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 生產隊麥收記憶

小麥 服裝 滕州日報 2019-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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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黃,麥收忙,一年一度的麥收季節又要到了,不由我想起上世紀60年代初,參加生產隊麥收的往事。

在那政治掛帥,思想領先的特殊時期,上級要求把麥收當作一場“戰役”來打。喊的最響的口號是:“是英雄,是好漢,麥收戰場比比看!”“脫掉幾層皮,掉下10斤肉,麥收戰役不落後!”

為打勝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生產隊不僅要提前檢修好運輸車輛,還要購置齊叉耙、掃帚、揚場杴等麥場用具。並強調麥收期間男女老少齊上陣,不準任何人趕集上店、走親訪友,否則,既扣工分又罰口糧。這也算嚴明紀律,戰前動員令吧。

其實,不用動員大夥兒早就心中有數,甚至是焦急等待。在那生活困難時期,麥苗剛返青,飢腸轆轆的人們,就扳著指頭算呀,盼呀,巴不得麥子馬上到口。當年有“熬上吃新麥,閻王不再追”之說,那可是度過飢餓難捱的春荒,最早接口的“活命糧”啊!

因此,都把麥收當作大事,視為喜事,真比忙年還忙。買草帽、擰繩索、磨鐮刀,還把平時牙縫裡省下的糧食做成乾糧。至於吃菜,園裡的茄子大啦,辣椒紅啦,要等到麥季再摘,這既新鮮又省錢,還不耽誤時間。說出來不怕人笑話,就連小孩子春天在河裡摸個魚蝦也得醃上,割麥時在鍋底下燒燒(沒油煎)當鹽味(土語,即菜餚)。

農諺說“蠶老一時,麥熟一晌”。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過後,隨著氣溫的生高,那綠色的麥浪,很快變成金黃色的田野。這“黃色”既是小麥日漸成熟的象徵,也是麥收“戰役”即將開始的明顯信號。

麥子熟的差不多就得收割,“七成收,八成丟”,若完全熟透,焦頭脫粒不說,一旦貽誤戰機,遇上大風、冰雹損失就大了。俺莊靠微山湖邊,地勢低窪,水災也時有發生。有一年,幾場暴雨過後,湖水上漲,沒來得及割的麥子,一夜之間全泡湯啦,用社員們的話說“哭都沒淚”。因此,在整個麥收戰役中,突出一個“搶”字尤為重要。

在那緊張繁忙的搶收日子裡,俺隊的老隊長起的最早,天不明就扯著破鑼嗓子滿街喊:“割麥的趕快走啦……”全村5個生產隊,唯有二隊的女隊長吹哨子。幾乎是同時,喊聲、哨聲、開門聲、還有被驚起的雞鳴、狗咬、驢叫喚,聲聲不斷,好象在喚醒人們:“收麥啦,趕快起來吧!”

我也應聲爬起來,和社員們一起頭戴草帽,手拿武器(鐮刀),走向搶收的戰場。老隊長第一個到達陣地,人剛到齊就擺兵佈陣,每人割一耩,兩人搭一組,前面的打麥腰,後面的捆麥個,幾十口人依次排開,不準隔壠、錯位。隊長一聲令下,“嚓嚓嚓”開鐮了,速度有快有慢,人也有起有伏,那場面恰似蛙泳比賽,甚為好看。

這是下學後第一次參加麥收,剛開始,精神煥發,幹勁十足,可彎腰低頭一鐮又一鐮,連續不斷沒割多長時間,就覺得腰疼、腿痠、頭髮暈,胳膊沒勁鐮嫌鈍,手上還磨出了血泡。而更煩人的是,針尖樣的麥芒刺進衣服扎疼肉;還有那粉紅色的麥癉,弄得渾身上下起密密麻麻的紅點子(皮膚過敏症狀),烈日當頭,揮汗如雨,又疼又癢,實在難受。望著那長長的麥壠,鐮不到,麥不倒,齊刷刷佔在面前,好象有意與我作對,就是不倒地投降。眼看大夥兒快割到盡頭,而我還在半截地挪動。拖了大夥的後腿,感到很不好意思。

時過中午,不知誰喊了聲:“送飯的來了!”隊長一招呼,社員們一窩蜂圍上來,飢不擇食又吃又喝。可我,又累又困就是不覺餓,光想躺倒睡一會。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我暗下決心,再苦再累也得填飽肚子堅持,當不了英雄好漢,也不能當逃兵。

“早上4點半,地裡兩頓飯,幹到傍黑看不見”,好不容易熬到收工,累得筋疲力盡,走路都直不起腰來。隊長見我這疲憊不堪的樣子,繼續再幹肯定跟不上趟,讓我第二天拉車運麥子。

運麥也不是什麼輕快活,地溼車輛進不去,得把麥個子背到地頭路邊上,兩人一輛車,每人要背十多趟才能裝滿。為騰茬搶種,不光白天干,晚上加班還有雙重任務,一去裝糞肥,二來拉麥子——“來回載”。俺湖邊上的路溝溝坎坎,凹凸不平,一天夜裡下陡坡時,為讓車尾著地,減慢車速,駕車人車把抬的過高,車輪子從車耳裡滾了出來,車身傾刻撲地,駕車的沒事,倒把拉邊挎的我的腳壓腫了,疼得兩眼噙淚,一瘸一拐的,別說拉車,走路也有點難。輕傷不下火線,大忙季節也不能閒著,只歇了半天,就主動請纓到跑路少的麥場打麥。

如果把廣闊的麥田比作第一戰場的話,那麼籃球場大小的打麥場就是第二戰場。為確保“豐產豐收,顆粒歸倉,寸草歸垛”,這裡也和第一戰場一樣,必須突出一個“搶”字。否則,老天爺不幫忙,麻煩就大了。

記得剛入社那年,陰雨連綿半個多月,眼看進囤的麥子被焐黴,磨出的面苦澀難嚥。從那撇下個口頭禪——“吃爛麥那年”。這事傳了好多年,可見教訓是多麼的深刻。

雖說時間緊任務重,但也得按工序來。先把運來的小麥一捆捆攔腰鍘斷,麥茬子暫時堆在場邊,麥穗頭一遍遍晒乾後才能脫粒。那時沒有脫粒機,全靠碌碡碾壓。而驅使碌碡轉動的是“四人組合”的人力,我是其中四分之一。一根長約4米的木杆,三分之一處拴在碌碡框架上,利用槓桿的原理,3人拉靠近重心的這頭,我站中間持杆把握滾動的方向,算是掌舵人吧。幹這活的多是女勞力,碌碡一圈圈“吱吱嘎嘎”叫,人也一圈圈“嘻嘻哈哈”笑,轉了一圈又一圈,壓了一遍又一遍,流汗受累心裡甜,為的是“能跟著碌碡吃頓飽飯。”這也是當年常掛在老百姓口頭上的話。

小麥壓好後,要靠風力才能使麥粒與麥糠完全分離,這土辦法叫揚場。揚場要二人密切配合,一人上杴,另一人端簸箕。別看那小小的簸箕,可不是誰都能端的,這可是出笨力的巧妙活。俺隊的王二老爺是這方面的能手,只見他叉腿、弓步拉開架子,把裝滿的簸箕“刷”的一聲拋出去,空中立刻形成一道弧線,接著麥粒下沉,麥糠飛落,隨著拋落次數的增多,麥堆也漸漸凸顯增高。成千上萬斤的糧食,就是這樣一簸箕一簸箕“揚”出來的,具體揚了多少簸箕,恐怕是個天文數字。小麥揚淨晒乾後,總體分配方案,用社員們的話說,“繳齊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多剩少才是自己的”。這種三者利益關係的處理持續了幾十年,直到土地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今天,回憶這件往事,感想頗多。雖說現在從種到收機械化操作,糧食不沾地就進倉啦,但當年那早出晚歸,近乎原始的麥收情景,始終難以忘懷。緣由毋需贅言,那畢竟是多少代人,曾經走過的漫長艱辛之路啊……

來源:滕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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