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四川•美麗家鄉】刁覺民 ‖ 千年之變看淮州

四川我在宮裡做廚師金堂縣雲頂高原沱江考古西晉建築宋朝中江武寧元朝金沙江文化廢后曹芳元欽成都唐高宗劉備李淵蛇山北周方誌四川 2019-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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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云頂下有塔，

中有羅漢披袈紗，

誰若識得真福地，

後代兒孫帝王家。

——淮口民謠

劉備當年將阿斗送到雲頂山“讀書”（《金堂縣誌》），是不是與這首民謠有關，是不是希望將這塊風水寶地，作為他鞏固蜀漢政權的皇天后土，歷史已無法考證。但這塊土地卻被後來的幾代王朝作為堅守川東門戶的一處重要軍事據點，這是不爭的事實。

“東進”淮州戰場（吳順益攝）

而這塊風水寶地，就是現在的淮州、“東進”的熱土。

淮州，古時有洲城、懷州之稱，俗稱淮口。

據《成都市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重要新發現》記載，懷安軍遺址的發掘，“是四川乃至全國範圍內宋代城市考古的重要發現。”懷安軍遺址位於現在的淮州、沱江右岸的同興壩子。遺址被發現前這裡是一片菜地包圍著的幾個村子，村子叫洲城村，菜地因土地肥沃老百姓一直用於栽種蔬菜。上世紀80年代，當地村民常在菜地裡挖出一些銅錢和磚瓦碎片之類的東西。1987年一村民挖出一方銅印，印文為“武寧第十五指揮第四都朱記”，背刻“建中靖國元年（1101）三月少府鑄”。從那裡起，考古隊便進入這片土地勘察發掘，前前後後達十餘年之久。

根據考古發現和縣誌記載，洲城村歷史的演變和歷史變遷，我對這片土地有了清晰的脈絡。史載，義熙九年（413），晉將朱齡石滅蜀，遂於東山建立金水戍，戍所便在州城村，其名因“江水出金沙”而來。境內有新都、雒、牛鞞三縣部分屬地。西魏廢帝二年（553），魏軍尉遲迥伐蜀，據有樑益諸州，建置郡縣，又於舊址建立金淵郡、金淵縣。北周（557—581）廢郡及白牟縣，併入金淵縣，隸蜀郡。隋初隸凱州（今中江縣），後州廢改隸蜀郡。唐武德元年（618），因避諱唐高祖李淵改金淵縣為金水縣，隸屬益州。武德三年（621），改隸簡州。唐高宗咸亨二年（671），割新都、雒、金水三縣的部分地區建置金堂縣。宋乾德五年（967），經西川轉運使曹翰奏請，升建為懷安軍，轄金水、金堂二縣，軍治金水，初隸西川路，改隸梓州路（後改名潼川府路）。元初升軍為懷州，州治仍在金水縣舊址。至元十三年（1276），廢金水縣入懷州，至元二十年（1283），又廢州省入金堂縣，州城遂被廢置。洲城的戰略位置和行政級別，從西晉義熙九年到元代至元十三年，由戍、縣、郡、軍到州不斷提升的870餘年間，其治所一直設在現在的洲城村，因而稱之為懷州。

懷安軍遺址（宋代）-北城門（金堂縣文館所供圖）

懷州，因其歷史的演變中，州是古城的最高行政級別和最後治所，所以被當時的民眾銘記。又因“懷”與“淮”同音而被混用，至民國24年 “懷”改為“淮”，從此，淮口成為這座千年古城的地名。但當地老百姓仍習慣叫淮州。

淮口，是一個典型的碼頭小鎮，依山就勢，層層佈列。淮口是懷州被廢后在其對岸建立起來的一個小鎮。其規制為傍水而居的漁家，倚山而建的店鋪，就勢而起的公共建築，將一方小鎮裝點得井井有條，佈局適度，尊卑有序。在我的印象中，沿河的航運社、造船廠、酒坊、米倉、鐵鋪、貨棧等居街鄰排，正街的店鋪、商行、會館、客棧、茶舍以及學校、診所、行會、行署等錯落有致，順山就勢的廠房、市場和川西民居、四合院以及寺廟拔地而起、高聳雲端。

淮口老街場景（吳順益攝）

走進河壩街，“左（川話，換之意）豆腐”、“換麵條”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從低矮的小軒窗、吊腳樓、坡屋面、青瓦房裡飄向空中，與滿街的嘈雜聲，形成一部原生態的交響曲；移步二重的正街，趕場的民眾、置貨購物的行商坐賈，穿梭於大街小巷的男男女女，有的進出於框屋架、篾芭牆、鋪板門，有的逗留於店前鋪後；登上後山由磚混牆、大瓦房、小洋樓的街巷，奔走於廠房、作坊、行會的職業經理商談著自己最為得意的生意。三條近似平行、遞次增高的大街，構築成沿東西走向、宛如一座琴臺式的山城。

公園路（刁覺民攝）

站在原淮口公園的制高點，俯視沱江，江水似練；遠眺雲頂山，“狀若城垣”。

遠眺瑞光塔（刁覺民攝）

我常和小夥伴在曲徑通幽的青年路一帶玩耍，幼兒園裡悠揚的琴聲和“區小”琅琅的讀書聲交織在一起，讓我流連忘返。令我記憶猶深的，還是那句“正月初一逛白塔”的民謠。每年的正月間，約上小夥伴跑到鎮東的蛇山上，鑽進塔內一圈一圈往上爬，街上的居民也會邀約親朋好友圍著白塔朝拜。白塔就是歷史上所稱的“瑞光塔” ，她是故鄉的象徵。白塔因其曲線柔和，外表美觀、巍峨，具有較高的歷史文化價值和建築技藝精湛，而被列為《中國古塔精萃》名錄， 2006年又被列為第六批“國保”單位。

瑞光塔（吳順益攝）

瑞光塔是淮州的標誌。它歷經滄桑，目睹和見證著這座千年古鎮的歷史變遷。

與瑞光塔一道目睹和見證淮口歷史變遷的，還有以“雄、奇、險”聞名於世的雲頂山和被譽“川中八柱”的雲頂石城。雲頂山，海拔982米，山勢挺拔，峭壁入雲。它與炮臺山隔江對峙，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東扼川東門戶，自古以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特別是在宋蒙戰爭中，雲頂石城與釣魚城、白帝城等“川中八柱”，在抗擊蒙軍的數十次的防禦戰中頑強地堅持了15年，讓蒙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雲頂山俯瞰（吳順益攝）

雲頂山和炮臺山位於淮口鎮西北約十公里的地方，自北而南的沱江在兩山之間奔流而下。滾滾的江水時而向西，時而向東，把巍峨的龍泉山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當湍急的江水衝向山丘，被紅巖石（世人稱其為紅巖寺）阻擋轉向後再次南下，富饒的土地被一分為二，形成一處天然良港。左（東）岸丘陵地區因航運興起而成為後來的傍江小鎮，右（西）岸的平壩上被設立為戍縣郡州治所。幾度變遷、幾經洪水，昔日的治所已湮滅在歷史風雲中，留下一塊“懷安軍遺址”孤零零地聳立其間。

沱江煙雲（吳順益攝）

當我再次走在古城遺址上，這裡已高樓林立、廠房遍佈，高樓間一塊惹大的遺址公園和沿河的婚紗攝影基地，與綠意蔥籠的淮州新城行政辦公區比鄰。

淮州婚紗攝影基地（刁覺民攝）

2017年7月，成都市委提出 “ 東進、南拓、西控、北改、中優 ”的城市發展戰略，淮州新城作為“東進”的核心區，以其傳統的文化和自然資源以及地形之間的協調和呼應關係，成為促進成都城市發展價值觀和城市格局的重大轉向的橋頭堡，在成都城市格局從“兩山夾一城”到“一山連兩翼”的千年蝶變中，在“精築城、廣聚人、強功能、興產業”總要求下，這片土地乘勢而上，圍繞“淮州為核，三區聯動”的工作思路，充分利用其自然本底——山、水、城的空間關係，奮力而為，一大批重大項目，如節能環保與應急產業功能區、成都通用航空新城和楊溪湖溼地公園等，正在這裡緊張的實施。伴隨而來的將是一場培育城市新動力，構建城市發展新載體，破解城市單中心結構的新戰略，將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