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美裳,量體裁衣

時裝 和服 日本 川久保玲 尤加利彥 2017-06-07

至今,家裡還保留著媽媽出嫁時,外婆送給她的一個老式皮箱,箱底還留著三四年級時媽媽找裁縫為我做的無袖連衣裙,零散的小花分佈在淡黃的棉布上,隱隱約約還記得拿到衣服後對著媽媽撒憋氣,嘟囔著不要穿這條裙子去學校。可能那時的自己還不懂媽媽眼裡認為的合適。衣服與人生相伴而隨,漸漸長大,才學會挑選自己想要的。

黑色異軍突起,是對自由的期望

七月底,收到了山本耀司的《做衣服》,封面上是他雙膝跪於標誌性的黑色主調、不對稱造型之上,從黑色扉頁開始將“以命相抵,破壞時尚”的使命相遞。“在我的生活中讓我感覺舒適的是黑色,而不是明亮的白色。”山本耀司在他最新的個人紀錄片《我的夢想》中如是說“對我而言,生活中的陰暗面總是富有無窮魅力”。正如他對巴黎的絕望,起初,我們總是滿懷信心,抱著些許的期待,去相信應該會有人欣賞我們的能力、才幹、創意。可實際上,拒絕也同期而存。遂喝著廉價的紅酒,卷著墜落感逃離,回到合適當時那個自己的地方,突破與以往成衣不同的價值觀和美感。贏得了難以置信的大賣,暢銷到幾乎來不及做新設計時又在巴黎迎接著褒貶不一的評價,卻依然堅持打破所謂的和諧才是美麗。

在山本耀司看來:創造事物的本身即是破壞事物,讓現有的美好變得完全不一樣,他希望看到缺憾、失敗、混亂、扭曲。而生活中充斥的是規矩、原則、底線……有時把自己過的太累。隨手攤放在書桌上的紙筆,一轉眼被規整。鬆散的滿天星,在一個規定直徑的瓶口被繩索束緊,彷彿一下子溫度驟降。原來我們心裡都有一個關於自由的分寸,未必別人理解的混亂就是我們所排斥的,服裝亦是如此。在沒有和京都一位年長的女子交談之前,日本的和服一直給山本耀司一種規矩太多、束縛自由的感覺。而實際上,一件和服的穿法別緻,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穿著。於是他把在1994年春季舉行的1994-1995年秋冬巴黎時裝發佈會上使用的面料限制在和服面料的寬度,以此做西式服裝,實現了戰勝自我的第一次突破。

異軍突起,是對內心禁區的突破,與自由有關。

此時此地,美中有“間”

正如一生中,總會有一兩個人感覺一見如故。和你設計的服裝風格相近,在同一時期遇見,你們都追求隨意、簡單、嚴肅……你說如果沒有他與你聯合抗衡迎面而來的敵意和威脅,擁抱來之不易的讚賞,恐怕不會在自己鍾愛的領域名聲大噪。

也會有人在後來的交談中,讓你漸漸明白,有一份記憶是共通的,你說的,他也懂,你思考過的,他同樣也沉澱在腦海。就連你原本並不感興趣的事情,也因為他的行動,產生的用心,讓你覺得他一定是內心真誠的人,於是從心底接納他。他一直穿著你設計的服裝,或是你推薦的書籍,你也曾根據他的要求或者特點為他設計過衣服。即使國籍不一樣,你們思想相近,對人的看法一致,想要的生活方式相似。

即使分開幾十年未曾謀面,你依然會說: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不管什麼時候,總能想到這個人。與友人的相處,或許就像為自己挑選一件適合的美裳,想要的不過是內心恰到好處的感覺,彼此相惜,彼此相知。他的出現剛好符合你生活的節奏,你們的愛好如出一轍,卻保留適當的自由度。這與山本耀司對質材的選擇類似,他會通過感受其輕重度、懸垂感或是飄逸感來思考。他倡導讓空氣在身體和衣服之間微妙的流動,形成“間”這種美,遲來或稍快都剛好符合內心對自由的認可。

《做衣服》一書中提到:法語中有個詞叫“ici et maintenant”,意思是“此時此地”,山本耀司尊重這樣的感覺。無論是哪個自己,他都覺得現在的自己會做的更好。無論是剪裁還是生活,活在當下,能夠注入生命的,也許就是尋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環境、愛好,適合自己的朋友,不緊不疏,過好現在,只做自己。好友維姆·文德斯導演這樣理解他的獨特:“他的衣服是不同的,雖然是新買的,卻讓人覺得似乎既舊又新,鏡子中看到自己好像比過去更像自己,真不可思議。過去,我是在穿衣服,而現在,我在衣服裡。”

那麼,何為美裳,不過就是“量體裁衣”。是一種一針一線的糾纏都符合內心想要的剪裁,一種讓你覺得舒適安心的面料,在當下真正可以表達“你自己”的東西。

作者簡介:山本耀司是時尚界的一代宗師,同時也是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闖入巴黎時裝舞臺的先鋒派人物之一,與川久保玲、三宅一生並稱日本時尚界的三駕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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