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終結就是我的開始——瑪利亞·斯圖亞特(斷頭女王 茨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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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第五人格出了個新的監管者——以史上著名的斷頭王后“瑪利·安託瓦內特”為原型為塑造的紅夫人一角色。關於這位王后,茨威格在傳記中曾寫到過:

“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同時這位法國王后也因後世流傳的一段對話而出名,

“農民沒有面包可吃,他們快餓死了。”

“為什麼他們不吃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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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第五人格出了個新的監管者——以史上著名的斷頭王后“瑪利·安託瓦內特”為原型為塑造的紅夫人一角色。關於這位王后,茨威格在傳記中曾寫到過:

“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同時這位法國王后也因後世流傳的一段對話而出名,

“農民沒有面包可吃,他們快餓死了。”

“為什麼他們不吃蛋糕呢?”

我的終結就是我的開始——瑪利亞·斯圖亞特(斷頭女王 茨威格)

儘管此對話毫無真實性可言,但仍給她本人增添了許多神祕色彩。

而在歐洲歷史長河中,作為第一位君主在斷頭上被處決的人物不是這位法國王后而是一位蘇格蘭女王,瑪利亞·斯圖亞特,她是早於法國大革命之前16世紀宗教改革時蘇格蘭的女王,她與瑪麗·安託瓦內特不同的是,她既是國王又是女人,她的悲劇與苦難是所有掌握王權的女性都會遭遇的苦難,由於政治與宗教的原因,她一生的命運大起大落,是曾經榮耀一時的法國王后,是一出生就有王冠的蘇格蘭女王,也是英國女王的繼承人,同時也是歐洲歷史上第一個在斷頭臺上殞命的帝王。

瑪利亞·斯圖亞特是一位年輕貌美、十分罕見、富有激情、敢於冒險、光華燦爛而曇花一現的女人,在她的一生中,激情與生命在23歲與25歲之間在熾熱而狹窄的空間中猶如暴風雨般猛烈爆發,繼而在漫長的囚禁歲月中消耗殆盡,她的激情毀滅了她心中的人性,儘管在政治領域輸給了當時的英國女王伊麗莎白,卻在道義與精神上戰勝了伊麗莎白,留存在了眾多詩歌、文學與爭論中。

茨威格在前言中談到題材處理時對於如何安排本書的篇幅曾這樣寫到,

“你們一定不會感到是矛盾的。在人一生的命運中,內心時間和外部時間在一定範圍內只在表面上是吻合的。實際上,惟有經歷的充實才能決定心靈計時的尺度,人的感受與冷酷的日曆想然不同,它以獨特的方式從內心計算流逝的時間。人在感情的陶醉中,無比幸福地擺脫了束縛,受到命運的保佑,就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得到無窮的滿足,爾後又摒棄了激情,便淪入一片空白之中,感到無窮無盡的歲月像憧懂幻影,是那樣的虛無縹緲。正因為如此,在傳記中,只有那些緊張而重要的瞬間才是真實有效的;正因為如此,生活只有凝聚在瞬間中,只有從瞬間去觀察,才能被確切地描述出來。一個人,惟有把全部力量發揮出來,於已於人才算真正活著;他的心靈惟有發出烈焰,燒得通紅,才能成為看得見的形象。”

如果說瑪利亞·斯圖亞特與莎士比亞筆下的眾多人物形象有著同樣吸引人的悲劇美是吸引茨威格動筆寫她的重要原因,而瑪利亞·斯圖亞特本身具有的神祕色彩與彷彿詛咒般的黑色陰影則是為她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詩人與騎士為她歌頌的魅力所在,儘管圍繞在她周圍,愛她的、她愛的,有牽扯的,無一例外都無所善終甚至死於非命。

“她就像童話中將過往船隻吸向自己的黑色磁山,別人的命運被她的命運所吸引,到頭來得到的卻是毀滅。漸漸地,她的名字裡被裹上了一層陰森森的傳說——圍繞著她的是一種死亡的魔力。”

瑪利亞·斯圖亞特從小在人文主義的薰陶與繆斯的恩賜下長大,不僅具有美好的精神氣質與嫵媚的身段,同時也具有屬於男子般氣質的勇敢與激情,她在安逸平和的日子中盡情享受音樂、詩歌與騎馬的快樂,而在窮途末路的時刻也會迸發出她超凡的勇氣與無與倫比的堅毅。儘管在與英國女王伊麗莎白的政治鬥爭失敗後,她也寧做一個戴著王冠的女囚,也不願做一位沒有王冠的女王。

“危險的發生總是有益於瑪利亞·斯圖亞特的個性完善。因為只有在孤注一擲、再無退路、需要她全部投入、不能再有所保留的關鍵時刻,人們才能看清楚這個女人身上蘊藏著多麼卓絕超群的天賦:當斷則斷,鋼鐵般的果斷,迅速清晰明瞭地把握全局的心智,一往無前,甚至可以稱得上英雄式的勇敢和豪氣。但是要促使這些力量勃發,必須要觸動潛伏在她內心深處最敏感最深層的東西。惟有如此,被她漫不經心隨處亂丟的精神力量才會凝聚成一股真正堅不可摧的力量。誰想侮辱這個女人,誰就只會讓她猛醒,讓她看清楚現實;命運的每一次考驗,從深層意義上來說,都是她意外贏得的寶貴的財富。”

我們不必去評價瑪利亞·斯圖亞特這個人物的好壞對錯,因為放在不同的時代背景、政治背景或宗教背景下,人們的評價標準總是不一樣,且道德與政治走的是異乎尋常的路,因此我們可從這位蘇格蘭女王慷慨赴死的決心與場面中窺探她的性格與精神。

“她再也沒有什麼要請求她(伊麗莎白),也沒有什麼要感謝她。只有通過高傲的沉默和壯烈的死,她才能使她的老對手感到羞恥。”

“瑪利亞·斯圖亞特曾為參加許多慶典而梳妝打扮,如參加加冕和施洗典禮,參加騎士的遊藝活動,參加戰鬥和狩獵活動,參加接見活動,以及舞會和比武等,她總是穿著華麗,知道美在世上具有強大的威力。但在她命運最重要的時刻,為了她的死,她比任何時候都更精心地加以打扮。想必在幾天或幾周前,她已經想好最莊嚴的赴死儀式,細心地考慮了每一個細節。想必她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地挑來挑去,把她的箱子都翻遍了,以便挑選一件適合這前所未有的場面穿的最得體的衣服。她的動機是,作為一個女人,似乎想在這最後一次賣弄風情的衝動中,為後世樹立一個榜樣,叫後代看看一個女王該以怎樣完美的形象走向斷頭臺。從早上6點到8點,她的女僕花了兩個小時為她更衣。她不願意像個可憐的罪犯,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晃晃蕩蕩地走上斷頭臺。她為她最後的遠行選了一件華美的禮服,最莊重、最精緻的深褐色絲絨衫,鑲了一圈貂皮,高高的白色立領,飄垂的衣袖。一件黑緞斗篷裹住莊重的華服,沉甸甸的拖地後襟很長,由她的侍從長梅爾維爾在後面敬畏地捧在手裡。一襲寡婦的白紗從頭上罩到腳下。精緻的披肩和貴重的十字架念珠代替了世俗的飾物。白色的羊皮鞋很輕軟,以致她後來走向斷頭臺時,在死一般的寂靜中,聽不到她腳步的聲響。女王親手從她的盒子裡取出一塊手帕,她的眼睛將要用這塊手帕矇住。那是一塊薄若蟬翼的上等麻紗織物,繡看金花邊,也許是她自己繡的。她衣服上的每一個搭扣的選擇都富有含意,每一樣小玩意兒都符合音調鏗鏘的總體效果。她甚至預先想到在斷頭臺前得在陌生男人的注視下拋開那神祕的豪華。為了那沾滿鮮血的最後一刻,瑪利亞·斯圖亞特貼身穿了一件血紅的襯裙,還讓僕人給她準備了一副長過胳膊肘的火紅色的手套,以便斧子砍進脖子濺起的鮮血濺在衣服上不太顯眼。從來沒有一個判處死刑的女子如此精心而威嚴地準備自己的死亡。”

……

“在這個大廳裡,敲打聲整夜不絕。桌椅都被搬了出去。大廳的盡頭搭了一座臺子,有兩英尺高,蒙著黑麻布,就像一座靈柩臺。中間在一個包著黑布的砧子前面已經放了一張小板凳,凳上有個黑色的墊子,讓女王跪在上面受砍頭之刑處死。臺子左右兩邊各有一張椅子,是伊麗莎白的專使施魯斯貝里和肯特伯爵的席位。牆邊僵直地站著兩個人,像青銅像似的,身穿黑天鵝絨的衣服,戴著黑麵罩,看不到他們的真面貌,那是劊子手和他的助手。這座極其莊嚴的臺子只許受刑者和劊子手上去。觀眾擠在大廳的盡頭。這裡有一道柵欄攔住了由波立特和他的士兵守衛著。在柵欄的後面站著兩百多個貴族,他們從鄰近地區急匆匆地趕來,以便觀看一出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戲,看看一個加冕女王是怎樣被砍頭的。在緊閉的城堡大門外面,聚集著成百上千的下層百姓,他們是被這個消息吸引過來的。他們被禁止進城。只有具有貴族血統的人,才准許觀看君主是怎樣流血的。”

“瑪利亞·斯圖亞特鎮定地走進大廳。女王從孩提時代起,便學會了保持王者的風度,在這最艱難的時刻,她也沒有忘記這一高超的藝術。她昂著頭,登上斷頭臺的兩級臺階。她15歲時,就是這樣登上法國的王座的,就是這樣登上雷姆斯大教堂的臺階的。如果是別的星辰主宰她的命運,她也會這樣登上英國的王位。當時,她是那樣恭順而自豪地挨在法國國王的身邊,挨在蘇格蘭國王的身邊下跪,接受神父的祝福;而現在她同樣下跪,接受死神的祝福。她冷漠地聽祕書再次宣讀死刑判決書。她臉上露出如此愉快的神情,幾乎是喜形於色,連對她恨得要命的敵人溫格菲爾德,在給塞西爾的報告中也不得不說,她聽死刑判決書好像在聽福音書一樣。”

……

“中世紀是殘酷的,充滿暴力,但不能因此說它沒有情感。在它的某些風俗習慣中,還保留著一一種深知自己殘忍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是我們時代所缺乏的。每一次行刑,不管多麼殘忍,在恐怖中也會瞬間閃現人性的尊嚴。劍子手在動手殺死或拷打犧牲品之前,必須請求他的犧牲品原諒對其肉體犯下的罪孽。現在,戴著面具的劊子手和他的助手在瑪利亞·斯圖亞特面前跪下,請求她原諒他們不得不給她施以死刑。瑪利亞·斯圖亞特回答說:“我衷心原諒你們,因為我指望死能解脫我的一切痛苦。”然後,劊子手和他的助手才站了起來,開始準備。”

“與此同時,瑪利亞·斯圖亞特的兩名女僕為她卸裝。她親自幫著她們摘下脖子上的帶有“神的羊羔”的項鍊。她做這件事時,手沒有顫抖。據她的敵人塞西爾的使者說,她“急急忙忙,似乎她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世界”。當黑色的斗篷和深色的外衣從她的肩上落下時,一襲大紅的襯裙在觀眾眼前一亮。當她的女僕給她手臂上套上火紅的手套時,突然之間她像一團血紅的火焰站在那兒,那形象是那樣壯觀,令人難忘。現在,告別的時刻到了。女王擁抱她的女僕,請她們別大聲哭泣和悲嘆。然後,她才跪到墊子上,大聲朗誦讚美詩:“耶和華啊,我投靠你,請你讓我永不感到慚愧。”

“現在再也沒有什麼事要做了。她只需把頭俯到砧子上用雙手抱住砧子,彷彿抱住她死去的相愛的人。直到最後一刻,瑪利亞·斯圖亞特仍然保持帝王的尊嚴。沒有一個動作沒有一個字流露出她的恐懼。斯圖亞特、都鐸和吉斯家族的女兒準備莊嚴地死去。但是,人的一切尊嚴,學來的和繼承而來的一切自制力,面對任何謀殺所具有的殘忍,又有什麼用呢!殺害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來不可能是純潔、浪漫和激動人心的事情,在這方面一切書籍和報道都在撒謊。死於劊子手的刀斧之下,這景象總是特別可怕的,這是卑劣的屠宰。劊子手第一下沒有砍準,不是砍在脖子上,而是砍在後腦勺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受難者窒息般從嘴裡迸出呼嚕聲和呻吟聲;第二下深深地砍進脖子裡,血淚淚地噴了出來。第三下才把頭砍了下來。又出現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當劊子手抓住頭髮,想把頭提起來給全場看時,他抓住的只是假髮,頭一下子掉了下來。頭血糊糊的,像九柱戲所用的球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劊子手再次抓住頭,把它舉起來,全場觀眾一看,像是看見了鬼,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老女人的頭,一頭花白的短髮。觀眾頓時毛骨悚然,嚇得呆若木雞,誰也透不過氣來,也說不出話來。最後,那個從彼得斯波羅來的牧師終於回過神來,費力地喊道:女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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