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捌匹馬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1
大概是去年上半年的時候，我曾有過一次為期三個月的長期出差。
臨行前，我學著《還珠格格》裡的橋段對寶總說:“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寶總回我:“海可枯，石可爛，激情不可斷。”
我連忙握著寶總的手喊道:“老婆!”寶總也握著我的手喊道:“老公！”我說:“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寶總鄭重地對我說道:“我只是希望你留下點錢，好補貼家用。”我連忙捂著耳朵搖著頭說:“我是誰？我在哪裡？我不聽，我不聽，誰也不能把我和紫薇分開！”
寶總一臉漠然地對我說:“爾康，出門別忘了倒廁所的垃圾。”
2
我總以為男人出了遠門，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自己的單身生活，其實我錯了，這比在家還難受。
衣服你總要自己洗吧？
碗你也要自己刷吧？
員工宿舍裡到處都是的灰塵你說你要不要掃？
原來人總會忽視眼前的一切美好，以前我在南京小鎮懷念我在合肥的初戀，現在我離開南京，滿腦子裡都是我那小鎮裡已經過門的老婆。
我在電話這頭對寶總說:“老婆，我一個人活不下去了。”
寶總說:“呵呵，出了遠門才知道我好了?”
我厚著臉皮地對寶總說:“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3
這個世界上要說對於微信的痛恨，我相信我不比移動、電信還有聯通這三大通信運營商少多少。
很久很久以前，當我還是個“歐巴”的時候，總有妹子打電話問我在哪裡，在做什麼，我總是低沉著嗓子說:“在忙，有事。”然後瀟灑地關上手機。這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可以肆無忌憚地一個人玩耍，去網吧也好，去和兄弟們鬼混也行，總之有充足的自由活動時間。
可是現在時代變了，網絡大大改變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無法避免的苦惱。
就說說我吧......我在電話這頭誠懇地對寶總說道:“有事，在忙。”寶總一臉不屑地對我說:“麻煩你打開微信的視頻通話功能好嗎？”
然後就有了這樣的一幕。“哎喲喂，你們辦公室挺多人啊!”寶總在視頻裡說。“噓，你小點聲。”我說。“對了，公司的無線網反正是免費的，你就把視頻開著，我要陪你一起工作在一線崗位，加班加點。”寶總握緊拳頭，笑嘻嘻地對我說。
我有些無奈，回道:“那你一定不要太大聲啊！”
“放心，我就看看你，還有你一定要把手機放在電腦顯示器靠近過道的一邊。”寶總在視頻裡對我指手畫腳地說。
我立馬調整了下手機的位置，正對著我身後的過道，然後問:“你這是幹啥?”
寶總回我:“這樣我就可以幫你監視後面了，你放心大膽地開小差，老闆來了我立馬給你打手勢......”
“你還真是體貼......” 我的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緊接著我就迎來了自己24小時的直播生活。
4
“感謝老鐵給寶寶點贊。”
“雙擊666，現在我給大家表演活剝麻辣小龍蝦！”我在視頻這頭戴上了塑料手套，寶總坐在另一個城市的龍蝦燒烤店裡對著滿桌的龍蝦說:“真香。”
“老鐵，幹了！”
“幹了。”
這是隔空視頻燒烤，我們倆對著手機吃飯喝酒，邊上的服務員看樂了，還以為我是哪個主播。再然後，店裡的服務員給我多送了一盤蒜蓉小龍蝦，他說是老闆讓他感謝我能夠在網絡上宣傳他們的店......
我忙跟服務員解釋:“別誤會，視頻對面那人是我老婆。”
服務員朝我豎起了大拇指:“真厲害，主播居然是你老婆......”
寶總在視頻裡大喊:“666，感謝老鐵為主播點贊。” 此時，我真的無話可說。
5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還是一個“歐巴”的時候，曾有一個妹子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你出了遠門，我一定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去找你。”
後來我真的出差外調了，去了很遠很遠的新疆昌吉，距離合肥大概有兩千多公里的距離吧，坐火車要兩天兩夜，飛機要飛六個小時。
我在微信裡對妹子說:“你現在還來看我嗎？”
妹子回:“網絡一線牽，相聚在空間，真情連四海，珍惜這份緣。”
我說:“什麼意思？”
妹子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穩重一點。”
這次我一個人出差在外地，大概是第二個月月末吧，我在電話裡對寶總說:“你會來外地看我嗎？”
寶總說:“來，我們床上聊。”
我說:“你這是在逼一個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寶總回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穩重一點。”
然後第二天，寶總就買了火車票來睡我......
中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僅僅是同樣的一句話，卻能有截然不同的結果，現在想來，我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默默地為祖國文化點贊。
小別勝新婚。
6
十多年前我看過一部周潤發主演的電影，叫《縱橫四海》， 裡面發哥和張國榮搭對手戲，很是有趣，其中有一個橋段因為那時我還太小，一直看不懂。
周潤發站在海邊對張國榮說:“聽說附近的海灘，林青霞和鄧麗君經常來這邊裸泳。”
張說:“你打聽這些幹什麼？”
周說:“我要找她們去簽名啊！”
張說:“你傻啊，她們身上又沒有帶筆。”
周說:“可是我有啊......”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重新看才看懂!”我躺在床上抱著筆記本對寶總感嘆。
寶總對我說:“還有比這更‘汙’的嗎？” 我思索了半天:“寫在書裡應該不會有事吧......” 寶總說:“反正單身的人也看不懂！” 我嘿嘿一笑:“我想在你的身上寫下一個‘早’字。” 寶總立馬心領神會:“我不要‘早’字，我要‘Good morning’!” 原來你比我還“汙”......
7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換季的功夫，出差這件小事終於告一段落。
我還記得那天我風塵僕僕地往家趕，都來不及在路上吃飯。回到家後，我剛打開門，寶總便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我。我對寶總說:“天這麼冷，你是我的小棉襖嗎？”
寶總說:“你傻啊，我不是小棉襖，我是你的厚被子。”
我聞著她身上的香皂味，感受著她身體的餘溫，這一刻才突然明白......
做愛時希望一生年少，擁抱時渴望瞬間變老......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作者簡介】
捌匹馬，原名王也。
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
第一屆燧石文學獎入圍作家。
百度知道合夥人。
電影脫口秀《好片兩部半》總策劃。
微信公眾號“獨立魚電影”合夥人。
已出版《咦，你好像喜歡我》。
驚池文化簽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