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琴瑟和鳴,或有雜音;舉案齊眉,難似初見。愛情太難保鮮,所以每份善始善終的感情都值得起立鼓掌。但當不和諧的音符出現,百態方現,尋死覓活者有之,從容不迫者亦有之。

2000多年前,當司馬相如欲拋棄糟糠,才女卓文君不哭不鬧,幾封信箋感動千古,“白頭吟,傷離別”,“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雖隔千年,仍不由得慨嘆,波瀾不驚的卓文君,好美。

一見鍾情

文君夜奔外鄉郎

起初,他們的愛情故事,是那般轟轟烈烈、纏綿悱惻。

司馬相如是四川成都人,因與臨邛縣令交好,被邀請前往臨邛。他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就從這裡發端。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臨邛富人卓王孫得知縣令有貴客,便設宴希望結交,可司馬相如卻故意稱病不往,後來,縣令親自相迎,司馬相如才前去赴宴。

富人卓王孫有個守寡的女兒,名文君,據說才貌雙全,司馬相如早有耳聞。而卓文君,也是久仰司馬相如的文采,對其十分好奇,當司馬相如到府赴宴時,卓文君便從屏風外窺視他。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司馬相如佯作不知,而當受邀撫琴時,他卻趁機彈了那曲著名的《鳳求凰》,以傳愛慕之情。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我遊歷四海後剛剛歸故鄉,孑然一身尋覓新娘。沒想到上天賜予良緣,與你相逢在高堂。我知道美麗的你就在相隔不遠的閨房,然而不得見面令我相思愈深欲斷腸。能否與你結成鸞鳳,從此比翼翱翔?如果與我情意相通,就出來和我幽會,一起遠走他鄉。我們的愛情一定會天長地久,你千萬不要辜負我、讓我失望心傷!”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這份“情書”,炙熱大膽。宴會結束,司馬相如又通過卓文君的侍婢向她傳達了心意。當夜,卓文君離家,與司馬相如私奔了。

這對有情人一路私奔到了成都,到了成都卓文君才發現,司馬相如一貧如洗、家徒四壁。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後來在卓文君的建議下二人回到臨邛縣,司馬相如“盡賣車騎,買酒舍”,文君“當壚賣酒”,幹起了小本買賣。

富人卓王孫得知後,覺得顏面無存,後來在家人的勸說下,勉強接受了這門婚事。有了岳父的支持,司馬相如一下翻身成了富人,小兩口雙雙回到成都,買房置業,過起了富足的生活。

相如移情

文君書信挽君心

後來,司馬相如所寫的《子虛賦》得到漢武帝賞識,又以《上林賦》被封為郎(帝王的侍從官)。

曾經患難與共,情深意篤的日子開始變了味。司馬相如冷淡了卓文君,並打算納茂陵女子為妾。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某日,司馬相如給妻子送出了一封十三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一行數字中唯獨少了一個“億”,聰慧的文君讀懂了其中含義,“夫妻已‘無憶’”,於是回詩一首,名曰《怨郎詩》: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萬語千言道不盡,百無聊賴十憑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流水,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這首有名的《怨郎詩》,將數字一至萬嵌入詩中,順向、倒向各用一遍,堪稱精妙。相傳卓文君又附《訣別書》給司馬相如,同樣文采斐然。

春華競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於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在《訣別書》中她先譴責了司馬相如的負心,接著平靜地表示自己不會哭哭啼啼,而是主動地“與君長訣”,尤其是“努力加餐勿念妾”一句,頗值得玩味——卓文君雖“與君長訣”,但仍然希望對方過得好,請他注意飲食務自珍重。

司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驚歎妻子之才華橫溢。遙想昔日夫妻恩愛之情,羞愧萬分,從此不再提遺妻納妾之事。兩人白首偕老,安居林泉。

司馬相如:鳳求凰。卓文君:訣別詩

關於卓文君所寫的《怨郎詩》與《訣別書》,後世仍存爭議。因為在正史中並無記載,故也有人認為這是後人的杜撰加工。但這樣的從容應對,發生在蕙質蘭心的卓文君身上,也的確並不違和。

當愛情走了,心被負了,誰人不心寒不心疼?但成熟的人,未必會把所有的內心情緒外化。情郎負我,卓文君的姿態就很漂亮:你既錯,我不鬧;你若走,我不留。

最終,卓文君的才華和姿態,終止了司馬相如的“蠢蠢”之心。但,縱使司馬相如沒有回頭,我想,卓文君依然會是那個依世而獨立的美麗女子。

女人當如卓文君,把自己活成獨立的靈魂。愛情來了,不卑不亢;愛情走了,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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