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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和艾蒿的節日
愛比恨長久
唯有非同尋常的死亡可讓人紀念
有時會埋怨我們的歷史太遙遠了
從四千多年前到兩千多年前
從諸子百家開始著書立說
汗青所負載的文字
有時會散佚在亂世的不同角落
甚至被掩埋、焚燬
唯有傳統和節日年復一年
傳承我們的民族基因
一種被稱為憂國憂民的偉大情懷
糅進詩歌
並且以詩人的形象高大起來
峨冠博帶，香草長鋏
最後和我們鍾愛的石頭一起
沉江
宦海沉浮
多少人做不了這堅硬的石頭
草芥人生
又多少人做不了這香草美人
君子被褐懷玉
小人蠅營狗苟
唯有高風亮節就象史籍中的竹子一般
生前身後
在沒有筍衣的地區
人們用蘆葦葉包粽子
在沒有艾草的地區
人們在門頭上掛起菖蒲
有人還會唱那招魂的歌曲
魂兮歸來，歸去來兮
在盤古和女媧化身的這片大地之上
放逐是永恆的遷徙
客家人的黍離之悲
存亡斷續的社稷之情
楚國這個名字從歷史叫到今天
與荊這種植物緊密相連
在漫長的披荊斬棘的歲月中
南方漸漸地融為一體
而終於與中原大地完全融合
歷史上又多少次南北離分
如今北方人也過著端陽的節日
南方人也過著清明的節日
自京杭大運河開通
整個南北就再也不能分離
說什麼楚風北漸
說什麼衣冠南渡
豫風楚韻的信陽儼然祖國的地理中心
大別山這名字太古老了
我不知為何大別
在以江淮濟河為四瀆的整個中國
汨羅江是條不起眼的小河
同樣不起眼的還有烏江
還有李白捉月亮的無名小河
整個中國遠不止三山五嶽
山海經為我們描述的壯闊神州
從大荒直到蓽路藍縷
無數大澤杳如雲夢
九鼎和傳國玉璽也不知所終
唯有楚辭和漢賦傳承下來
一代一代的文人騷客
抱著憂國憂民的思想石頭
在岳陽樓頭或滕王閣上
釋放出千里長江或八百里洞庭
端午節的糯米酒和雄黃酒釅釅的
比不上劉伶和曹操的杜康之濃烈
也比不上酒泉的軍功酒那麼醉人
唐代詩人傳承下來的詩酒之風
李白和杜甫
一個傳承了屈原的飄逸不羈
一個傳承了屈原的苦難流離
詩人和政治家的漫漫長路
看起來並不能合而為一
既謂世人皆醉世人皆濁
微斯人吾誰與歸的痛苦
正對應英雄末路
阮籍的末路尚可嚎啕大哭
李白的末路豈堪寄簷他人
殺死詩人的不僅是詩歌
還有憂國憂民的家國情懷
既不能獨善其身
又何以趟過這趟人世的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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