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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花兒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昨天7時32分,中國第四代導演代表,中國文聯原副主席、中國電影家協會原主席、上海文聯原主席吳貽弓在上海瑞金醫院去世,享年80歲。消息傳來,各地電影人、電影觀眾反覆咀嚼著《城南舊事》《巴山夜雨》《闕里人家》等吳貽弓執導經典作品中的臺詞,寄託哀思。“今日《送別》只為您唱……”《城南舊事》主題曲《送別》在人們心頭縈繞不散。 吳貽弓祖籍浙江杭州,1938年12月1日在重慶出生。“貽”為收藏,“弓”乃兵器,在家國破碎的歲月,寓意“刀槍入庫,天下太平”。1948年,吳貽弓隨父母遷來上海。自此,他的生命與上海這座孕育了中國電影的城市緊緊相連。 他說,“上海是個與眾不同的城市。從上世紀中國電影誕生以來,在中國的歷次電影改革中,上海都扮演著重要角色。而我能在這片土地上,一直用生命見證這個電影夢想,因此是幸運的。”生命最後幾個月,他在病榻上寫下“上海電影萬歲!”這座城市和這座城市的觀眾不會忘記,銀幕裡外,吳貽弓留下的永恆詩意和電影財富。有傳統美學,也有超前觀念1960年,吳貽弓從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後進入上海電影製片廠,先後跟隨沈浮、鄭君裡、孫瑜等大導演,在《李雙雙》《北國江南》《豐收之後》等片擔任導演助理或副導演的工作。“十年浩劫”那段寂寞時日裡,他不改志向,把自己看過的小說分成電影鏡頭,在紙上拍電影。 1978年,不惑之年的吳貽弓開始獨立導演的生涯。厚積薄發的他,憑短片處女作《我們的小花貓》獲得文化部頒發的優秀青年創作獎。次年,吳貽弓與吳永剛導演搭檔,拍攝了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故事片《巴山夜雨》。這部影片以抒情、詩化的風格講述了一個關於人性的故事,被評價為“傳統美學和現代電影語言完美結合的作品”,奠定了吳貽弓作為新時期中國電影第四代導演的地位。 《城南舊事》是吳貽弓獨立執導的第一部長片,也是觀眾最為熟悉、鍾情的吳氏作品。吳貽弓說,“影片雖然講的是北京的事情,但它讓我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城市經驗和童年經驗是互通的,我把積累的情感和想法全都用上了。”《城南舊事》在第三屆中國電影金雞獎評選中斬獲多個獎項,吳貽弓獲最佳導演獎。這部影片還獲得第二屆馬尼拉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獎,開啟改革開放後中國影片在國際斬獲獎項的先河。 此後,吳貽弓拍了以西路軍婦女獨立團為原型的影片《姐姐》。不同於一般注重展現敵我矛盾的革命軍事題材電影,《姐姐》著重刻畫的是人物內在的革命信念與歷史的悲情。影片外景佔全片95%,為準確還原西路軍戰士親歷的艱苦環境,取景地設在海拔三四千米的河西走廊。為了完美呈現劇本中一句“太陽落山了”,吳貽弓足足花了一個星期拍攝。儘管戈壁灘的落日看上去都很美,但總是缺少“壯麗”的氣勢。他索性天天去拍落日,選擇不同的地點和時間,直到滿意為止。 “如果說《城南舊事》是傳統電影文學在銀幕上的體現,《姐姐》就是他在電影語言與本體上大膽嘗試跨出的一大步。他勇敢打破了自己建立在《城南舊事》中穩健、散文式的傳統美學,跨到了寫意的天地,而且是用寫意手法表現革命題材。吳導不僅是傳統電影的繼承者、捍衛者,而且電影觀念十分超前。正是他讓我意識到,好的導演不是一成不變的,不用欣賞、沉湎於人們給你定位的榮譽之上,而是要大膽跨出去。”導演江海洋說。無論創作管理,都為電影而生吳貽弓不僅是一位傑出的電影導演,更是一位有作為的電影事業家、管理者。1993年,時任上海市電影局局長的他,一手創辦第一屆中國上海國際電影節。回憶初創情景,吳貽弓說:“為申辦奔波,為經費苦惱,為程序發愁,為每一個細節的安排絞盡腦汁,我和所有關心過、幫助過和為之不遺餘力工作的圈內外人士一道為她的舉辦竭盡所能。” 2012年,吳貽弓獲得上海國際電影節華語電影終身成就獎。站在舞臺上,面對眾多電影人和影迷,他哽咽道:“我感到電影就像一個夢,它包羅萬象、五花八門、絢麗多彩、應有盡有。電影的特色就是不拒絕任何人,誰都可以親近它、喜歡它,從它身上得到歡樂,它也毫不吝嗇告訴你,世界和人生的另外的可能性。”同一年,吳貽弓獲頒中國電影導演協會終身成就獎,他的感言是四個字:“電影萬歲”! 在《城南舊事》導演闡述裡,這段文字顯得很特別:“‘祖國’的含義是什麼?我不一定能講得清楚。她既抽象又具體。抽象可以到無垠博大,具體可以到極其細微。有位詩人說:祖國就是他故鄉門前的那條小河;而當我在意大利正苦於那裡盛筵上的生肉、生火腿、生香腸,突然在我們使館的食堂裡喝到一碗極普通的大米粥的時候,似乎祖國的含義全在這一碗稠稠的、熱騰騰的、又帶著不盡甜意的粥裡了。” 回憶自己的藝術生涯,吳貽弓表示,“有人說我是理想主義者,片子裡到處流露出理想的色彩。我以前常說,金色的童年、玫瑰色的少年,青春年華總不會輕易忘記,常常在創作過程中表現出來。我們是與共和國一起成長的一代人,那個年代留給我們的理想、信心、誠摯的追求、生活價值取向、浪漫主義色彩等等,總不肯在心裡泯滅。”(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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