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這世上有多少事情會是我們心甘情願去做的?又有多少是我們明知不可為卻做著的?都不好說。可能要等到事過境遷之後偶然憶及,會情不自禁地低聲追問自己:怎麼我偏要勉強?

於千萬人之中,於千萬“亂黨”“賊寇”群裡,剛剛來得及趕上敵方魁首的喜宴。唯一的隨從無比擔心又無限惆悵地勸慰說:“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勉強不來”。但見你柳眉一蹙,杏眼圓睜,緊咬下脣,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偏要勉強!"——結果,你不僅阻止了那一場後果將是災難性的武林豪門婚禮,還徹底將男主角張無忌這小子的心給俘獲了。

對,說著“偏要勉強"這一句的人,正是趙敏,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裡的趙敏。她身為大元朝郡主,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反叛頭子”張無忌。而金庸更是用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篇幅,讓這姍姍來遲的“女漢子”成功逆襲,最終搶佔了小說中女一號的位置。金庸創作這部小說時有沒有過故意為難讀者的念頭,我們不得而知,但就是趙敏這一句“偏要勉強”,效果顯著,它為張趙二人所創造的不辨種族不論門第不講信仰不分階級的愛情傳奇做了一個強有力的註腳:愛情完全可以不去討論值不值得,而只看你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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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認你講得在理,但“偏要勉強”就一定行之有效嗎?民間不是經常講強扭的瓜不甜嗎?那我就再絮叨絮叨,多給你講些真人真事!

首先出場的兩位,男的叫做陸游,女的叫做唐婉。他們本來是夫妻,堪稱幸福美滿的一對,卻偏叫陸游的母親給狠心拆散了!這其中的經過我就不囉嗦了,打個比方,他倆的悲慘遭遇,很像《孔雀東南飛》裡描繪的苦命人焦仲卿與劉蘭芝……

唐婉被休之後,改嫁給了同鄉趙士程。趙也是一斯文儒生,他能大膽接納唐婉,想來必是仁人君子,寬厚良善之輩。這不,趁著大好春光,夫妻倆一起到城中名勝之地沈園中游玩,陰差陽錯地逢著了陸游。唐婉到底還念著舊情,特意遣僕人給陸游送上美酒佳餚,略表情分。事至於此,也還算好,然而遊園結束,曲終人散,陸游兀自對著面前的珍饈“悵然久之”,於是他“偏要勉強”,援筆寫下一首詞於牆上,悽惻感人的名作《釵頭鳳》就這樣產生了。


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這 世上的牆常常是很容易漏風的!這詞裡反覆詠歎著的“錯錯錯”與“莫莫莫”,必然是惹得唐婉心碎腸斷。既然無法當面訴說,就索性回他一首《釵頭鳳》吧: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後來怎樣?結果便是陸游以我們眾所周知的壯志難酬的憂憤孤忠形象繼續存活了五十多年,而唐婉作完詞後沒多久便抑鬱而終,一如劉蘭芝那樣紅顏命薄。

這是“偏要勉強”導致的第二個結果,壞的結果!我也趁機加上第二條註腳:愛情,也不盡是看你願不願意,還看你被不被允許!

難道非得像辯證法一樣將“偏要勉強”一分而為來作討論?自然沒那麼絕對!所以我有必要說說第三個“偏要勉強”的故事——和易安居士李清照有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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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李清照一生過得極不容易,南渡以前常常是“醉花陰”裡賦閒愁,南渡之後“聲聲慢”中訴淒涼!或許正如易安詞中所問:“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所以她後來再嫁了,而不是從一而終!今日看來,這事實在不足以引起我們的詬病,然而,令人嘆息感慨的是,再嫁之後未久,她很快就決定離婚!

李清照再嫁之人叫張汝舟,此人是李清照南渡以來反覆考察、再三權衡後選定的對象,想來婚前也還算是知書守禮之人,可惜婚後沒多久即原形畢露——他看中的其實是李清照南渡以來隨身攜帶的金石之類的珍貴文物,意欲牟取暴利!外加二人志趣迥異,李清照遂決定離婚,為此,她大膽向朝廷舉報張汝舟犯有欺君之罪——“妄增舉數入官”(虛報參加科考次數以便獲取官職),結果張被褫奪官職,處以流放,而作為家屬,李清照受此牽連判兩年刑期!

李清照自然早已料道有此結果, 但她就是要離婚,絕不苟且,毅然而且決然!國破、家亡、夫死、流浪,這重重苦難,早已密密麻麻地鋪滿了詞人額前的眉頭,如今再加上遇人不淑與背禮離婚,不知又增添了詞人多少白髮、幾夜清淚!從再婚到離婚,她於顛簸之中,於物議之中,不惜名聲,不計代價,偏要勉強!

瞭解完這個故事,我們也可以再補上一條註腳——愛情,也不盡是看你被不被允許,還看你做得夠不夠氣魄!

於是我突然想起了蕭紅,民國女作家蕭紅。


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三十餘載的民國,如今已被後人視為一個漸行漸遠的風流時代。在那段干戈擾攘的歲月裡,在文學創作領域,丁玲、蕭紅、張愛玲三人被公認為女性作家之佼佼者。只是在我看來,丁玲不大可愛,張愛玲又驕傲得令人不敢逼視,唯有蕭紅,能讓我輩尋常人走近了好好端詳一下、問候一番!

其實蕭紅絕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紅袖添香夜讀書”之類的溫婉女子,反倒是性格倔強且剛烈,還很愛折騰!所以她敢於大膽地與舊家庭反目,敢於與恩人及舊情人決裂,敢於不斷地開始自己新的人生旅程,即便知道是錯也不肯停下來!她便這般從漠北流徙到天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著,最終玉殞於亂世,埋骨於香江!

大約是1932年的六七月份,青年編輯劉鴻霖(蕭軍),看到了一封寫給所在報社的求救信:一個女子被困在旅館中,沒有錢交付鉅額房租,旅館老闆準備把她賣到妓院。寫信的女子便是當時還叫張迺瑩的蕭紅。在無人理會之際,劉鴻霖決定獨自一人前去一探究竟。結果他看到了:“她只穿了一件原來是藍色、如今顯得褪了色的單長衫,開氣有一邊已經裂到膝蓋以上了,小腿和腳是光赤著的,拖著一雙變了形的女鞋。”最終壯碩威武的年輕男子上演了英雄救美的一幕,大鬧旅館,爾後他們逃離哈爾濱,在相識相伴相互溫暖的逃難過程中,走到了一起!

饒有戲劇性的是,當年蕭軍救下蕭紅,她是個孕婦,肚子裡懷的是別個男人的孩子;六年後蕭軍與蕭紅結束同居關係正式分手,蕭紅又是處在孕婦狀態,不過她懷的正是他的親骨肉。這一回,輪到另一個來自東北的小個子男人端木蕻良來照顧她!不幸的是,孩子後來夭折;而值得慶幸的是,後一個男人與她正式結婚,且一直陪伴左右,直到蕭紅病逝!

蕭紅的生命最終定格在1942年1月,那時的香港已經淪陷!蕭紅在臨死前如是寫道:“女人的天空是低的,負擔是重的,而自己又被過多的自我犧牲所累,這種自我犧牲是被迫成那樣的,我雖然想高高飛翔,但我總覺得是要掉下來一樣 ------我將與藍天碧海永處,留下那半部紅樓給世人看,生平受盡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 !不甘!”

這是我在距離較近的歲月裡,看到的又一個“偏要勉強”的故事。這麼多年過去了,蕭紅依舊為時人所談論所懷念,關於她的文字她的感情。所以我為此還要再補上一條註腳——愛情,也不盡是看你做得夠不夠氣魄,還要看你最終有沒有好命數!


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據此看來,這些聰慧的女人們為著愛情而偏要勉強,絕不是什麼犯傻,倒不妨叫做心中長抱一點痴念!而這世上號稱以事業為重的男人們,為了他所追求的一世名聲,千秋功業,自然也會同樣懷抱著無比強烈的痴念,偏要勉強!

譬如,被後世視為明君典範的唐太宗。在“立嫡以長”的古中國,身為次子的他本來不會“承天景命”,即便他英姿絕倫,謀略超群,軍功赫赫,深孚人心。然而他偏要勉強!於是玄武門一役,屠刀獵獵,殲滅手足,逼迫君父,他勉強自己做成了新王朝的第二任帝王。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天高地迥,山擁河繞,天可汗的盛名悄然拭去了皇宮前那一灘血跡,大唐盛世也由此鋪開。

又譬如,那個倔強得放言“秋日勝春朝”的改革派官員劉禹錫。被貶出京,十年仳離,而今重回帝都,但見廊廟之下穿紅佩紫之人,盡是攀附奉承之徒,不禁放言無忌:“玄都觀裡花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如此明顯地譏諷,自然惹來又一次的外放。十四年後,詩人老則老矣,卻偏要勉強,再遊玄都觀,再賦桃花詩:“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真是倔強——可愛的倔強!

洪水滔滔,厚土將它埋葬;厚土廣闊,疾風將它吹散;疾風遒勁,高山將它阻擋;高山巍峨,世人將它剷平。然而,功名富貴,愛恨情仇,將人心一點一點動搖。她們及他們的偏要勉強,擱在當時,折騰著自身,置於眼下,是否也還在糾結著我們呢?



歷史上那些明知“勉強不來”卻“我偏要勉強'的人,最終都怎樣了


作者簡介: 姜建發,八零後,荊州人氏,現居宜昌。中學教師。讀書從教,說語弄文。常期開卷有益,更願同道勖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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