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年前的泰州豪宅:陳厚耀故居

​​泰州,水多、橋多,以橋命名的街道也特別多。陳家橋西街,《泰州市地名錄》上注為:“此路位於陳家橋西,故名”,這陳家指的是名赫一時的“進士第”——清朝康熙年間翰林陳厚耀家,位於陳家橋西街15號,距今已有三百多年曆史。

“百歲壽官舊族,五朝科甲名家”,高大的門樓,內有石鼓,獅子盤球的圖案紋飾清晰可辨。門樓內懸“進士第”匾,昭示著老宅曾經有過的輝煌歷史。

300年前的泰州豪宅:陳厚耀故居


300年前的泰州豪宅:陳厚耀故居


300年前的泰州豪宅:陳厚耀故居

主人在泰州曾富甲一方

陳厚耀故居位於海陵區城中陳家橋西街15號。走進故宅門頭,穿過一組“之”字形的房屋,便是三間較為寬敞的住宅,即陳宅的花廳,廳內依然古色古香。

屋前一塊不大的空地上,有走廊、山石,栽種著桂花、黃楊、臘梅、天竹、枇杷等花草樹木。一棵高大的老黃楊樹陳宅的遺物,已經有近三百年的歷史,就像一座巨大的海陵盆景,定格了那段歲月。

從花廳前邊過一小門向東,有兩組房屋,前邊是廳屋,後邊是堂屋,都是五間,磚木結構,屋舍儼然。朝東的大門內側還有幾間群屋,從東門出去向北連接矢巷,那裡是陳家的家祠,以前每逢秋天供祭祖先,都要到這裡來。祠堂比一般人家的祠堂要大得多,也別具一格,還栽種著一棵很粗的梨樹。

院北有三口古井,呈“品”字形分佈。井水都是江泉水,不鹹,附近的許多人家都到這邊挑水吃。歲月流逝,如今只剩下了一口八角形井,但是也已經廢棄,井欄已經風化成了三塊大石和一些碎石塊,井口也用亂石封住了。

在黃炳煜所寫的《陳厚耀故居》中有介紹:當年他考中進士後,在如今泰州稅西街南北兩側砌造住宅,陳家橋西街的住宅,是稅務橋北側房屋中的一部分。

據當地居民們介紹,陳家過去很是興旺,富甲一方,連他家的傭人都很有錢。陳宅靠近中市河,當時河上無橋,陳家的傭人到河東買東西,要向南從稅務橋那裡繞行,很不方便,於是傭人們大家集資,就造了座橋,取名陳家橋。傭人如此有錢,主人的富裕可想而知,但時隔不久,陳氏的這部分房屋就被高氏家族收買。

據高氏後裔高中厚先生生前回憶:

這組建築佔地較多,體量較大,氣勢非凡。大門面北,一排5間,從大門向裡,有面北的二門和麵東的三門依次而建。過三門,進入正屋,從前往後分佈著照廳、廳屋、穿堂、後樓前後4進。兩進房屋之間,都有小天井相接。

每進房屋不論平房或樓屋,一律全是面闊5間,與泰州大多數明清民居只有3間的面闊相比,多出了2間,顯得特別排場。

雖然當時已進入清朝,但房屋樑架結構全都是按明式標準建造,用材粗大,捲棚與蜀柱處,多用雕刻構件裝飾。在正屋的西邊還有火巷、花臺、花廳等。

歷經200多年的社會變革,陳氏住宅已難見全貌。尚存三門、廳屋、穿堂、花廳等建築。三門東向。

進門廳是天井,南側有古臘梅一株,枝繁葉茂,北為廳屋,面闊5間,作抬樑式木結構,用材粗大,架樑上安雕刻的荷葉墩、櫨鬥等構件,以替代短柱和蜀柱,不僅能滿足功能上的要求,而且起到了很好的裝飾作用.

柱頭有卷殺,柱下安木柱礎,方椽,闊望磚,前有飛簷,簷下用青色階沿石,帶有明顯的泰州明代民居的做法,廳屋後的5間穿堂,用扁作月樑穿鬥式結構,當心間有中柱,柱頭用卷殺,柱下墊木礎,也是明式建築的做法。

廳屋的西南有花廳3間,抬樑式結構,用材較小,較為秀麗,前有小花園,內有古黃楊一株。廳屋後的2層樓屋5間,1958年興建泰州雙萬頭豬場時拆除,今廳屋西側還有不少房屋,仍基本完好。

陪在康熙身邊的歷算家

陳厚耀(1648—1722),泰州人,字泗源,號曙峰,是清初歷算學家、天文學家、經學家。

清初,宮、陳、俞、繆是泰州的名門望族,四個家族曾湧現出一批優秀人才。陳厚耀是陳氏家族後人,康熙年間全國最優秀的歷算學家、史學家之一,深得康熙信任。

1706年陳厚耀考取進士,當時59歲。他年輕時曾師從梅文鼎學習天文歷算,由於勤奮好學,歷算方面成就斐然。考取進士後,陳厚耀被康熙年間的重臣李光地看中,李光地深受康熙賞識,官至大學士,向康熙推薦了陳厚耀,後者因而得到召見。

康熙召見陳厚耀時,現場面試,皇帝出題是三角形方面的內容,陳厚耀答題快捷,康熙很滿意。康熙還問他能不能測北極出地的高下、地周等,他都一一作答,包括目測要做一些增減。我國古代數學關於糧食堆體積的近似計算中,曾有尖堆與倚壁堆的計算方法與公式,對這些公式,陳厚耀都能予以數學證明。

幾年後的康熙四十九年,陳厚耀短時間出任蘇州府學教授,很快又被康熙召到身邊,授中書科中書。

陳厚耀在宮中閱讀了大量珍本祕籍,視野更闊,學識更深。康熙賜給陳厚耀很多數學類著作,如《算法原本》、《算法纂要》、《幾何原本》,還賜給他字典、西洋儀器、松花石硯、瓜果等很多東西,其待遇十分優厚。康熙是深通自然科學的君主,他的評價及厚愛,是對陳厚耀的最大褒獎。

史書記載,康熙皇帝於在位時期,經常與當時的中國數學家探討數學問題,陳厚耀就是與其最頻繁交往的一位,康熙皇帝對陳厚耀的數學成就深為賞識。順治、康熙年間,數學家梅文鼎,其孫梅珏成也是康熙時期的著名數學家。

一次,康熙指著陳厚耀對梅珏成說,你的爺爺曾是他的老師,但如果今天你的爺爺還在世的話,可能有問題就要問他了,意思是講陳厚耀的成就已經超越了前人。

康熙皇帝還經常請懂數學的外國人給他講西洋數學,當時給康熙當陪讀的二人中,就有一個是陳厚耀。

在史書所載康熙與數學有關的活動中,多有陳厚耀的名字被提起,由兩人的密切關係分析,《積求勾股法》一文就是由康熙“口授”、陳厚耀記錄的。

陳厚耀常被康熙召到南書房、西暖閣,互相論難,康熙五十二年得授翰林院編修(焦循編《揚州足徵錄》將陳厚耀的傳記名為《陳太史傳》)。

陳厚耀在學術界影響較大,流傳較廣的是《四庫全書》收錄的兩部學術研究專著,一是研究春秋曆法的《春秋長曆》10卷;一是研究春秋姓氏的《春秋氏族譜》。另有《禮記分類》、《孔子家語注》、《十七史正偽》等書行世。

史學成就影響深遠

康熙五十七年,陳厚耀任同考官,協助主考選拔人才。過了一年他就因病回鄉,三年後去世,享年七十五,人生七十古來稀,在當時,已經是高壽。

陳厚耀身後若干年,一代文宗阮元專門為他撰寫《陳太史傳》。傳記中稱他“所著書有《孔子家語注》、《左傳分類》、《禮記分類》、《戰國異辭》、《十七史正訛》及天文術算諸書”。前面五部代表作以史學為主,兼及經學。即以陳厚耀的歷算而論,也屬於歷史學中年代學的範疇。

陳厚耀對《大衍曆》以及杜(預)歷,都有詳細考訂,並補充前人曆法的依據,也糾正了前人的一些錯誤。韓國鈞將該書編入《海陵叢刻》,並稱海陵“代有通人”,而陳厚耀“於杜氏之學有大功,不可謂非邦人幸!”陳厚耀的《春秋氏族譜》也對後人有重要啟發作用。漢晉以降,極重門第,而氏族的起始,只有追溯到春秋時期,才能弄清各姓氏的來龍去脈。陳厚耀的撰述,對後世編寫家族譜具有深遠影響。

在為陳厚耀作傳時,阮元特地提到焦循。阮元認為,焦循也精通算學,而且會通中西,正是他繼承和光大了陳厚耀的學術。焦循(1763~1820),揚州人,清哲學家、數學家、戲曲理論家。嘉慶舉鄉試,與阮元齊名。在自己編的書中,焦循也將陳厚耀寫的文章收入進來。

陳厚耀死後的幾十年間,門庭逐漸破落。不知什麼時候起,明朝大臣高攀龍的後人來到泰州,買下這幢住宅。

高攀龍,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生於無錫,萬曆十七年中進士,先後任職於大理寺、行人司。後棄官回鄉,與顧憲成等合力重修東林書院,聚眾講學。

顧憲成去世後,高攀龍主持東林書院,長達22年,世稱“高顧”,是東林黨人的領袖人物。後來居住院裡的幾戶人家都是高攀龍的後裔,其中一家正屋裡還懸掛著一張高攀龍的肖像圖。

明朝進士高攀龍的後人住著清代翰林陳厚耀的宅第,百十年來,倒也安居樂業。對於他們祖先們的種種故事,已紛紛不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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