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閱讀經典呢?閱讀標題黨文章的人遠遠多於閱讀經典的人

文學 文章 小說 米蘭·昆德拉 籠子裡的瞌睡蟲 籠子裡的瞌睡蟲 2017-09-24

如何閱讀經典呢?閱讀標題黨文章的人遠遠多於閱讀經典的人

如何閱讀經典呢?

我發現,閱讀消遣性流行讀物和實用性書籍的人,遠遠多於閱讀經典的人。在Facebook、Twiter和Wechat時代,閱讀標題黨文章的人遠遠多於閱讀經典的人。經典不在身邊和手頭上,而是如神靈般被供奉在圖書館、書店裡書架的最上層和大學文學系的課堂裡。毫無疑問,經典的子宮孕育了消遣性流行讀物、實用性書籍和標題黨文章,但是,真正溯源而行,願意像卡彭鐵爾小說《迴歸種子》裡那位逆著時間退生到母親子宮的人一樣,返回經典子宮的人,其實少之又少。

每當我回顧人生,我都會為自己在尋覓經典的道路上那副跌跌撞撞並且常常陷入歧途和迷津的樣子,既覺得好笑,又感到擔憂。甚至有時,我會感覺,如果不是那些經典作家的幽靈在冥冥中發出召喚,給我指示,我一定觸摸不到經典那滾燙的文字。平庸之作的雜草太過茂盛,往往掩蓋了經典之花的芳香。

在宇宙的詩歌譜系裡,詩人與詩人之間,不僅是模仿與影響、學習與傳承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如原子般以電荷相互依存的關係;他們同屬於一個既超時空又連接一起的莫比烏斯環一樣的“神聖家族”,維繫於命定的非血緣的紐帶,牽絆於宗教或巫術的咒語。作家亦然。

幸運的是,關於經典的文化傳統,開始影響我的判斷。當人們都在說中國的四大古典名著的時候,你就在一種虛榮心的驅使下,閱讀它們。直到多年以後,當我成為一名作家,我才恍然大悟:《西遊記》裡那根大可撐海小可放入孫悟空耳內的金箍棒,原來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徵,同時也隱喻著四個男性佛教徒一路在性慾和禁慾之間的煎熬與考驗。我也才明白《紅樓夢》裡賈寶玉降生時口銜的那枚玉石,象徵著主人公性慾的閉合。他雖與薛寶釵結婚生子,但他並不愛她,他的內心是閉合的;他愛的人是林黛玉,但他未能與她結合,他的肉體對她而言是閉合的。賈寶玉經歷浮世蜃景,最終成為一個遁世者,他以佛陀式的徹底禁慾主義,迴歸玉石這一堅硬無孔之物所象徵的完全的閉合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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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之作給你的是顯性閱讀感覺,而經典之作要把你從顯性閱讀感覺的層面引向隱性閱讀體驗。通俗之作是單維的,而經典之作是多維的。如果不經長期的研究和閱讀的訓練,你就難以進入經典之作那隱性的、多維的世界。那是一個神祕而奇妙的世界。

一個通俗讀者絕對發現不了馬爾克斯的小說《霍亂時期的愛情》,講述的不僅僅是一場綿延五十一年單相思的痛苦愛情,其實還鋪墊著一部拉丁美洲的簡明科技史:烏爾比諾醫生一輩子經歷的從放血療法到屍體解剖,從霍亂流行到城市公共衛生的醫學發展;男主人公阿里薩經營的蒸汽船航運業→第一次熱氣球旅行→飛機的交通運輸技術;女主人公費爾明娜與外界聯繫的信件→電報→電話的通訊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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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一個專業讀者——帕慕克所說的“沉思型的讀者”和翁貝託·艾科所說的“模範讀者”——你就絕對不會像米蘭·昆德拉那樣,在重讀經典時,發現馬爾克斯的小說《百年孤獨》裡,主人公沒有子嗣,順著這個發現,他看到拉伯雷的《巨人傳》裡龐大固埃沒有後代,他看到更多經典之作裡的主人公沒有後代:巴奴日沒有後代,堂吉訶德沒有後代,少年維特沒有後代,司湯達筆下的人物沒有後代,巴爾扎克筆下的人物沒有後代,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人物沒有後代……米蘭·昆德拉發現:“小說藝術的潛意識厭惡生殖”。這是為什麼呢?因為生命繁衍這種繼續的行為,不能保證完美。正是為了維護一部經典之作的完美,作者關閉了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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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學教授的哈羅德·布魯姆確定自己心目中的經典作品——《西方正典》——之後,寫出一本書叫《如何讀,為什麼讀》。為什麼讀呢?他歸結三點:

1、出自一種孤獨的習慣,而不是為了教育事業;

2、為了增強自我、瞭解自我的真正利益,即審美;

3、改善你的心靈,追求一顆比自己的心靈更有原創性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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