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囂張袁笠,野心賈文'

小說 得勝 劉安 木餘耳 2019-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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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囂張袁笠,野心賈文

袁笠坐在太師椅中,啜了一口侍女送上的香茶,一隻手緩緩撫著頜下的鬍鬚,閉上眼睛慢慢享受那股清香。戎馬半生,要麼攻擊神族,要麼被神族攻擊,直至今日,他才得以有了一座像樣的府邸。要是再大點兒就更好了,最好能和炎朗那小子的大將軍府一樣大,他心中想著。

袁笠想著想著,睏意襲上心頭,眼皮開始打架,眼看就要睡著了。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驚醒,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不禁緊張不安起來。

“袁老將軍,大將軍命你速速前去見他。”

袁笠惱怒地瞪著眼前的傳令官,不僅攪他清夢,還令他出醜。他沒好氣地罵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本將軍知道了,你先回去。”

傳令官不放心地看了看袁笠,又說了一遍:“袁老將軍,大將軍在等著你呢。”

袁笠被他破壞了睡意本就氣惱,此刻又被他再三催促,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說道:“來人,將這個目無尊長的小子捆起來,重打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門外跳進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將傳令官架了起來,就欲拖到外面用刑。

副將制止他們,湊到袁笠耳邊小聲嘀咕道:“將軍,常言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名傳令官可是炎大將軍手下的將士,您這樣做恐怕會惹大將軍不高興。”

袁笠並不想觸炎朗的黴頭,但傳令官的言行讓他怒不可遏,改口道:“將此人重打十軍棍,本將軍自會向大將軍稟明緣由。”

傳令官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頓,騎不得馬,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回去。袁笠卻快馬加鞭地奔向中軍大帳。

袁笠闖入大帳讓炎朗大吃了一驚,難不成張魈的表現讓這個頑固自負的老將軍想一顯身手,大展雄風?可為何不見傳令官的人影?

炎朗納悶之際,袁笠搶先說話了,不僅不恭敬反而在埋怨譏諷他:“不知炎大將軍火急火燎地召集末將有何指教?上了年紀,容易犯困,結果被你派去的傳令官吵醒。不僅如此他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催逼末將,完全不懂得尊敬前輩。於是本將軍替炎大將軍教訓了他一番,賞了他十軍棍。因此他只能步行回來,末將先他一步趕來,免得大將軍等急了。”

炎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心知此事並非像袁笠輕描淡寫的那樣,但又很難因此懲罰於他。

炎朗微微一笑,向袁笠行了一禮,緩緩說道:“本大將軍在此謝過袁老將軍替我管教部下,整治軍風。本大將軍一直忙於應付神族和人族的事情,反倒疏忽了部下們的禮儀問題,還請袁老將軍多多包涵。”

袁笠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炎朗。

炎朗並不在意,反而繼續向袁笠說道:“本大將軍請袁老將軍過來是有一件重要任務委派給你。據張魈所說,兩千人的人族隊伍由三五個神族將士率領,當距離聚集點較近時,他們才會停下來,讓人族自行攻擊。本大將軍想在張魈伏擊人族時,派一位勇猛穩健的將領襲擊那幾個神族將士。本大將軍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由老將軍出馬最為穩妥。老將軍與神族交手最多,自是最為了解神族將士,定會讓他們有來無回。不知袁老將軍意下如何?”

袁笠被炎朗幾句話捧得飄飄然起來,忘乎所以地說道:“炎大將軍倒是眼光不錯。本將軍出戰自會馬到成功,無往而不利。不過待本將軍得勝歸來時,炎大將軍應如何犒賞隨我一起出徵的將士們呢?”

如果張魈是因為不服炎朗的資歷和武技而針對炎朗,那麼袁笠則有倚老賣老之嫌,且骨子裡透出腐朽的狂妄自負。

“沒問題。但軍中歷來是有賞就有罰,若老將軍出了紕漏該如何懲罰?”炎朗低垂下眼簾避開袁笠不屑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慢慢說道。

袁笠嘴角向上揚起一個誇張的弧度,毫不掩飾心中的鄙視。“既然大將軍拿出軍規壓制本將軍,那本將軍就立個軍令狀。若本將軍放跑了一名神族將士,本將軍就獻出項上人頭。若本將軍完成任務,本將軍想要一座和大將軍的府邸一樣大的將軍府。不知大將軍可能滿足?”

“賞,本大將軍無異議。如果赤陽關找不到和本大將軍的府邸一樣的宅院,我搬出來,老將軍搬進去。但這罰是不是有點過了?”

炎朗一再退讓,袁笠非但不領情,反而越發囂張。“大將軍放心。本將軍言出必行,就不勞您費心了。如果沒有其它事,本將軍就先行告退了,回去還來得及睡一覺。”

炎朗沒有吱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袁笠傲慢地走了出去。炎朗望著袁笠走出去,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喃喃自語道:“不知陛下看到袁笠這樣的言行,是否會收回關於團結的那番話。”

袁笠走後沒多久,傳令官拖著腿回來覆命了。炎朗憐憫地看著傳令官染紅的褲子,露出苦澀地微笑。他對那名倒黴的傳令官說道:“記住今日的教訓,以後只要將命令傳遞給這些將領們,其它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年輕的傳令官帶著哭腔,委屈地說道:“末將看到袁老將軍並無起身參見大將軍的意思,恐怕誤了大將軍的計劃,故而提醒了他一遍。若非他的副將勸阻,他就要打我二十軍棍了。”

“若是你看到連本大將軍都對他低聲下氣的,你就明白十軍棍確實輕了。記住本大將軍剛才的話,別再自討沒趣。”

“難道就任由袁老將軍怠慢輕侮大將軍嗎?”

炎朗呵呵笑了起來,直笑得傳令官一頭霧水。被屬下將領如此輕視,還能暢懷大笑,大將軍是氣瘋了嗎?炎朗看見傳令官一副懵懂的樣子,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他們怠慢的不是本大將軍,怠慢的是陛下,怠慢的是整個魔族。”

傳令官愈發不懂了。炎朗從身上搜出兩枚銀幣,放到傳令官手中,囑咐道:“拿著去買點兒好藥,儘快好起來,還指著你替本大將軍跑腿呢。”

傳令官看著閃閃發光的銀幣,感激地說道:“末將以後一定不會再給大將軍丟人了。”

炎朗擺擺手,傳令官步履維艱地退了下去。炎朗摸摸空空如也的錢袋,嘟噥著:“還指望那兩枚銀幣買幾本好書呢,現在真的是一貧如洗了。”

袁笠杖責炎朗派去的傳令官的消息不脛而走,更有消息稱炎朗不僅沒有為此斥責袁笠反而向他賠禮道歉,甚至要將大將軍府拱手送給袁笠。聽到流言的炎朗嘿嘿笑了笑,深沉的眼中浮現出魔皇的身影。

“父親,近幾個月來留陽城做生意的人數銳減,貨物不僅品類極少,質量也很差。很多人已經不樂意向咱們交付微不足道的錢財,以至於為此發生了幾起爭執。雖沒有造成多大的破壞,但長期下去卻不容樂觀。”

賈方沒有說話,起身走到門口,皺著眉頭仰望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憂心忡忡的神色清晰地寫在臉上。良久,他轉過身,和藹地看著一旁的兒子,緩緩說道:“既然百姓們交不起稅賦,索性就免了。大不了咱們一家老小去田裡勞作,總不能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而讓別人餓肚子。”

賈文眼底閃過一抹異彩,恭敬地請示道:“父親,可否由孩兒向百姓們宣佈您的決定?”

賈方打量著賈文,不放心地說道:“你可是為父通過賄賂神將大人才留在人間的。若是公然拋頭露面,恐怕會引起非議,議論神族做事不公,議論城主徇私舞弊。”

賈文望著父親眼中深深的憂慮,微微一笑,“父親可忘了當日人頭攢動,爭先恐後登記報名的情景?我們人族對加入神族軍隊有非常強烈的慾望,恨不能虛報幾歲,擠掉不相干的人。他們樂意見到像孩兒這樣的傻瓜心甘情願地放棄百年難遇的大好機遇,又怎會在乎孩兒是通過什麼方式做到的?說不定,他們還會感謝孩兒讓出這個名額呢。”

看著口若懸河,侃侃而談的兒子,賈方忽地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期望,或許眼前身材瘦削,相貌清秀的束髮少年在不久的將來會帶給自己更大的驚喜。

“倒是為父不及你考慮的周詳了。既然你執意代表城主宣佈決定,為父就允了。而且為父給你更大的權利,允許你動用城主府的一切資源做你想做的事情。不過前提是不能損害百姓們的利益,務必幫他們安然度過這段艱難的歲月。”

“父親,孩兒認為艱苦的日子不會太短。”

賈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卻被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

“父親,大哥,你們過來嚐嚐這塊美味的糕點。但是每人只能吃一點點哦。”

賈方父子相視一笑,終止了談話,一起走到聲音傳出的地方。在那裡站著個胖嘟嘟彷彿肉球的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手裡託著一塊看上去甜的膩人的糕點。男孩嘴上說讓自己的父兄品嚐糕點,糕點卻緊緊靠在身體的一側,看上去並不想交出去。

“賈樂,父親老了,吃甜東西會牙疼的。你留著自己吃吧,吃完了一定要漱口喲。”

被稱為賈樂的胖男孩感激地朝父親點點頭,又望向哥哥賈文。賈文彎下腰,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胖男孩子將糕點又向自己的身體移了移。

“小樂,剛才不是大呼小叫地請我吃糕點嗎,怎麼說話不做數了?”

賈樂望望賈文,又看看糕點,最終無奈地將糕點遞了出去。賈文不客氣地張開嘴,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眼睛卻望著弟弟不捨的眼神,因緊張而顫動的胖臉和向兩邊裂開的嘴巴。賈文哈哈大笑起來,直起身,摸了摸賈樂的頭,又輕輕捏了捏他臉上的綻放的肥肉。

“小樂,留著自己吃吧。哥哥已經不是和你搶東西的孩子了,哥哥現在是個大人了。”

賈樂歪著頭仰視興奮的哥哥,卻不明白放棄了美味的糕點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想到糕點,他收回目光,三下五除二地將糕點塞到嘴中,生怕賈文改變主意。臨了,他還意猶未盡地將五根手指都舔了一遍,一直懸著的心才隨著糕點一起回到肚子裡。

賈文看著賈樂肥胖的身軀,想起了父親說過的勞作的事情。他勸誡賈樂道:“小樂,你有點兒忒胖了。小孩子這麼胖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你應該少吃點兒東西,尤其是甜膩的食物。”

“為什麼太胖不好?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沒有覺得哪裡不好啊。哥哥,你讓我少吃甜的,是不是打算自己吃?如果你想吃的話,我可以告訴母親,讓她以後多做點兒。”

賈文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攤開雙手。賈樂不以為意地說道:“哥哥,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虛偽。明明比我還喜歡吃甜食,卻裝出不喜歡的樣子。我記得前段時間你還偷偷吃了母親給我專門做的蜂蜜綠豆糕。”

賈文露出苦笑,假裝出凶巴巴的樣子,瞪著眼說道:“好你個胖賈樂,一天比一天會說。再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都快忘了誰是哥哥了。”

賈文擼起袖子,十指成爪狀,就要伸手去掐賈樂的脖子。賈樂毫不畏懼,反而挺起厚厚的胸脯,斜眼看著賈文,不屑地說道:“我就不信你敢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對我動手。”

賈文的手並沒有收回,轉而伸向了賈樂的腋下,撓起了他的癢癢。賈樂蜷縮著身子一邊後退,一邊不可遏制地哈哈大笑,很快兄弟兩人就翻滾在地上。賈方眼中閃著慈祥的光芒,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

一會兒,賈樂便笑得面紅耳赤,喘不上氣了。賈文才止住魔爪,戲謔地問賈樂:“以後還敢不敢和我那般說話?”

賈樂並不作答,只管大口喘氣。氣息稍微平緩後,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就要和你那樣說話。”

料定賈樂會如此回答的賈文故技重施,賈樂又咯咯笑起來。二人鬧夠之後,賈樂便感到餓了,一個人咚咚咚地去找母親要吃的了。

賈方和賈文父子直到賈樂走遠才收回掛念的目光。賈文注意到父親對弟弟的憂慮,安慰他道:“父親,您就放心吧。弟弟雖然現在好吃懶做,其實很聰明的。相信再過個一兩年,他明白了太胖的壞處,自會加強鍛鍊的。最不濟,不是還有我這個兄長在嗎?”

賈方輕輕嘆了口氣,深沉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拍了拍他尚顯稚嫩的肩膀,問道:“你打算在什麼時候,以何種方式公佈為父的決定?”

“父親,孩兒決定在下次集會時在城主府前的廣場上當眾宣佈您的決定。”

賈方點點頭,“下次大集就在三天之後,可有什麼需要為父幫你準備的嗎?”

賈文沉思了一會兒,輕輕地說道:“可能需要父親拿出些錢物來。”

賈方疑惑不解地望著一臉神祕的兒子,沉聲問道:“需要多少錢,用來做什麼?”

“只需一千枚銅幣,孩兒想用它們收買人心。”

賈方覺察到兒子眼中的野心,立刻警惕起來,語氣也變得嚴厲。“在一切都沒有確定之前,你切莫要鋌而走險。一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十個為父,拿再多錢財都保不住你。”

賈方注意到自己過於苛責,語氣舒緩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為父知道你一直都想讓我人族擺脫神族的統治,自立於天地間,獲得真正的自由。撇開神族遠遠凌駕在我們之上的實力不提,你看看往日留陽城中絡繹不絕的人流,有幾個人臉上寫著不滿?”

“光想動搖神族在人族心中牢不可摧的根基都比登天還難。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不用神族出手,僅留陽城中的百姓就可以將我們一家人趕出去。別忘了,留陽城還是有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專等我們犯錯呢。”

看著父親滿頭黑髮中的幾根白髮,憂慮臉龐上的絲絲皺紋,賈文有些心痛。他親眼目睹了為了招待神族將士,父親忙前忙後,夜不能寐,唯恐出現差池,惹怒神族將士,剝奪了城主之位。一旦失去城主之位,他們一家人便只能像尋常百姓那樣,要麼下田耕作,要麼經商為生。他懷疑他們有沒有能力將這兩條生存之路順利地走下去。或許正是因此,父親寧肯在神族面前放棄尊嚴,像只忠實的狗那樣言聽計從,也不想丟掉城主之位。

“父親,孩兒記住您的話了。孩兒保證絕不會任性而為,將父親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付諸流水,毀於一旦。”

賈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為父坐上城主的位子已有十餘載,伺候神族的那些大爺們便有這麼些年。為父何嘗不想脫離神族的指使,做個堂堂正正的城主。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可能事情確實是你想的那樣,但切勿操之過急。為父已經忍了十幾年,人族已經忍了數千年,難道你不能再等等嗎?或許等著等著,機會就來了。”

賈文聽到父親的最後一句話,眼睛亮了起來,閃爍著毫不遮掩的決心和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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