

近幾年有點倉皇,也有點繁忙。那次去倩姐那,她說:“你看起來很好,就是腳上的平跟鞋不搭,讓美麗大打折扣。丫頭,你咋那麼懶?”我說:“剛上了五節課,你試試從上午十點,站到下午三點,還得情緒高昂,偶爾還要和小壞孩鬥智鬥勇!”“不會在桌子底下放雙高跟鞋啊,美麗不是給人家看的,首先是自己的感覺。女人美麗對自己是底氣,對外是氣勢”這理由真讓人無法抗拒,她的鞋子都是濟南銀座的時裝鞋,我穿不上,不過我一定程度上接受了她的建議,上課不是平跟就是坡跟,讓腳舒服;沒課的時候,就穿高跟鞋,讓心舒服!

很多的朋友就這麼偶然遇上,氣味相投,愉快玩耍,一直相伴。遊馬鋼公園,光腳穿了細袢的鞋子,不怎麼跟腳,但是很性感,閨蜜很喜歡,於是悄悄買了雙一模一樣的鞋子送她,難得她喜歡,能花錢辦到的事,那都不是事。我們之間的欣賞和默契,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每每的不開心,都有她們,在我身邊沒心沒肺,濃妝豔抹,吃飯K歌,哥們們的溫情如海,海把我浮起來。

有幾個同事大姐,一直愛穿高跟鞋,工作也是剛剛的,一個對鞋子衣服考究的人,工作上也會精益求精;一個愛美的人,也會有一份美麗的心境,面對生活;穿漂亮鞋子,走漂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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