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芳的苦難(小說)

王秀芳 小說 故事 崔玉郎 崔玉郎 2017-10-28

王秀芳的苦難(小說)

村頭周大爺小賣部裡,剛摁完丈夫所在工地值班室的電話號碼,王秀芳就放聲大哭了起來:“房子啊,房子啊,家裡的房子……”哭了好大一會,聽到電話中有個男人在大喊“你找誰啊!什麼房子,誰要買房子……”王秀芳這才從恍惚中醒過神,報了丈夫的名字。丈夫接電話,王秀芳帶著哭腔向丈夫說出村支書舒民恆帶小分隊上門催要超生費的事。電話中,丈夫告訴王秀芳,說工地老闆被討薪的工人打傷住進了醫院,工人代表正在和工程建設單位談判,一旦拿到錢,他就回家過年。現在需要錢,三天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丈夫叫王秀芳找舒民恆協商一下,請他通融通融……

儘管王秀芳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但畢竟才是個十八歲的女人。在村鄰八舍,能去的朋友和親戚家,轉悠兩天,直至天黑,她也未借到一分錢。其實,在沭河整個鄉村按照縣道路建設揮部下達的指標,每口人在交了二百多元1997年度的第二次道路集資之後,又幾乎毫無遺漏地被“超生費”這場風潮梳理一番,存有餘錢的人家已經不多了。即使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或許還有些餘錢,面對沭河縣隨時都可能出現的集資、籌款及其它要掏錢的由頭,誰家又敢輕易向外借錢呢?

不經意間王秀芳便走到了村部門前,抬起頭見村部窗戶已沒有了亮光,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在村部門前的高杆燈下,王秀芳顯得很失落和沮喪。疲憊和失望使得她變得沒精打采,沉重的腳正欲挪動時,卻從位於村部邊的小飯館裡傳出了一浪嘈雜聲。

“喝!喝!快喝!明天還要你們動手出勁呢!”

“王秀芳家,李明國家,還有……期限明天都到了,你看他們一家家那窮酸樣,哪來的錢?看樣子又要動手拆房子了。”

“哈哈……明天又夠大家忙一陣子了……”

“哈哈……哈哈……”

不用說帶頭大笑的就是村支書舒民恆,因為他那公鴨腔很獨特,臨河村村民們都非常熟悉。每每聽到他那帶有公鴨腔的笑聲時,被他湯氣(惡意注意)到的人都會膽戰心驚。連續哈哈大笑是舒民恆要幹壞事的信號。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舒民恆隨之大笑,王秀芳不寒而慄。心想,自己的災難將要降臨了。

“哈哈……哈哈……”飯館裡又傳來了一陣大笑,舒民恆公鴨腔最刺耳,王秀芳就像被舒民恆和小分隊隊員們製造出的笑浪擊中一樣,身體不禁猛地搖晃了一下。要不是站在村部牆根,在感到身體難以支撐時,伸手扶了窗臺,王秀芳幾乎就倒下了。儘管有牆作為依託,幾十秒鐘之後,王秀芳的手還是軟軟地滑落了下去,身體隨即癱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求生慾望,使王秀芳強打起精神,扶牆又站了起來。王秀芳一步一步遠離村部,向不遠處路邊的一幢房子走去。至房子邊,王秀芳向四周瞅了瞅,便在房拐角的背陰處蹲了下來。王秀芳的目的,是想在舒民恆回家的必經之處守候,當面求其放她家一馬,或能寬容一點時間,等丈夫回來再交錢……

直到近九點,舒民恆才從飯館中出來。和小分隊員們“哈哈呀呀”地道別之後,舒民恆一搖一晃徘徊了過來。王秀芳則慢慢起身,等歪歪扭扭的舒民恆近前時,忙從陰暗處躥出,擋在路中。有人突地衝到面前,舒民恆被嚇得連連後退,嘴裡得得瑟瑟地嚷道:“你,你……你想幹啥?千萬別……別亂來喲!我可……可是這個村的書……書記,舒……舒民恆,你知道嗎?舒民恆就……就是我……我……”

“舒……舒書記,我,我是秀芳!”見舒民恆很恐慌,王秀芳自報了家門,接著身體向前一傾,顫抖著就跪了下去。見冷丁出來的人比自己還要驚慌,舒民恆經過兩秒鐘的鎮定,終於認出了王秀芳。釋然之後,舒民恆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似自若般說道:“啊!是秀芳啊,這麼晚在這幹啥?”王秀芳沒有作出回答,跪在那兒,低落著頭,一聲不吱。只幾秒鐘,舒民恆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突地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托起了王秀芳的下巴,藉著不遠處的燈光,舒民恆眼賊溜溜地在王秀芳臉上打量著……

“舒書記,放我們家一馬吧,等我家男人回來,錢沒多有少,我,我們一定給!只要你放過我家這一回,你的大恩大德,我王秀芳這輩子絕不會忘記……”面對舒民恆的調戲,王秀芳沒表示一點拒絕,相反,她倒不緊不慢小聲而羞澀地向舒民恆表述起了自己的心跡。不知是王秀芳的話刺激了舒民恆,也不知是酒精助長了舒民恆的色膽還是咋的,總之,未等王秀芳把向他求助的話完全表述出來,舒民恆就猛地一彎腰伸手把弱小的王秀芳給抄進了懷裡,接著他便急促地喘著粗氣快捷托起王秀芳向王秀芳剛才守候他的那個陰暗處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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